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偏架
“老師不公平！”陸鳴第一個叫了起來，“他們倆說好的，一對一鬥牛，石憶進三個就贏，白科進十個就贏。剛才石憶已經進了兩個了，白科還是零！石憶馬上就要贏了，你又要人從頭開始？太偏心了吧！”
“就是就是！”麥包也在一旁起哄，“誰不知道白科比是你手下愛將，偏心也不能偏到這個地步！”
小桃子也跟著麥包噓道：“齊老師耍賴！”
這次連白科比的親衛隊們都看不下去了，也發出了嗡嗡嗡的低聲議論。
齊白被眾學生這麽一質疑，臉上頓時掛不住。
這事的處理上，他的確有私心。
齊白與白科比的遠方表哥是多年球友，白科比在籃球方麵又算是有點天分，他自然對白科比另眼相看。而石憶這種萬年體育不及格的弱雞，在他這個體育老師眼裏，又怎麽可能有好印象呢？兩相一比，他拉偏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怎麽？我是老師，自然我說了算！”齊白把臉一板說道，“現在是體育運動時間，由我負責！”
“哼，原來你就是這麽負責的啊。”場邊傳來一把清脆的聲音。
“誰？”齊白怒目一瞪，轉頭一看，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如同一隻見了骨頭的野狗，一臉的諂媚，就差伸出舌頭了。
初三二班班主任燕丹丹從同學叢中走了出來，看著石憶剛剛在地麵上滾來滾去蹭出來的灰塵，心疼地幫他拍了拍，細心地看了看他的胳膊腿沒有蹭傷，這才溫柔地問道：“石憶，你沒受傷吧？”
“呃，那什麽……這個小子……”在燕丹丹麵前，齊白說話的音量都自動降了好幾檔。
燕丹丹白了齊白一眼：“這是我班上我最喜歡的學生，英語學得最好的一個。學校讓學生鍛煉身體，就是讓你這麽折騰人的？嗯？”語句結尾，燕丹丹的聲調陡然升了幾個調。
齊白聞言，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石憶瞪大了眼睛看著平時老虎一樣，此時卻像是一隻鵪鶉的齊白，腦海裏突然翻出了對方的資料來。
齊白……與燕丹丹是同一所師範大學畢業，兩人同屆。
看到齊白麵對著燕丹丹的神態，石憶心頭大樂，哈哈哈，原來你暗戀我們班主任燕老師啊……
“最……最喜歡？”齊白從燕丹丹的話語裏麵，就聽出了這麽三個字來，瞪著石憶的眼光裏更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燕丹丹剮了齊白一眼說道：“你要拿我們家石憶怎麽樣？”
石憶故意往燕丹丹身邊靠了靠，幾乎貼在了她雪白的胳膊上。
齊白更是妒火中燒，卻又不敢發作，隻好悻悻地說：“我其實也是為石憶好……他根本沒練過籃球，跟白科那麽單挑太吃虧了。所以我想著讓他們文比，比罰球，既安全又省力……”
麥包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大聲說道：“剛才石憶差點就贏了！不是你來，白科比已經得改名叫石科比了！”
齊白瞪了麥包一眼。
麥包馬上做出害怕的樣子縮在了燕丹丹背後，不過燕丹丹苗條的身材，隻能遮住他一半肚皮。
燕丹丹拍了拍石憶的腦袋說道：“這樣好了，石憶就去跟他比罰球……”
“啥？”麥包在燕丹丹背後發出一聲驚呼。
燕丹丹懶得理麥包，接著說道：“不過呢，規則還是按之前他們說好的，石憶進三個，白科進十個，兩人輪流罰球，誰先達到這個數誰就贏。”
白科比暗暗盤算，自己的罰球命中率有六成左右，在初中學生裏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數字了，一般完全沒接觸過籃球的人十個都進不了一個。兩人輪流罰球，石憶可就不能再靠蒙的了。就算讓他再蒙，蒙進三個之前，自己怎麽也能進十個了。
想到這裏，白科比第一個舉手說道：“我同意燕老師的提議。”
燕丹丹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呢……剛才石憶進的兩個球不能白進，也得算上。”
“什麽……”白科比一下子就蔫了，這不就等於說要自己要進十個，而石憶隻要進一個球就行？以石憶今天旺過旺旺雪餅的運氣，剛才那麽難看的球都能扔進去兩個，萬一再讓他進一個，自己不就輸了？
石憶聳聳肩：“既然燕老師都這麽說了，我就吃虧點，給白科比一點機會吧……”
白科比怒視著石憶。
“不過呢……”石憶慢條斯理地接著說，“剛才是我的球，應該由我先投籃吧？”
燕丹丹瞪了白科比一眼，又看著齊白。
有燕丹丹在，齊白哪裏還能翻得起什麽風浪來。他乖乖地撿起籃球，扔給了石憶，自己讓到一邊，剛想往燕丹丹身邊湊，卻被麥包一個健步卡了身位，不由得暗暗罵道：“這個死肥仔，平時上體育課又不見這麽靈敏……”
“石憶，加油。贏了老師請你吃雪糕！”燕丹丹拍了拍石憶的腦袋。她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動作。
石憶不滿意地甩了甩頭，拍著球走上罰球線。
齊白嫉恨地看著石憶，低聲嘀咕道：“能被丹丹摸腦袋，那是多幸福的事，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敢躲……”
剛才兩次進球，讓石憶信心倍增，隻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一邊拍著球，一邊開始叫道：“進去吧啊啊啊……”
隨著尾音拔高，石憶猛然起手投射……
籃球劃過一道弧線，以偏離了籃圈幾十度的角度，連籃板都沒擦到，就飛了出界。
“哈哈哈哈……”白科比叉著腰放聲大笑。他的那些親衛隊啦啦隊們，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仿佛已經戰勝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一般。
“一時手誤而已，至於高興得跟過年一樣麽？”石憶掃了一眼白科比親衛隊，悻悻地嘀咕著走出了罰球圈。
白科比走上罰球線，馬上有他的狗腿子撿了球扔給他。
“哼哼，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實力……”白科比學著他偶像的動作摸了幾下球，剛剛準備投籃，突然心頭一動，伸出手去，在空中試了試風向，這才開始了投籃動作。
石憶在旁正準備施展龍語幹擾，燕丹丹卻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慰道：“不要緊，你還有九次機會呢。”
剛才那一下，若不是實在偏離得太遠，單靠石憶現在微弱的天元音力量不足以大幅度改變籃球軌道，哪裏還輪得到白科比投籃？石憶自己也是覺得心情很輕鬆，還有至少九次機會，怎麽也能投正一次吧。再說了，自己不是還能幹擾對方投籃麽……
沒有了其它因素，就見白科比輕鬆出手，籃球劃了道完美的弧線，空心入網。
“好！”齊白忍不住拍掌大叫。
石憶、燕丹丹、麥包、陸鳴、小桃子，這幾個站在一起的人，悄悄往旁邊移了幾步，跟齊白劃清界線。
齊白還毫不知恥地想再湊過來，馬上被麥包指著他叫道：“你是那邊的，我們這邊是石憶派的！”
“我……我是裁判！”齊白辯解道。
燕丹丹說道：“裁判的話，站籃底去，不然我們贏了別人還說裁判偏幫。”
“我……”齊白幽怨地看著燕丹丹，無可奈何地走到了籃下，單手抓起籃球，狠狠地扔給了石憶。
石憶抱著球，裝作被撞疼了的樣子“哎喲”叫了一聲。
燕丹丹馬上用殺氣騰騰的眼光瞪著齊白。
齊白委屈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石憶走上罰球線，口中又再喊著：“進去吧啊啊啊……”
尾音拔高直入雲霄的同時，石憶出手投籃！
籃球……這次正麵方向很準，但是力度實在差了太遠，飛行距離不到三米就已經跟大地親吻起來。
石憶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中恨恨地想道：“我明明都已經按照書上說的最標準姿勢出手了，怎麽就是不對勁呢……”
籃球畢竟是一項需要大量訓練與經驗積累的運動，就算石憶的記憶力再強大，也隻能記住紙麵上的規則。他那嚴重缺乏鍛煉的身體，根本沒有完美執行大腦命令的能力。此前兩人鬥牛之時，一來出手距離要比罰球區近得多，二來混戰之中反而出現意外狀況，因此居然被他連續兩次扔骰子扔了最大點。此時無人幹擾，才是真正考基本功的時候。石憶的弱點自然被無限放大。
想明白了這一點，石憶衝著籃下的齊白翻了個白眼。這廝拉偏架的水平太高了，連燕丹丹老師都被瞞了過去啊。
“耶！”白科比又一次高舉雙手歡呼起來。
第二次，他已經連續第二次空心入籃。
單從分數上來說，白科比已經二比二追平了石憶。如果不是石憶隻要再拿一分就算贏的話，勝利的天平就已經被白科比搬回來了。
“看來今天我的狀態好得不得了嘛。”白科比緊緊握拳，挑釁地看著石憶。
石憶再次走上罰球線，拍著球，心中卻是一陣哀鳴。
他的體力……他可憐的體力，已經差不多到盡頭了。
本來就沒有多少力量的石憶，若是此前一鼓作氣鬥牛的話，興許已經拿下了比賽。但鬥牛被打斷之後，他的氣勢已經泄了不少。再加上連續兩次罰球三不沾，他的士氣已經跌入了低穀。
手臂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這是體力透支的信號。
如果這一球不能投進的話……
“我還能成為超級英雄嗎……”石憶開始對自己喪失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