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尷尬人，尷尬事
周映荷忍著饑餓，直等到日頭西斜，院門才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阿元，你可算回來了。做好的麵都坨了。”
院門一打開，周映荷就迎了上去。
“啊！你這是怎麽了？”
這一看，周映荷吃驚不小。
隻見柳安元一副蔫頭蔫腦的樣子，臉上更是鼻青臉腫的，嘴角還有血跡，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
“你這是跟人打架了？”
周映荷伸手掏出手帕，就想去他的嘴角擦幹血跡。
柳安元一偏頭，躲開了。
“沒，沒。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他眼神躲閃，不敢和周映荷對視。
周映荷沒說話，心裏卻想著：當我是傻子嗎？這個傷可不是自己能摔出來的。
這時，身後傳來柳安辰的叫喊聲：
“阿元！阿元！”
柳安元聽到大哥的聲音，這才打起精神來了。
“大哥，我就來。”
他扔了手裏的破籃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就小跑著進了柳安辰的屋子。
“……大哥，你……”
屋裏傳來柳安元有些驚慌的聲音。
出了什麽事？
周映荷忙跑到門邊，問：
“怎麽了？”
她剛要抬腳進屋，就聽見屋裏異口同聲道：
“別進來！”
“別！大嫂你別進來！”
兄弟倆都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將周映荷阻擋在了門口。
她正納悶是怎麽一回事呢，忽然聞到了一陣不好的氣味。
頓時有些明白了。
於是默默轉身去了廚房。
“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麽久都沒回來。”
柳安元很是自責。
“這怎麽能怪你呢？”
柳安辰蒼白著臉，不忍看小弟傷心的樣子。
“是大哥沒用，連這麽點小事都控製不好。咦，你臉上怎麽又有傷？”
“沒什麽，我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元，你很不會說謊話。一定是那些孩子又欺負你了。你為何不和你二哥說？”
“二哥已經夠累的了。我不想再給二哥添麻煩。”
“唉，都是大哥沒用，不能保護你，也幫不到你二哥。”
“大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好起來，就能保護阿元了。”
會有那麽一天嗎？
柳安辰望著房頂，目光幽遠。
他多希望，能有那樣的一天啊。
他看著年幼的三弟忙前忙後地找衣服，服侍自己換衣服，把被自己弄得髒汙的床單撤下去。
“阿元……”
看著柳安元抱著他換下來的衣服和床單往外走，柳安辰忽然叫住了他。
“怎麽了，大哥？”
“那個……”
柳安辰忽然低垂了眼眸，長睫不安地顫動著。
“不要讓那個女人洗。”
“為什麽？”柳安元有些不解。
“阿元，求你了……”
柳安辰耳尖都憋得泛紅了。
“行，我自己去洗。”
柳安元不明白大哥為什麽這樣要求。
那個女人可是大哥的媳婦，娶媳婦不就是要洗衣做飯的嗎？
不過，大哥的話，他沒有不依的。
他的心裏還有一些小竊喜，之前，他還有些擔心大哥娶了媳婦後，就不會和自己像以前那樣親近了呢。
現在看來，大哥還是更信任自己一些。
這麽一想，他的嘴角就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周映荷看著小孩鼻青臉腫的，嘴角卻詭異地笑著，心想：
這小孩腦子怕不是壞了吧？
“你午飯還沒吃，餓了吧？先吃麵。另外，鍋裏正在燒開水。一會兒水開了，你們兄弟倆都洗個澡。我幫你們洗衣服。”
周映荷說著，伸手去接柳安元抱著的衣物。
“你別動。這些我自己洗。”
柳安元躲開了，護著懷裏的東西，好似護著寶貝的一般。
他把手裏的衣物放到一個木盆裏。
“我餓了。麵呢？”
“在廚房灶台上呢。我也沒吃呢。我們一起吃吧。”
兩人進了廚房。
麵早就坨了，吃起來黏黏糊糊的。
但是柳安元卻覺得特別的美味。
要是以後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就好了。
他瞥了一眼周映荷。
耳邊又想起了去挖野菜時，村裏的那些孩子們嚷嚷的那些刺耳的話語。
可惜了。
他三兩口扒完了麵，放下了碗，語氣冰冷地說道：
“麻煩嫂子洗一下碗了。我去給大哥擦身子。”
說著，他就麻利地往盆裏舀著熱水。
“對了，大哥的衣服就放著，一會我來洗。你可千萬別動。”
周映荷也不知自己是哪裏得罪他了，怎麽小孩的語氣裏，好似對自己有敵意。
難道是怪自己沒有照顧好他大哥？
也是，她光是想到了他會渴、餓，卻沒有想到他還會拉、撒。
偏偏他又拉不下麵子來對她提一個字，這才造成了後來尷尬的事件。
依著小孩對他大哥那般上心的程度，對她有些生氣也是應該的。
周映荷想起自己曾經答應了柳安平，要幫她照顧大哥和三弟，現在，確實是她沒做好，她承認，也反思了。
之前沒做好，以後注意就是了。
想到此，她看了一眼柳安元放在木盆裏的衣服。
這不正是自己表現的時候嗎？
她毫不猶豫，就端起木盆，走到院子的西北角。
柳家的房屋雖然破，但是地理位置卻是不錯的。
背靠著牛頭山，山上的溪水流下來，匯聚到院子西北角的一個坑裏。
洗菜洗衣服都很方便。
周映荷在水坑的石頭上搓著衣服，心想，要是有肥皂就好了。
幹搓，總是感覺沒洗幹淨。
不過，現在也隻能將就著用清水洗了。
她搓得雙手通紅，洗完後，把衣服拿到院子中間晾著。
屋內，柳安元一邊替柳安辰擦著身子，一邊問：
“大哥，你為什麽不讓大嫂替你洗衣服？”
“嗯？”
柳安辰恍惚了一下，腦海裏現出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困在屋裏好幾年了，每天隻能看見阿平和阿元兩個人，以及偶爾來一次的徐大夫。
這兩年，就連阿平也不大和他照麵了。
周映荷是他這幾年來，見到的第一個外人。
還是個姑娘。
麵對這麽年輕美麗的姑娘，正當盛年的柳安辰，自然會產生羞澀的心理。
他不願讓她看見自己這麽不堪的一麵。
“大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大嫂？”
可是七歲的柳安元不明白他的心思。
“其實，我也不喜歡她。”
“哦？為什麽？”
柳安辰好奇地問。
他雖然沒和她說上幾句話，但是感覺她並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
為何阿元會不喜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