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吸金
“唉……”索爾清晰地察覺到了石憶的身體狀況，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索爾本就是他所在世界少有的美男子，這一哀歎，不知能擊碎多少青春少女的心。
“沒辦法了，隻能自己出手了……”索爾猶豫了片刻，在石憶即將陷入昏迷之前突然對石憶揚聲道：“小子，放鬆對身體的控製力，把你的軀殼借給我，千萬不要抵抗！我現在的力量無法承受多餘的壓力！”
“喔……”石憶模糊地應了一聲。此時的他不要說抵抗，就是連移動一下手指都已經做不到了。
索爾沒有遇到任何阻力，輕輕鬆鬆就奪取了石憶身體的控製權。這一刻他不禁淚流滿麵，無比的哀怨，為什麽這具軀殼這麽廢柴，要成長到可以承受自己的精神力量，不知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可是那時，自己還能如此輕易奪權才怪……
時間寶貴，索爾隻是慨歎了一瞬間，立刻準備開始施法。
“石憶！注意感受接下來的一切，這可是我唯一一次可以直接向你演示龍語的基礎！”索爾刻意叮囑了一句。
石憶強打起精神，感受著自己的咽喉部位。他的“靈魂”似乎被從肉體裏剝離了出來，可以用旁觀者的角度窺視自己的身體內部。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不過身體上的任何感觸他都依然可以感受得到，而且因為這種奇特的視角，感觸似乎更加清晰、敏銳。
如果有人可以透視的話，就可以看到那兩片滿是細微裂縫的聲帶，突然微弱卻又整齊地顫抖了一下。
聲帶的振幅低到幾乎無法察覺，如果不是振動帶來了輕微的疼痛，就連石憶也難以察覺自己的聲帶居然有過這麽一次顫抖。
一秒之後，聲帶振動了兩次，振幅比上一秒大了一點點，卻也沒有太大差別。
又一秒後，聲帶振動了四次，振幅依然幾乎無法察覺。
“這樣下去，得振到哪輩子去……”石憶心中嘀咕著。這種奇妙的經曆讓他暫時忘卻了疼痛，可以細致地觀察自己。
然而幾秒後，石憶就再也不覺得索爾動作慢了。
四次振動後，接著是八次、十六次、三十二次、六十四次、一百二十八次、二百五十六次……盡管到後麵石憶已經無法數得清楚，但多少研習過幾天編程的他，自然很熟悉這個二進製的數列，隻要再過幾秒，就會變成天文數字。
石憶的聲帶在一秒內振動了一千零二十四次。
這個數字，進入了人耳最敏感聽力範圍。
盡管在索爾操縱下，聲帶的振幅非常小，但石憶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喉嚨裏發出了像是一群蜜蜂在飛舞的嗡嗡聲。他知道，那是每一片聲帶碎片同時振動的合音。
振動在一千零二十四次停留了幾秒。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聲帶的振動，緊貼著石憶皮膚的金耳環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若有若無的冰涼氣息，緩緩地從皮膚上肉眼不可見的縫隙中向內滲透進去。當冰涼氣息滲透到了聲帶部位時，石憶隻覺得破裂的聲帶碎片，有如久旱龜裂的土地吸納了甘泉，吱吱歡叫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起來。
石憶可以“看”得到，聲帶碎片之間，漸漸被金色的“**”填充起來，而且金液正在向聲帶其餘部分緩慢地滲透進去。
這種清涼的感覺，有如三伏天喝了冰鎮的可樂，一下子從頭爽到了腳。
“果……果然有效！”石憶隻覺得又驚又喜，索爾果然不愧是高次元來的法聖，就是可靠啊！
看起來高速的修補，隻持續了三秒，就立刻緩和了下來，歡騰奔流的溪流化作了遲鈍的柏油。不過對石憶來說，這已經是很讓人士氣鼓舞的大好開頭了。
在索爾的控製下，聲帶的振動頻率又跳了一跳，達到了兩千零四十八赫茲。
隨著聲帶振動頻率的這一次跳動，黃金水流的速度也稍稍加快了一點，但依然是緩慢如蝸牛。
這個速度持續了數十秒都沒有再度變化，黃金緩而有序地持續修補滋潤著石憶的聲帶，看起來進入了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石憶……”索爾突然說道，“從這裏起，就要靠你自己了……記住，不要著急，順其自然，寧可慢點，也不要隨便加速……等到你可以發出每秒兩萬次以上的振動時……你就可以真正開始學習龍語了……”
索爾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虛弱，顯然耗費了大量的元氣。
石憶隻覺得心頭一陣激動，不由得對索爾心生感激，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有能力一定要好好報答索爾才行……
接過了索爾的接力棒，石憶開始小心翼翼地控製起聲帶的振動來。
果然如索爾所說，當聲帶振動吸收黃金進入循環以後，基本上可以不用怎麽主動幹預。石憶從旁觀者角度轉化為親曆者，對聲帶的振動控製感受又深了一層。
“啊，原來還可以這樣……”石憶隻覺得眼前似乎打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
索爾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蜷縮在一角，喃喃說道：“希望我的付出能得到足夠的回報……這一次逃脫太虧本了……”
細心感受著聲帶的輕微振動，石憶如同一塊幹涸的海綿，拚命地吸吮著水份。對於一個“語言愛好者”來說，還有什麽能比可以隨心所欲控製自己聲帶更加有成就感呢？
雖然石憶並非因為喜愛才沉迷於語言學習，那隻是他為了排解被其他人孤立而無意找到的一個消遣之道。但無心插柳之下，卻反而激發了他的天賦。
無論是誰，即使在初期並非自願學習，但在掌握了一定水準的專業技能之後，便自然而然會對這一領域心生驕傲之感。被迫學習鋼琴、小提琴、美術、奧數、籃球……無一例外。人總是會從站在超越旁人的高度得到奇妙的快感。
石憶當然也不例外。
可以學習到超越所有地球人的語言能力，怎麽可能不讓他興奮到顫抖？
“這種控製方法可不隻能用於龍語啊……”石憶興奮地想到，“任何一種聲音，無論是不是語言……隻要我能熟練掌握這種技能，就可以發出所有聲音！”
一直沉浸在即將變身超人幻想中的石憶，幾乎一夜無眠，從未有過如此認真地從聲帶的振動中去學習獨門秘笈。直到天色發白，石憶才終於扛不住睡魔的侵襲，和衣在**躺了一會。
即使是在短暫的甜夢中，石憶依然跟隨著喉嚨的振動不斷模仿學習，努力程度絲毫不比清醒時少半分。聲帶的振幅低到幾乎無法察覺
此時每一秒的感悟，對石憶來說，都是在遍地寶石的山中撿拾寶物，此時隻恨裝不了那麽多，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拿不拿得動。
鬧鍾響起，石憶一個翻身從**驚起，連忙摸了摸喉嚨，用紗布包裹著的金耳環硬硬的還在，一晚上與他皮膚緊貼，已經變得暖暖的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石憶覺得耳環似乎真的小了一圈。不過一克黃金本來也沒有多大，哪裏是他能分辨得出差別的。
“兒子，起床了！”石母敲了敲門，在門外輕聲叫道。也不知她是想叫醒石憶，還是怕吵醒石憶。
“好……”石憶本能地答道。
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出聲了！雖然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嘶啞，但總算是擺脫了啞巴狀態。不過他現在也隻能發出個別簡單的單字，超過一秒鍾，聲帶就又會劇痛。看了還是要等完全恢複才可以正常說話啊。
“這孩子……咦？今天居然沒賴床了？看來是懂事了，知道快要考試了……”石母在門外嘮叨著，去了廚房端早餐。
石憶摸著喉嚨，仔細感受了一下。
此時他的聲帶振動頻率已經到了四千零九十六次，已經超過了正常人類的發音範圍，而這個頻率發出的聲波，也已經差不多接近人類最敏感聽覺範圍的上限。此時聲帶的振幅低到接近於零，隻要不是貼在他喉嚨上，旁人倒也聽不到什麽異響。隻是石憶卻能感受得到喉嚨裏好像吞了隻蜜蜂般嗡嗡作響。
裝作勤奮學習的石憶，捧著本課本糊弄過去了早餐，再次成功完美避過了母親的嘮叨。
背著書包出門之後，有一瞬間，石憶在猶豫要不要逃一天的課。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坐在教室裏麵。不過若是不去學校，接下來要麵對的麻煩才更多吧。
在清閑一天然後被老師和母親夾擊，或者老老實實在學校低調做人混過一天之間，石憶隻考慮了一秒，果斷選擇了後者。畢竟平時他就與其他同學沒有太多交集，經常坐上一整天也沒人來主動搭理他一次。就算是麥包那小子，隻要看到小桃子，也會變得重色輕友起來，眼中完全無視石憶的存在。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聖母瑪利亞觀世音菩薩……求你們保佑我，今天一定要平平安安無事度過……”平時從未燒過一炷香的石憶，今天用得上滿天神佛了，一回到教室便開始胡亂祈禱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平日裏太不虔誠，凡是被他祈禱到的神佛都開始真個“保佑”起石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