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醉臥雲端笑人間
唔，好痛。
當陸餘用力的揉著自己的額頭，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隻感覺頭顱都要炸開了，費力的睜開眼睛，頓時愣了一下！
他此刻正躺在草地上，頭頂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上正坐著一個人影。
石頭上方的人影察覺到了陸餘的醒來，直接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笑眯眯的居高臨下看著他、說道：“醒啦？”
“嗯！”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但他還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強忍著腦袋的炸裂痛感坐了起來，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麵前之人的穿著與樣貌！
此人似乎是一個道士，之所以用似乎來形容則是因為對方身上的道袍太破了，雖然清洗的很幹淨，但怎麽看都不像個正經的道士，尤其是他手中還拎著一個葫蘆，一股濃烈的酒味正從葫蘆中傳出，背後則縛著一柄劍，劍鞘古樸，沒有絲毫鋒銳之感透發，估計也就是個裝飾品！
不過此人的長相倒是不賴，盡管頭發遭亂，胡子拉碴，卻也無法掩蓋他棱角分明的樣子。
將這名道士從上到下看了個遍，陸餘才開口問道：“不知您是？”
“看不出來麽？我是個道士啊！”落魄道士將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一臉疑惑的看向陸餘！
“……”
希律律！
就在陸餘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時候，小白的叫聲替他解了圍！
“小白！”
他開心向站在石頭旁不遠處的小白打招呼。
希律律！
小白再次叫了聲，算是回應，見到主人無事，它便開心的找到一處草地肥沃之處進食！
“小夥子，問你點事唄！”道士開口，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變得嚴肅了起來！
“……，前輩請說。”
“能不能跟貧道說說，你在昏迷之前都看到了什麽？”
“什麽？”陸餘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他一臉的疑惑，道士連忙開口解釋：“是這樣的，我在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瀕臨死亡，同時還有十三具幹屍，隻有你活了下來，但也處於昏迷的狀態，我想向你詢問下在你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究竟是何人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
陸餘明白了，這老道士是將他和十三名石族強者當成了一夥的，懷疑出手另有他人！
“這……”
低頭尋思了片刻，最終他沒有選擇說實話：“我……隻看到了一個黑影，之後的事情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能說實話麽？不能……沒看那道士臉上一副除暴安良的表情麽？
道士沉思，並沒有懷疑老三在撒謊，之前他碰到陸餘的時候，對方已經奄奄一息，有誰在殺人的時候會將自己也一起弄死？在他看來……對方就算現在也和死了沒啥區別！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陸餘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當他用手撐地的時候！
“砰！”
一陣極其虛弱的感覺從身體上傳來，令他剛剛撐起一點的身體“砰”的一聲再次倒在了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
直到此時，陸餘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一臉駭然的將手抬起到麵前，聲音都變得嘶啞了！
他的手臂已經幹枯的不成樣子，沒有絲毫的血肉質感，更像是幹枯的老樹的樹皮，皮膚大麵積的褶皺，滿是老人斑！
不僅是手臂，當他用手摸自己的臉時，卻傳來與手臂同樣的手感，輕輕拉扯，一層老皮拉的老長！
“這是怎麽回事？”他的嗓音都變得沙啞了，驚恐的看向落魄道士！
“精血流失過多！”道士開口說道！
落魄道士的話，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左手，他知道，無論是他屠戮石族之人是大發神威，還是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都是左手上的長槍印記所為！
“……”
陸餘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
“以你的精血流失程度來計算的話，現在的你相當於普通人中的九十歲！”落魄道士再次開口！
“嗬嗬……”陸餘苦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怪手心上的印記麽？如果沒有那個印記，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當然，如果沒有石族的人出現，他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但誰又能保證手心的印記一輩子都不爆發？這一次是落魄道士救了自己，如果換個時間呢，還會有人救自己麽？
這並不是陸餘的胡思亂想，他的想法雖然不多，但都是很簡單的道理，他知道……自己怪不得任何人，如果真要怪的話，隻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小白畢竟隻有單純的靈動，無憂無慮的在草原上吃草，落魄道士在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麽，他自己也在感歎，感歎自己的命運多舛，從小到大都是……
“呼……”
半晌後，陸餘終於長出了口氣，稍微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終究是要活下去，無論如何……活著總比死了好，雖然他現在的樣子……但活著就有希望！
一旁的落魄道士雖然沒有再多說什麽，卻將陸餘的一係列情緒變化看在了眼中，見對方竟然能夠這麽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由的有些訝異：“看來你已經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了！”
“嗬嗬，雖然很不想接受，但事實已經這樣了，就是不接受又能如何？”陸餘的心中一片苦澀！
“嗯……心境不錯！”落魄道士點了點頭！
“前輩您是在嘲笑我麽？”
“總之不是在誇讚你，哈哈……！”落魄道士笑著說道！
“……，算了。”
有心想和對方理論一番，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下場，便沒有說話的心思了！
“嘿嘿……”
落魄道士又笑了，卻換來了陸餘的白眼，雖然他現在的容貌近百，卻還是十歲的心裏。
“唉……”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況，連站起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做到，盡管如此，他還是掙紮的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
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用力，卻一點力氣都發不出，他的身體已經步入了遲暮之年，因為精血的流失、骨骼的老化，一點精氣神，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目光都變得有些汙濁、暗淡！
“砰！”
努力了半天，少年終究憑著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不過卻沒有堅持住哪怕一秒，便又一次栽倒。
“噗嗤……”
落魄道士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啊……無量天尊，貧道失禮了……”落魄道士連忙道歉！
“唉……我說前輩，我這個樣子已經夠可憐了，您就別在我傷口上撒鹽了好不好！”陸餘也是無語了，身為道士不應該心懷慈悲、悲天憫人嗎？為啥這老道一臉的幸災樂禍？
“額……是貧道失禮了，為了表達貧道的歉意，送你一樣東西！”落魄道士說道！
說完，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直接從腰間懸掛的口袋裏取出一張約有巴掌一半大小的黃色長方形紙張放在左手心，右手探出食中二指，並成劍指，在黃紙上方遊動，不斷的劃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
陸餘的眼睛都直了，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落魄道士的指尖上有一條白色的絲線，隨著道士的手指遊動，不斷的劃出紋路軌跡，最終凝成一個個歪歪扭扭的符號落在黃紙上！
這是什麽東西？
以陸餘的見識，眼前這一幕太過神奇，而且落魄道士認真起來的時候，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究竟哪裏不一樣，他卻又感覺不出來。
落魄道士的動作很快，短短片刻便停了下來，當他的動作停下的時候，在陸餘的眼裏，對方又變回了之前那個落魄的樣子，讓他覺得剛才出現的那種不一樣的感覺有些荒謬！
“來，將這張符紙貼在胸口，應該能讓你的情況比現在好上一些！”落魄道士將手中的黃色指向遞給陸餘，拿起酒葫蘆狠狠的用力灌了一大口！
“符紙？什麽是符紙？”陸餘愣愣的從對方手中接過看起來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的紙張。
“符紙就是符紙，至於信與不信或用與不用，全在於你自己，有些事……強求不得，哈哈……”道士突然放聲大笑，而後便仿佛放下了一切身後事，淡然轉身，向草原深處走去，看起來異常的灑脫！
落魄道士的動作不快，卻也不慢，一步落下時，已經在十丈開外！
這……
陸餘眼珠子差點凸出來，一步十丈，這是人力能達到的程度，難道……他是仙人？
李叔曾給他講過，中原有仙的存在，他們位於人間之上，高坐雲端，擁有人類無法達到的力量！
想到這裏，陸餘的眼神頓時火熱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手中的符紙，而後不再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將符紙貼在了胸口！
一股暖流緩慢的從符紙上流淌而出，滲入他的體內胸口位置，而後開始擴散，陸餘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這股暖流將他的身體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徹底的衝刷了一遍，最終從他的全身毛孔溢散了出去！
在這股暖流從毛孔溢出的瞬間，一真通體舒態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讓他有種年輕了十歲的感覺！
太神奇了！
陸餘抬起自己的手臂，發現幹枯手臂上的老年斑已經消失不見，雖然肌膚依舊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水潤感，但卻讓陸餘的內心一陣狂喜，他的身體可以恢複……
“前輩，請問您尊姓大名，讓晚輩記得恩人的名字！”陸餘激動的看向已經身影模糊的道士，大聲喊到！
落魄道士的身影沒有停留，在他聲音傳出後終於消失了，但卻有一道聲音傳了回來：“仗劍紅塵已是癲，有酒平步上青天，遊星戲鬥弄日月，醉臥雲端笑人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