第3章 爭吵
周映荷知道自己恐怕是說錯話了。
也是,在這物質資源嚴重匱乏的古代,家裏有一個久病不愈的人,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稍微有錢的人家也會被拖垮,更何況是普通人家呢。
可能在這個家裏,大哥柳安辰的病是忌諱吧。
不不不,這些都不重要。
最要緊的,是她該怎麽脫身啊?
柳安元跑到了廚房裏,依然氣鼓鼓的,嘴裏嘟囔著:
“哼!臭女人!一定是聽了村裏那些說大哥的閑話。”
“你一個人嘟嘟囔囔說什麽呢?”
原來是二哥柳安平回來了。
他一進廚房,就放下了手裏提著的一個麻袋。
柳安元跑過去,扒拉開麻袋的口,立刻眼裏發光:
“糧食!二哥,家裏有糧食了。”
柳安平摸了一把柳安元的頭,露出寵溺的一笑。
“飯做好了嗎?你大哥和那個女人,吃過了嗎?”
“嗯。我先給大哥送去一碗,又給那女人送了一碗,她立刻就吃完了。二哥,鍋裏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柳安平揭開鍋蓋,見鍋裏還剩好些粥。
“你自己吃過了嗎?”
“我……我吃大哥剩的就成。二哥你幹活累著了,該多吃一點。”
柳安平望著柳安元小蘿卜頭一樣的身材,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這不是打他這個二哥的臉嗎?是嫌他沒掙夠養家的錢嗎?
他二話不說,將鍋裏的粥盛到兩個破碗裏,將其中一個碗硬塞到柳安元的手裏,厲聲道:
“吃!這個家隻要你二哥還在,就輪不到你操心糧食的問題!”
“二哥,真不用。我又沒有幹什麽活,我不餓。一會大哥若是有剩下的,我吃大哥剩下的就成……”
“叫你吃你就吃!廢話什麽?再不吃二哥生氣了啊?”
柳安元見二哥好似真的生氣了,這才接過碗,一口氣將粥喝了個幹淨,最後還把碗也舔得幹幹淨淨。
柳安平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就知道小屁孩說不餓是假的。
“碗放著,一會再洗。先去給大哥擦擦身子,一會好拜堂。”
“拜、拜堂?!”
柳安元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帶回來的那個,以後就是咱們大嫂了。”
“好!”
柳安元一聽,有點興奮。
他聽村裏老人們說過,有個什麽衝喜的法子。
說不定大哥娶了嫂子,病就好得快了。
他興衝衝向大哥柳安辰的屋子裏跑去。
柳安平望著弟弟興奮的背影,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他從懷裏摸出一塊大紅色的布來,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巴掌推開門,就見周映荷正站在門前,兩人撞了個對臉。
“你……”
周映荷有些吃驚地看著柳安平。
柳安平上下掃了一眼周映荷,道:
“喲,看來你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都能下床了。那正好,一會兒我也省了力氣了。”
周映荷從柳安平的臉上看到了危險的氣息。
想起這個男人買自己回來是要做媳婦的,嚇得後退了幾步,臉色慘白。
“你,你要幹什麽?”
柳安平冷漠地看了一眼周映荷,她臉色很不好,走路似乎也一瘸一拐的。
虛弱得這個樣子還從**爬起來了,大約是想逃跑吧。
花了一百個銅錢呢。他怎麽能讓她跑掉?
柳安平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不過,在看到她身後的血跡後,他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他走到屋子裏那唯一的木箱子前,打開木箱,在裏麵翻找了一陣後,拿出什麽,扔在了**。
周映荷一看他扔過來的東西,底下是一套男裝,跟柳安平身上穿的樣式差不多。
另外還有一個細細長長的布條,兩頭連著兩根帶子。
這,這不是……
周映荷吃驚地看向柳安平,脫口而出:
“你一個男人,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這個男人可是打算把自己吃幹抹淨的。
不過,這個男人好像也沒有看起來的那麽粗糙,還知道給自己準備這個。
在院子裏討價還價的時候,嫂子呂小蘭騙他說周映荷身上的血跡是來了月信,看來他是當真了。
周映荷剛想解釋,轉念一想,也許能以此為借口躲過一劫呢。
於是她默認一般,低頭不語了。
“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你洗把臉,擦擦身子,換上幹淨衣裳。”
柳安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身去了廚房。
一會兒,他端著一盆水回來了。
“你自己洗可以吧?要不要人幫忙?”
周映荷聞言大驚。
這男人還打算自己幫她洗嗎?
“能,能,能!”
她忙點頭如搗蒜。
柳安平眼裏劃過一絲狡黠的光,點點頭,出了屋子,把門關上了。
周映荷鬆了一口氣。
門雖然關著,可是她還是感到處處都是危險。
可是身上確實很不舒服,還是擦一擦吧。
她走到門邊,見門上也沒個門栓。
這豈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
她想了想,便一瘸一拐地將屋裏那個箱子搬過來抵住了門。
可是還是覺得不放心,這個箱子太輕了,完全擋不住什麽。
她索性將水盆也搬到了門後,躲在門後,洗了臉,又胡亂擦了擦身子。
看了一眼身上又是泥土,又是血水的衣服,周映荷最終還是換上了柳安平拿出來的那套衣服換上了,頓覺神清氣爽。
“好了嗎?”
門外傳來柳安平低沉沙啞的聲音。
“再、再等會。”
周映荷艱難地將水盆和木箱子分別歸位,這才說道:
“好、好了。”
門外的人立刻就推門進來了。
柳安平看了一眼洗漱過後的周映荷,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周映荷懷裏抱著自己換下來的衣服,緊張地坐在床邊。
男人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
“你哥哥嫂子既然把你嫁到我家了,你便是我柳家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周映荷的麵子,他沒有說賣過來的,而是說嫁過來的。
“從今天開始,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更不會有人打你。但是你要好好在家裏待著,照顧好我大哥和三弟。”
“我知道村裏人背後沒少傳我的閑話,相信你也聽了不少。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那些話大多數都是真的。”
“你若是敢跑了……”
說著,他一拳頭擂在牆上,周映荷感到茅草屋抖了三抖。
“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
男人的眼裏籠上了一層陰翳。
周映荷的臉色又白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