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築夢師
援軍的突然到來，讓龍星頤心裏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望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不死者和異形鬥獸，長長地舒了口氣。
“南桐市駐軍，這裏是中央集團軍空軍第二師，請回答。”作戰指揮中心的通訊係統傳來這樣的一句話，通過廣播響徹整座大樓。單單這一句話，便引來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終於從死神的手中逃出來了。
雷淩來到通話器前，激動地對著話筒說道：“我是南部軍區總指揮官雷淩，請問能否帶我們撤離本市？”
“你們的求援信號我們已收到，運輸機很快就到，請組織人員到樓頂登機。”擴音器裏傳來了讓人激動的消息。
“好的，我這就組織人員上去！”雷淩說完，立刻回頭對參謀說道：“聽見了麽？去吧！”年輕的軍官點點頭，出門而去。
龍星頤等人回到大樓缺口處時，隱隱聽到遠處空中傳來低沉的引擎轟鳴聲，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撤離的速度必須要快，防禦工事很快就會被攻破。”尹鎮東卸下飛行器時說道。
“我去樓下大廳幫忙防守。”龍星頤若無其事的說道。援軍的到來，讓他本來壓抑的心情突然轉好，甚至有點飄。
“哈哈！小子，你還真是永遠衝在第一線啊！”尹鎮東開著玩笑，可能大家開心的理由都隻有一個，就是天上漸漸接近的引擎聲。
“經過之前的兩場屠殺式襲擊，大樓裏的市民隻剩下區區幾百人，乘坐6部電梯一起上樓的話，也需要大約一個小時。”尹雨婷大概計算著時間。
“撤離的事就讓雷淩組織，我先下樓吧！”龍星頤自信滿滿地走到電梯前。
“是我們”尹雨婷不由分說地走到他身邊。龍星頤先是有點吃驚，隨後表情也平淡下來，隻是笑而不語。
“我也去！我是越來越喜歡你小子了！”尹鎮東舒活了一下筋骨，也走到龍星頤的另一側，同時打開通訊器說道：“雷淩指揮官，我和龍星頤、尹雨婷申請去一樓大廳掩護撤離，請指示！”
“好的，注意安全，辛苦了！”忙得不可開交的雷淩簡短的說了幾句便掛斷了。
“紀律嚴明，我對您老的印象也是越來越好。”龍星頤恭敬地說道。
“你小子還挺會拍馬屁的！”說罷，尹鎮東哈哈大笑。
下到一樓時，市民已經開始有序撤離。由於市長在剛才的襲擊中已經遇難，所以此刻由公安局長林安國負責組織群眾撤離。龍星頤懶得跟他搭話，便徑直走過，加入到前線戰士中，在大門和牆壁上開出若幹個豁口，向外麵的怪物射擊，暫時抵禦龐大的獸軍猛烈的攻勢。
正如尹雨婷之前預料的，一個小時後，市民全部登機完畢。而此時，一樓大廳的戰士們也幾乎彈盡糧絕了。
“子彈打完了！”龍星頤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彈夾，略顯失望又有些激動地喊道。
尹鎮東也放下手中的轉輪機槍，“我也是，現在隻剩激光槍能用了吧！”
尹雨婷手持激光槍，邊射擊邊說道：“但是激光槍對異獸作用不大，差不多了，我們撤吧！”
這時，尹鎮東的通訊器裏突然出現了雷淩的畫麵，“尹隊，快撤！第二個母體出現了，現在正直奔我們而來。”
“奶奶個熊！又來一隻母體，我們快撤！留機器人在這裏好了。”尹鎮東罵道。
機甲戰士部隊迅速撤離，此時此刻，龍星頤已經能隱隱約約地聽到遠處母體的腳步聲。
大樓外的防禦工事已經基本被異獸和不死者攻破，異獸們正用自己的身體瘋狂地撞擊著指揮大樓的大門。大門搖搖欲墜，仿佛隻差最後的致命一擊。
天上的戰鬥機部隊也在竭盡全力地擊退著無窮無盡的魔鬼蝠。剛剛的突襲收效顯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魔鬼蝠從四麵八方襲來，仿佛永遠也打不完。時間，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重要。
龍星頤等人終於跟隨最後一批撤軍來到樓頂的停機坪。巨大的運輸機擠在小小的停機坪上，顯得好像很委屈，機翼兩側的螺旋槳不停地轉著，好像在催促下麵的人趕快登機。
就在龍星頤登上飛機那一刻，隻聽一聲巨響，好像什麽沉重的東西被擊破一樣。龍星頤心知肚明，那是一樓大廳的大門。
“時間緊迫！必須馬上起飛！人齊了沒有？”機長在飛機通訊器上焦急地喊道。
“齊了！快走！”雷淩扯著嗓子，蓋過螺旋槳的噪音喊道。
機艙門緩緩關上，周圍終於安靜下來，但是軍官們也不敢懈怠，透過窗子看著外麵的戰局。
飛機下方的助推器燃起，噴出藍色的火焰。飛機緩緩升起，在其他戰機的掩護下，不斷爬升。
幾分鍾後，飛機的主助推器啟動，推動著龐大的運輸機向天邊飛去。龍星頤向下望著。隻見樓頂的大門被衝破，十幾隻異形鬥獸瞬間衝出，對著天上的戰機無力的咆哮。
運輸機四周的戰機拚盡全力，在魔鬼蝠編織的防線中殺出一條血路，護送著運輸機遠離南桐市而去。
再一次離開桐城，龍星頤心裏想到。此時，他和其他軍官一樣，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一屁股坐在機艙兩側的長椅上。
“誰是你們的指揮官？”一名軍官模樣的中年人從飛機前方走來，問道。
雷淩雙手支撐著膝蓋，果斷地站了起來。“我是。”
軍官點點頭，對他說道：“來控製台，總司令電話。”
雷淩跟隨這位軍官上到飛機二層的控製中心，隻見屏幕上顯示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胸前的勳章和一身銀白色軍裝上的肩章，似乎在告訴別人自己的戰功和資曆。雷淩一眼就認出，這是中央集團軍總司令冥辰海。
雷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走上前去，立正敬禮。冥辰海見他到來，開口問道：“你們那邊損失如何？”
雷淩聽到這個尷尬的問題，有些愧疚地答道：“報告總司令！我在鄂都集結的部隊，現在隻剩下一個團左右。裝甲師的戰車在我們撤離到指揮大樓時也被迫遺棄了，作為障礙物構築防禦工事。”
“物資的損失倒是其次，人員的犧牲比較可惜。”冥辰海說道。
“是啊……都是我指揮不力。”雷淩自責地說道。
“凶獸來勢凶猛，事發突然，也不能全怪你。這次襲擊是全國性的，其他幾個軍區的情況，還未必有你好。南部軍區所有發出求救信號的部隊，我們都已安排撤離……唉！這次我們也有責任……要是救不出你，我怎麽對得起你父親。”冥辰海說到這裏，歎了口氣。
雷淩聽到這裏，有些好奇，“首長，這次突襲來得太快，請首長不必自責，請問首都方麵如何？我們現在是撤去首都嗎？”
總司令蒼老的臉頰上有些泛紅，“說來有些慚愧，此次災難……其實我們很早以前便收到過消息，隻是一直未予采信。但在這個日期之前，我們還是私下做了些準備的，我們怕是謬傳，為了不引起恐慌，就沒有擴大內部消息。所以現在元首和主要領導都已安全撤離，我們也還有些兵力。現在要帶你們去航天院的發射中心。”
“什麽？你們早就知道？！那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我們去發射中心又幹什麽？”雷淩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震驚，緊接著又是無比的憤怒。
“這個消息，是一個100年前的人留下的，當時的人都稱他為‘築夢師’，他曾在2070年預言，2199年11月1號會是全人類的‘審判日’，這一天，人類幾千年的文明將不複存在。這個消息在他發表言論的時候即被封鎖，但這個‘築夢師’當時也聲名顯赫，為了防止像2012那樣的社會恐慌，所以隻在我們的檔案庫裏有過記載，並秘密要求他不要造謠傳謠。”
“什麽？100多年前的人，能預言我們現在發生的事？”雷淩聽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換做自己，可能當時也不會相信。這個“築夢師”又是何許人也？如此的神通廣大。
“是的，當時並沒有人相信他的預言。隻是越臨近這一天的到來，越是逐漸有月球上的權貴階層私下提起這件事。他們一直認為，星際移民就是我們為了避免‘審判日’而采取的措施。”冥辰海像講故事一樣，給雷淩講述著原本是神話，現在卻已成事實的事實。“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像他們預料中一般，將平民轉移到月球，等火星基地布置完畢，再轉移到火星。我們將按照備用計劃，對地球進行全麵‘清洗’。”
“清洗？”雷淩重複道。
冥辰海不置可否地說道：“我說的剛才這些事，隻是為了讓你不必內疚。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其他事項，等你見到我麵再說。”說罷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雷淩呆呆地佇立在原處，久久不能消化剛才龐大的信息量。
機艙裏，龍星頤斜倚在凳子上，側臉望著窗外，渾濁的地麵。
“唉！一眼望去，全是霧霾。我們以前那顆藍色的星球哪去了……那時的動物可沒現在這麽可怕。”龍星頤感歎道。
尹雨婷聽了，也有些感慨，“是啊，大自然對人類的懲罰。現在地球上，有80%的生物，都會對人類生命造成間接的威脅。”
龍星頤收回目光，好奇地問道：“那還有20%可以和人類和平相處咯？”
“剩下20%，會對人類生命造成直接危害。”尹雨婷苦笑道。
龍星頤翻了個白眼，“大喘氣！這可真是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人類的家鄉，處處殺機。”
剛說完這句話，疲憊不堪的他就靠著機艙內壁，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