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詐屍
雖然是春末但是蚊蟲已經開始嶄露頭角。蠅蟲圍繞的小倉庫讓幾個新來的法醫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嘔吐。韓浩也是捂著嘴拚命的揮手驅趕小飛蟲。
嘉文還是習慣性的站在門口朝裏麵上下左右的仔細張望了一番，抬手指著地麵的一角說道。
“哥們，注意那邊的腳印，尤其是一個估算身高170厘米，體態偏瘦的人。”
痕跡科的同事在嘉文的提醒下開始有意的收集足底痕跡。倉庫門右側有一排踏在長久無人打掃的灰塵上留下淩亂的痕跡。當時在場的除了死者應該另有人在。不出意外應該是李小峰死時出現的紅夾克。
嘉文掏出小本子在李小峰和邱傑的旁邊加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又把問號排在了第一位。三個單位都和紅夾克之間用雙箭頭相連。
“鍋碗瓢盆都齊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廚子是怎麽下鍋的！”
李小峰不是第一個死去的人。紅夾克之前就在這裏出現過。嘉文站在門口看著屍體，屍體突出的雙眼也像是在看他。他們就這麽四目相對。嘉文覺得紅夾克離開的時候就像一個吃貨剛飽餐一頓美食，心裏一定是爽快的。
每一個生命的流逝都是一個儀式或者發泄的過程。
嘉文想到了李小峰死前的不甘的抓著皮帶的雙手。
看到了眼前死者上吊前小心的用棉布處理了麻繩，讓自己吊上去更舒服。
想起邱傑芙蓉王煙盒裏麵的紅塔山，喜歡玩‘偷梁換柱’的男人對生活都有近乎變態的追求，虛榮，好勝心強。這樣的男人可以欺騙別人但不會傷害自己。
鄭基站在嘉文身後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發呆的嘉文，出奇的沒有扯開嗓門詢問，而是等他緩過神來。輕飄飄的問他有什麽想法。
“衣服，死者的衣服不見了。我就覺得少點佐料嗎！”嘉文大聲吼道。
鄭基也發現這個問題，急忙安排警力四處尋找。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都夠鬥地主了。要是湊夠一桌麻將，嘉文覺得別說鄭隊長，連主管副局都要撓頭了。
結果一陣忙碌並沒有什麽收獲。鑒定科和痕跡組的同事離開的時候小倉庫已經被處理幹淨貼上了封條。嘉文和韓浩坐在車裏並沒有急著走。
韓浩翻了翻空空的煙盒，嘉文也做了個沒貨的動作。結果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在車裏坐著，一動不動的看著已經被封印的小倉庫。
“我就奇怪了，死的這三個沒一點共同點，年齡，身份，家庭地點，沒有相似的地方，怎麽能讓這幫不相幹的人跑到千裏之外的一個陌生的地方還用這麽詭異的手段自殺呢？”
韓浩趴在方向盤上，開著腦洞拚命的思考。
“他們有共同點，第一，都是男人，第二，在自己的生活圈裏都是邊緣人，第三，生活條件都不好。前兩個不用說了，今天找到這個手上滿是老繭，手指裏也有常年接觸油漆留下的染料痕跡，估計是流水線上的工人之類的工作。”
嘉文剛說完，這時候留守在隊裏的美女劉璐打來電話。
“李小峰的電話調查清楚了，沒有有價值的消息，聯係的都是他們學校的同學和家人，沒有回春市的聯絡電話。但是他的手機現在關機了，估計是丟了。還有鄭隊剛從孫局那裏出來，估計要正式立案了，你們回隊裏吧。”
嘉文掛了電話，深深的歎了口氣，唯一覺得能有直接利用價值的線索也中斷了。看了韓浩一眼，兩人驅車回了警隊。
這個案子現在已經可以稱之為案件。鄭隊長已經申請正式立案準備展開詳細調查。嘉文提交了有關紅夾克的所有信息。
在邱傑死亡時嘉文讓痕跡科同事鑒定的那個在水盆裏收集到的**的調查報告已經出來。經化驗顯示裏麵含有被害人的精液和一不明身份人員的口腔唾液。
拿到這份化驗報告的時候，幫嘉文遞交文件的隊花劉璐惡趣看著他。好像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這讓他十分的尷尬。
韓浩壞笑這說。
“媽的，這是不是一個變態邪教的儀式？教徒的使命就是脫光了奉獻自己的生命。”
嘉文笑著說。
“我曾經對邪教成員的組成做過分析，沒有一個精神理念能讓毫無關聯的三個男人拋棄一切來回春這麽英勇的現身。也許隻有錢能行！”
當嘉文說到這的時候不自然的停下了話語，急忙掏出工作本，在死去的三人和紅夾克之間的電腦上寫了個錢字。但是答案又變得模糊。
“不對，錢能買來什麽也不能買來命，而且李小峰的家屬和邱傑的家屬都沒有獲得大比金錢的記錄。”
韓浩看嘉文魔障一樣在工作本上寫寫畫畫，無奈的搖了搖腦袋。獨自去找鄭基混煙抽。
“嘉文，朋友從印尼給我帶來的咖啡你嚐嚐！據說很貴的。”
劉璐好心的遞過一杯剛衝好的咖啡，自己也捧著一杯一邊暖手一邊喝。
嘉文結果咖啡杯，提鼻子聞了聞咖啡的香氣，細細的品了一口。
“恩，正宗的貓屎味。”
“噗！”
嘉文說完劉璐一口咖啡噴在嘉文肩膀上。
嘉文抬手抹了一把臉，無奈的看著劉璐。
“是正宗的貓屎咖啡啊，我以前在師傅那裏喝過，憑我的味覺喝過一次的味道是不會忘記的。”
“貓，貓屎？”
嘉文轉過身把貓屎咖啡的由來跟劉璐說了一遍，當說到這些貴上天的咖啡豆真的是貓吃過一遍拉出來的粑粑的時候劉璐徹底崩潰了，捂著嘴就衝出辦公室，估計今天晚上別想有胃口吃飯了。
“這劉璐是怎麽了？不會是未婚先孕吧？沒聽說她有男朋友啊？”
從鄭基辦公室走出來的韓浩一臉疑惑的問嘉文，同時很自然的拿起嘉文桌子上的咖啡杯也沒顧忌什麽就喝了一口。
然後沒等嘉文把原因說完，韓浩就跟著劉璐一起跑向了衛生間。
“哎，品味啊！”
嘉文說完端起咖啡杯，美滋滋的把杯裏剩下的一口喝光。
在警隊一直忙了很久，嘉文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由於長時間沒有正經吃東西，進屋之後嘉文直奔廚房。再忙的一天嘉文的正餐都不喜歡對付，炒了一個毛菜，一個肉菜，安安穩穩的吃了一頓，又獨自點燃一根香煙，開始在腦袋裏整理所有案情的資料。
煙霧裏今天的死者好像在向他說話，可惜嘴巴一張一合的並沒有發出聲音。李小峰在網吧的角落裏躲藏著別人的眼神，偷偷的盯著屏幕一動不動。邱傑和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小旅店裏坐著萎靡的動作。最後一切消失在洗手盆擰開的水聲裏。
第二天一到警隊嘉文就要請求網監處的同誌支援，得到答複下午可以抽調人過來幫忙。嘉文又和韓浩急衝衝的去了公交公司的小倉庫，開始排查死者丟失的衣物。
在管片民警和居委會的幫助下，終於在一個撿破爛的老大爺家裏找到了一個寬鬆的休閑褲，和一件淡藍色的夾克衫。據說當時還有一個**和襪子都包裹在衣服裏麵，但是老頭並沒有都撿走。
“大爺，隻有這些嗎？有沒有撿到錢包之類的東西？”
嘉文一看老人的神情就猜出老人手裏好像還有東西舍不得掏。
老大爺聽嘉文這麽問猶豫了一下，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在自己破舊的棉被褥裏翻出一個鵝蛋黃色的皮夾。裏麵的證件和一百二十塊錢原封不動。
老大爺交給他們的時候嘴裏不停的叨咕‘不是自己的財，不是自己的財。交給政府才是正理。’
嘉文把這些證物放進收納袋裏和民警走出大爺破爛不堪的居室的時候，隨手掏出自己兜裏的兩百塊錢。塞到了老人的手裏。
“大爺，上麵對拾到證物是有獎勵的，這錢你拿著。”
嘉文沒聽那些恭維的話轉身上了韓浩的吉普車。
車開出好一段韓浩忽然一拍大腿。
“我才想到你這是特意給這個孤苦的老頭一份安慰。我說的嗎，隊裏什麽時候有‘拾到證物補償’這個說法了。你小子不講究啊，做這種行善積德的好事也不帶上兄弟。”
“行了韓哥，你要是想做好事，一會中午請我吃飯吧。警局後身的砂鍋居，我要加雙份的煎蛋。”
嘉文晃了晃腦袋，遇到這麽個慢念兒的搭檔嘉文也是醉了。不過還好兩人的關係由於越來越融洽。韓浩也在沒有把嘉文當做拖後腿的新兵對待。
吉普車還在路上形式，嘉文就戴上手套，掏出老頭找到的證物，開始一一查看。
死者錢包裏的證件上是一個39歲的中年男人，看照片和死者應該是同一人。名叫張振國，戶籍顯示是廣西南寧。錢包裏還有一張死者的照片，背景是一個印著桂林鋁製品廠的廠區門口。
嘉文隻掃了一眼照片就發現了情況。
“不對，死者脖子上的佛牌不見了！”
照片裏張振國敞著懷，脖子的位置很明顯有一個掛件，但是死亡現場並沒有發現。
“看來和李小峰的手機一樣，莫名消失了？”
當韓浩把心思放在這起案件上以後還是能提出一些有見解的意見的。
在砂鍋居嘉文和韓浩一邊享受美食，一邊又討論了一遍案情，梳理出很多值得關注的地方，比如紅夾克和幾名死者聯係的方式，可能造成死亡的原因等等。
等他們回到警隊的時候痕跡科的同事已經證實出現在張振國上吊現場的足跡和李小峰房間裏的足跡基本吻合。這個身高170左右偏瘦穿紅夾克的男人正式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中午剛過，網監處的一個高高個子說話有些靦腆的小夥子就來到了嘉文的辦公桌前。小夥子叫曹帥一個聽上去就很有喜感的名字。
嘉文簡單的客套了幾句就詳細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這裏有從死者李小峰和邱傑的親戚朋友那裏要來了兩人的QQ號，校內，郵箱等所有已知的可登陸賬號。你能不能想辦法登陸上去，看看兩人網絡上的隱私生活。”
“沒問題，這點小事分分鍾就搞定！”
曹帥自以為帥氣的甩了下額頭的幾根長發。把椅子調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就開始操作電腦。
嘉文抱著極大的熱情看著曹帥擺弄這一個個小插件，然後看見屏幕上一陣閃爍。李小峰的QQ頭像就亮了。曹帥悄悄的告訴嘉文他用的是黑客的手法，理論上在犯錯誤。所以不能聲張。嘉文笑笑表示理解。
正在興奮中的嘉文剛要查看李小峰的QQ內容。
一個叫‘騎豬上高速’好友忽然發來兩個字‘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