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關於孝道的故事二

李東的緊張情緒讓崔曉顯得十分的興奮,這個貌不驚人的內科大夫反複強調他當時在和朋友聚會,但是還不能詳細的說明和誰在一起。

“我都說了在外麵喝酒,我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再憤恨開發商還能去殺人怎麽的。”

“李先生,我想你在確認一遍,於大寶死亡當天你是否在家。”

嘉文沒跟他繞彎彎,而是盯著李東的雙眼,凝視的說道。

最後李東歎了口氣,低著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

“沒有,於大寶出事那天我沒在家,是在外麵過夜的。可這並不能說明我殺人了啊。你們警察辦案要講證據。”

嘉文和崔曉見李東的時候是在他家的客廳,他的妻子當時就在旁邊。看見李東吞吞吐吐的不敢明說,女人一激動插話到。

“你們警察怎麽回事,還懷疑到我老公身上了怎麽的。老公你那天不是和醫院的幾個同事在外麵打牌嗎?你讓他們問問就知道了。”

說完女人還給嘉文提供的李東同事的聯係方式。一副護短的母貓看到孩子被欺負了的凶戾表情。

崔曉拿到電話,看到李東欲言又止,就打算當場打電話揭穿李東的騙局。

嘉文卻覺得問題並不像崔曉想的那麽樂觀,也沒有打電話,而是以調查取證為名,要讓李東指認當時打牌的地點,深更半夜的帶著李東離開了他家。

沒想到三人剛一下樓李東就交代他那天晚上的具體活動。

“兩位警官,謝謝你還給我留了點顏麵,沒有當時揭穿我。說實話那天的確沒和同事在一起,不過我當時是和自己的情人,我醫院內的一個護士在一起。”

顯然李東也看出來嘉文知道他心裏有鬼。隻是結果根本不是崔曉想的那種情況。

嘉文早看出來這個在自己家裏還穿著厚實羊絨衫的男人並不具備殺人的可能。

因為從兩人進門後李東端茶倒水還有一些習慣性動作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標準的左撇子。而殺死於大寶的凶手,無論是行凶的動作痕跡還是傷口的著力點都是右手所為。

隻是沒想到兩人還從李東口裏調查出了這麽狗血的一段劇情。但是謹慎起見嘉文和崔曉還是帶著李東找到了他的情人,回春市醫院住院部的一位護士。

女人倒是比李東磊落的多,一見麵就親口承認了兩人當天夜裏在醫院後麵的一家酒店過的夜。

“文哥,怎麽不是這家人幹的?我覺得這幾個人沒一個好東西。”

“咱們是抓殺人凶手,不是分辨一個人的壞壞。不是就不是,你以為是古代,動不動就逼供。沒法交差了隨便抓個人,一套刑具上去,說他幹了什麽他就幹了什麽?”

嘉文說完崔曉依舊一副氣呼呼的表情。

幾個嫌疑人一一被排除了親身作案的可能,案情又回到了起點,嘉文也十分的鬱悶。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嘉文開著車也沒回警隊。

“不怪韓哥說你,你小子最近的狀態是不對。走吧,我請你去浪漫滿屋吃夜宵。”

晚餐隻是在車裏吃了兩片麵包的嘉文和崔曉已經餓的前胸貼著後背,正好在呂玲玲這裏吃了頓夜宵。

崔曉還為今天一天的忙碌沒有收獲而顯得垂頭喪氣。一邊往嘴裏趴著炒飯一邊翻看自己的工作筆記。希望發現兩人遺漏的地方作為突破口。

而嘉文打電話詢問了輔助調查那些於大寶朋友圈和有感情糾葛女人等問題的李濤,他和王偉也同樣沒有任何收獲。

嘉文接觸過於大寶,按理說這小子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渣,但是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不把任何人逼上絕路。

雖然他在拆遷公司工作,難免與人結仇。但是除了這次意外致人死亡。別的時候隻是恐嚇威脅,並沒有做過對別人有實質性傷害的事。

而且其人膽小如鼠,遇到硬骨頭一般都是偷偷的多花些錢擺平,對真正敢取他性命的人更是十分的敬畏。

但是從凶手的殺人手法和殺人後的表現看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仇殺。

“這個於大寶也是,死的時候不知道留點有用的線索。”

崔曉還把思維定格在柯南和金田一的高度,讓每一個案情都有痕跡可循。

“嗬嗬,你想的美,凶手一榔頭下去,正常人都懵逼了,想喊救命都來不及,你還想他怎麽給咱們留線索。

看來咱麽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痕跡組和法醫最後能不能給出一些有用的建議了。”

嘉文一口喝光了碗裏的麵湯,也附和著崔曉沉悶的論調。

吃過夜宵崔曉接了個電話就匆匆獨自回家了。

嘉文回到家隔壁的那對情侶出奇的早睡,於是他安心的在臥室的黑板上畫案情分析圖。

直到最後所有的箭頭上都被打上了X的標記,嘉文才無奈的躺在**開始睡覺。

第二天隊裏又對於大寶被殺案開了一次綜合討論會,可惜痕跡組和法醫也沒給出建設性的意見。整個偵破過程一點頭緒都沒有。

警隊不得不開始大海撈針一樣的走訪排查和信息收集。

現在時間對刑警隊來說十分的寶貴,在警隊裏通常都以一個黃金36小時的說法。

就是說如果凶手離開案發現場的時候被人無意間看到,那麽這個無意間一晃而過的身影能夠在證人記憶力存在再多的時間就是36小時。

如果三天內大家還沒有獲得有用的情報信息,那之後的工作開展將更加的艱難。

下午的時候嘉文和崔曉又去了孫老太唯一女兒的辦公室,這個健談的成熟女人身上也沒調查出任何作案的可能。倒是崔曉在她的忽悠下差一點就購買了一份人身意外險。

離開的時候嘉文對保險業精英的戰鬥力有了全新的認識,這些人都是天生的談判專家。

嘉文都覺得以後遇到劫持人質,或者有人輕生的情況是不是找這個女士來幫忙談判或者勸說。

調查過了五天還是毫無頭緒。走訪了最後一家在附近經營早點的攤位後嘉文和小崔索性就在這吃了兩屜包子當做午餐。

下午的時候嘉文又去了趟孫老太太發生意外的事發地。這裏還有大大的“開發商害死人”的條幅。但是已經沒了群情激奮的示威者。

看到於大寶的死也讓有心渾水摸魚的這個片區的住戶集體噤聲。都不想讓警察在調查殺人凶手的時候把自己當成嫌疑人。

嘉文對著一片已經拆遷了一半的老房子抽了根煙。其實一直在他心裏非常疑惑的一個問題到現在還沒有解開。

那就是為什麽孫老太太一家會把一個身體不靈便,年老體弱的老太太獨自放在家裏。

嘉文從資料裏了解,當時開發商早就給全區的居民下了提前通知。並且在拆遷前這裏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離開。

隻有幾個釘子戶還負隅頑抗,但是鏟土車和打樁機過來的時候,這些人隻是在小區口象征性的做了一些阻撓就被隨行的警察和拆遷隊的人製服。

但是當機器的轟鳴生和房屋的倒塌聲響起的時候,孫老太太不但沒有任何離開的動作,甚至還在自己家的臥室裏睡著了,這簡直就匪夷所思。

想不通這些環節,嘉文就回了刑偵支隊,想要孫老太太的屍檢報告。沒想到得到的確實一個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原來孫老太太的屍體在慘案發生後當時就被他的幾個兒女送去了火葬場,並且當天夜裏就火化了。到現在連場像樣的葬禮都還沒有舉辦。

這時嘉文的心裏的問號越來越大,四個兒女都用工作忙作為借口不親自照顧老人,單讓老人自己孤零零的再一棟麵臨拆遷的破房子裏,無人照顧。

老人莫名的死後沒有應有祭奠,草草的焚化這又是為了什麽?

而且如果想要敲詐開發商,老人的屍體要比一個骨灰盒更有說服力。

聽到嘉文的分析,崔曉也對此表現出了相當的憤慨,在車裏直罵那四個人不配為人兒女都是畜生。但是嘉文想的更多,小崔還是低估的人性的下限。

既然於大寶被殺的案子沒有突破口,嘉文打算從孫老太入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於是嘉文和小崔開車去了回春南山火葬場也就是孫老太太最後火花的地方。

火葬場裏的氣氛永遠都很陰沉,悲傷的情緒,在來往的行人臉上至少是表麵上還是十分的明顯。

嘉文和小崔沒有找他們內部管理而是直接繞到了後麵去找了他們負責焚燒屍體的入殮師父。

因為兩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晚餐的時間,這個時間在東北除非及特殊情況是沒人願意這時候舉行葬禮。所以整個焚屍爐附近都黑壓壓的看不到行人。

嘉文和小崔在焚燒鍋爐後側的休息室看見了一位老大爺,老人的雙手十指上都是一圈圈的創可貼,滿臉的灰塵,頭發散亂,正在這,就著開水啃著硬邦邦的饅頭。一盒子鹹菜擺在桌子上。

老人看他倆穿著警服過來並沒有什麽意外,很淡定的放下了手裏的殘羹冷炙,笑著看了看嘉文,露出一口的黃牙。

“來了,有事?”

嘉文對這個每天都要麵對生死的老人有種說不出的敬畏,入殮師在西方過去被稱為最接近神的職業。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入殮師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能夠觸摸到的人。

嘉文笑了笑給老人遞上根煙,並沒有說明來意而是關心的問。

“老人家有沒有吃飽啊,需不需要在弄點吃喝。”

老人也沒含蓄,咧著一嘴大黃牙告訴嘉文。

“吃飽了,沒吃爽,你要是有心就去殯儀館食堂弄幾個硬菜,再來兩瓶好酒。要高度的。”

小崔不明白嘉文的意圖但還是很麻利的跑去給老人置辦了吃喝。

兩人就這麽看著老人有滋有味的吃喝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用滿是塵土和油膩的袖口擦了擦嘴,還喝了口熱水然後說。

“小夥子,有啥想問的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