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恩斷義絕
大宛草原！
二人一馬乘著夜色踩在雪地上前行，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在月光下、在白雪上，格外的顯眼。
小白依舊不肯讓陸餘乘坐，七斬還是一言不發，如果不是陸餘偶爾還能從嘴裏嘟囔出幾個字外，這隻隊伍就太沉悶了！
“唉、這啥時候是個頭啊，可憐我這老胳膊老腿，還要長途跋涉，可憐哪……可憐哪……”
小白似乎能聽懂他的話，轉過頭衝他翻了翻白眼，腳步不知不覺的加快了幾分！
“……”
陸餘無語，成精了，絕對成精了。
沉默了一會，陸餘又忍不住了，湊到聶七斬旁邊：“還是七斬好啊，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像某些家夥，成精了就不拿主人當回事了！”
小白不語，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懶得搭理他！
“……”
陸餘很受傷，自從小白成精後，他不是被蔑視就是被無視。
哢、哢、哢……
夜色下，這隻隊伍就是如此平靜的踩著白雪前行，雖然有些無趣，但卻可以享受大草原的夜，漸漸遠去。
連天都很配合的沒有起風，要知道、平日的草原可是寒風刺骨的，今天反倒是一點風都沒有起。
……
當第二天的朝陽升起的時候，金色的晨輝照在雪地上，金光閃閃，仿佛在整片草原上灑下了一層金沙！
今天，就是新年了，大宛草原最喜慶、最熱鬧的一天，隻有這三人孤獨的走在白雪皚皚的雪域中，沒有停留……
大宛城、學府、後山禁地，白衣早早的便出了湖心亭，站在冰麵上，他在等著迎接唯一的弟子前來報道。
在等候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不由的想起建鄴來，包括昨日建鄴說的每一句話和動作。
“咦……不對……”
這一番回味，他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二級學子、二級學子，怎麽可能會是二級學子？白衣的眼中已經充滿了疑惑！
仙根天生，自出生之日起便存在於體內，隻要有仙根，禁地前的黑色石碑便能感應出來，而每一名學子入學為一級學子時，都會集體來此測試一番。
建鄴既然知道後山禁地的石碑，又是二級學子，便證明他來過一次後山，並沒有測出仙根，可現在他是二級學子，卻出現了仙根，這該如何解釋？
“怎麽可能？”
白衣眉頭緊皺，心中充滿了疑問，後天出現的仙根，讓他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想到這裏，他再也沒有等下去的耐心了，腳下快速出現綠色的植物，帶著他的身體陷入地下，消失在了禁地內。
他要親自去尋找建鄴，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
……
草原上！
“駕”、“駕”、“駕”……
老三依舊在漫步似的前行，他並不知道，此時距離他十餘裏外，正有一群全副武裝的鎧甲護衛沿著還未被吞沒的腳印追了上來！
希律律……
已經奔跑了一夜的戰馬早已大汗淋漓，在寒冷的雪地上快速奔馳著，身上騰起一層熱騰騰的汗氣，馬上的甲士則抓緊了手中的兵器，嚴陣以待！
隊伍的最前方，完顏少爺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腳印越來越清晰，表明他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此時他的心情已經無比激動，他夢寐以求的目標終於有了實現的方向！
“駕……”
就在這時，一匹發狂的戰馬宛如一道旋風般從隊伍的右側麵衝了過來。
“完顏屠……”
馬還未到，厲喝便如滾滾雷霆傳**而來，帶著強烈無匹的殺意！
建鄴跨越馬背，身體如一道激射而來的箭矢，卷起千層雪，降落在這支煞氣逼人的百人隊伍前！
後方，戰馬“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整整一夜不要命的發足狂奔，透支的不僅是戰馬的體力，還有生命力，否則……他如何能後發先至攔住完顏。
“建鄴！”
前衝的馬陣被逼停，完顏的目光冷冽的盯著如一杆標槍屹立在雪中的少年：“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阻止你！”
“阻止我？你認為你能做到麽？看在我們是兄弟的情麵上，讓開……”
“若我不讓呢？”建鄴手中長槍握的更緊了！
“不讓，哼……那就別……”
“完顏、建鄴！”
西蒙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了，帶著三十名黑衣人，還有一個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西源子！
西源子偷著在夜色下跟隨哥哥出城，卻因為跟的太近被西蒙發現，無奈下，隻能帶著她趕來！
“西蒙，今日之事你不要管，我倒要看看他完顏大少能將我如何？”建鄴不是沒有脾氣，隻是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完顏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終於將他逼到了爆發的邊緣！
“……”
西蒙不知道該如何勸了，隻能將目光投降完顏，對方卻根本無視他的目光！
“建鄴……”
完顏並沒有直接下令動手，但眼中卻已掠上了強烈的殺意：“建鄴，你真的要為了那個老家夥與我撕破臉？”
“完顏屠！”
建鄴終於忍無可忍，這已經是對方第二次稱自己的師父為老家夥了！
鏘！
長槍在他的手中挺著筆直，槍尖直指完顏屠，森冷的說道：“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辱家師，你這是逼我與你恩斷義絕？”
呼……
草原上突然起風了，吹的衣衫獵獵作響，更有雪屑漫天飛舞，似要將兩兄弟仇視的目光阻隔，但卻沒有絲毫作用。
兩道昔日充滿濃濃情誼的目光，在此刻終於徹底變成了仇視！
……
“完顏哥哥、建鄴哥哥，你們怎麽啦？”西源子的聲音如百靈鳥般動聽，純潔的心靈讓他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妹妹……”
西蒙的內心一陣悲哀，擋住了妹妹的視線，他不忍心讓妹妹看到這一幕！
“哥哥你幹嘛擋著我，完顏哥哥和叫建鄴哥哥在做什麽呀？妹妹也要玩！”西源子一臉的不開心，在她眼裏，完顏和建鄴是在玩，而哥哥卻不讓她去玩，小嘴嘟嘟著，即便生氣也很可愛！
“……”
西蒙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的局麵，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顧妹妹的反對，硬生生的擋在她麵前！
……
另一邊……
兄弟二人的對視已經持續了有一會，百位甲士的戰刀早已出鞘，就等完顏少爺一聲令下！
建鄴這一刻出奇的平靜，長槍始終遙指完顏的眉心，眸光如電，殺意逼人！
“殺！”
完顏終於不想時間再拖延下去，下達了命令。
在這一瞬間，西蒙的眼角終於落下了兩行濁淚，滴在西源子精致的臉蛋上，昔日的三兄弟在這個“殺”字落下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了複合的可能！
西源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抬頭一臉迷茫的看著哥哥，純潔的心靈在此刻終被染上了點點陰霾。
建鄴的感覺與西蒙差不多，雖然他現在表麵上看起來剛毅而果斷，但在聽到完顏下令時，他的心終究是刺痛了一下！
“完顏屠……”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依舊無比堅定，手中長槍猛力向下揮動，在雪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溝壑：“從今以後，你我兄弟恩斷義絕！”
這條溝壑不僅劃在雪地上，更深深的劃在了三兄弟的心上，一年多的兄弟情，一朝葬送！
哪怕完顏的心再冷，也因建鄴的一句恩斷義絕而痛了下，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殺……”
百名甲士駕馬而行，卷動積雪飛揚，長刀揚起，開始衝鋒！
“呼……”
麵對敵人的衝鋒，建鄴終於將心中最後一絲不舍壓下，閉目用力的吸了口涼氣，再次睜開眼睛時，目光再次變得堅定，握住長槍的手亦更加的穩！
“殺！”
充滿殺氣的大喝從建鄴口中喊出，麵對百人的戰爭衝鋒，沒有絲毫畏懼！
“轟隆隆！”
百人鐵騎便可帶動大勢，壓向建鄴，如黑雲壓頂！
“哧！”
長槍動了，如偷襲的毒蛇般迅速，帶著鋒銳的勁風穿過斬來長刀與戰馬間的縫隙，將速度最快的甲士洞穿，並在大軍壓下的瞬間起跳，這一跳，幾乎將近十米，長槍上還挑著未死的士兵！
“去……”
長槍掄動，將槍上貫穿的甲士甩出，砸在隊伍中央的三名士兵身上，摔落馬下。
下一刻，建鄴的身體以極快的墜落速度向三名墜落馬下的士兵衝去，在三人驚駭的目光中，刺出了四槍，包括之前被他洞穿未死之人在內，四人眉心陸續出現一個血洞！
建鄴的動作並不華麗，但卻極其適用於戰場，極具殺傷力，眨眼間便有三人隕落在長槍之下！
……
西蒙能夠聽到身後傳來的金鐵交擊聲，夾雜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卻不敢回頭。
西源子自然也聽到了聲音，趁著西蒙不注意，一把從她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然後，她便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場麵，一群人在圍攻一人，並不斷有人倒下。
被圍在中央的一人正是她熟悉的建鄴哥哥，此時已經渾身浴血，鮮血將他全身都染紅了，但他卻絲毫不肯退半步，長槍每次出手都會有人跌落馬下！
“哧！”
背後偷襲的長刀他沒有躲過，但卻用力向前一撲，躲過致命的一刀，在身後留下一條深刻見骨的傷口，灑下了熱血將積雪融化！
“嗚嗚嗚……”
西源子突然哭了，她最喜歡的建鄴哥哥在被人圍殺，而一旁的完顏哥哥卻冷目相對就連他的親哥哥也沒有回頭，不想看！
“你們不要再打了，嗚嗚……求求你們不要打了……嗚嗚嗚，不要再打了……建鄴哥哥……”小丫頭哭的梨花帶雨，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知道這樣下去建鄴哥哥會死，她想衝過去，但卻被西蒙死死的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