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

十年前的那個時代,青年們的骨子裏,大都帶著一股子狠勁兒,這一點不僅締造了很多校園暴力,也成了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成長的助力。

很多人因此一路上叫囂著:來啊,生活,正麵上我。

直到被現實把臉打成豬頭,那種野性才逐漸消失於表麵,但也隻是隱藏起來了而已。

趁著姬博還沒有得知如何將這片空間恢複原狀,姬博做了如下思考:

第一,眼前的暴徒是否應該交給法律去判決,就算自己有超乎尋常的能力,自己是否能夠擔當的起執法者,就像薑水對自己說的,自己,隻是個孩子。

第二,如果這顆子彈反向射出去,時候自己怎麽對外解釋這件事?咖啡廳裏是有不少的人,但是這顆子彈可是瞄準自己射擊的。

第三,自己到底怎麽才能將這裏的時間恢複?不會又他娘的讓自己等待十年吧!?

難言的恐懼席卷了姬博的心髒,強迫自己壓製了這陣異樣,做了幾個深呼吸。

姬博開始在這個小咖啡廳裏搜了起來。

十年前,作為一個富二代,姬博是這座城裏最早擁有電腦的一批人,那時候姬博的一個愛好就是逛論壇,那時候買得起電腦的人少,逛論壇的人就少,但是正是因為較高的門檻,論壇裏的人的素質,比起當今而言,那是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姬博因為長時間在裏麵和諸如來自美國的,香港的人談笑風生,所以知道很多小知識,比如——跳蛋,啊呸,是跳彈。

子彈接觸到光滑而硬的麵時會被彈開,反射角視情況而定,但是終歸不會違背物理定律,作為一個即將要被保送國內最高學府的優等生,給姬博足夠的時間,他自然可以計算出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沒錯,時間,時間很重要。

身為一個高一的時候就能把理綜卷子做300分,剩下一年多的高中生活都是自己讀大學教材混日子的人,差不多七八分鍾的勘察,計算,和修正數據之後,姬博就確定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角度。

這一切都是心算,姬博感謝上帝賜予了自己一個主角模板的出身之後,沒忘給自己安排一個男二號級別的智商。

姬博也想過,要不要在這個咖啡廳的某個角落偽造出來跳彈的痕跡,直接瞄準暴徒,將那個暴徒製服,但是因為自己並沒有見過子彈和地麵接觸的樣子,本著科學恭謹的態度,姬博還是花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精力來源於時間,隻要有時間修養,精力可以說是無限的。

姬博現在急缺的是從這個時間靜止的囚籠走出來的辦法,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關於這一點,姬博能怎麽辦?姬博也很絕望啊。

想了想,姬博看過的漫畫,遊戲裏麵,很多主角有著超能力,這些能力都和時間有關,那麽,他們是怎麽激發自己的能力的呢?

姬博還記得,自己昏迷的之前,貌似剛把一款遊戲打通關,那款遊戲叫做鬼泣,鬼泣裏的主角但丁是一個很……嗯,怎麽說呢,貌似自己的記憶中有一個新詞,叫做裝逼,嗯,差不多就是這麽樣的一個人。

讓時間恢複流動,最多用的一個辦法是……

對了!打響指!

姬博舉起來手之前是猶豫了一下子的。

誰知道自己的計算是不是有差錯的,萬一傷及無辜了怎麽辦,姬博自問良心經受不起拷問,畢竟他接受的是最正統的紅色教育。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賭一把唄。

叮的一聲,不出所料,套上了主角模板之後,自己的行為準則和主角們都有些類似了,看來上帝也是個中二病,總喜歡把一些事情搞得這麽非主流。

呃,不對,逼格這個詞姬博沒聽過,用姬博所認知的流行語來說,應該是華麗的都要暈倒了。

當然,伴隨著叮的一聲,還有砰的一聲,“叮”是姬博自己腦補的,“砰”則是點四五口徑的槍上膛之後,飛出槍管,再加上與地麵摩擦之後產生了類似於達姆彈的效果,打到了類似於瓊脂的人體表麵,因為一些工程力學上的東西,在人的身上開了一個窟窿的聲音。

不出意外,眼前的暴徒再想自己解決生理問題,沒有一個良好的柔韌性,就隻能用左手了。

姬博沒有審判人的權力和資格,但既然有足夠的能力,那就當個即使的不稱職的英雄就好了,反正持槍殺人這種東西的量刑不管哪個年代都不會很輕,姬博對其固然憤恨,但是也相信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隻是人們腦補的硝煙還有血腥味道,再加上牆壁上的碎肉和血液組成的紮眼作品刺激著吃瓜群眾們的眼球,整個咖啡廳變得喧嘩。

那個暴徒躺倒在地哀嚎,手捂住他的胳膊,那裏有一個窟窿,傷口看起來很猙獰,那個被劫持的人質小姑娘似乎被嚇呆了,明明已經沒有人挾持她了,卻還站在原地,一臉的鮮紅配上麻木的表情和空洞眼神,像極了恐怖電影裏的鏡頭。

姬博有一絲心疼,想要上去安撫一下那個小女孩,卻被薑水一把拉住,姬博沒反應過來,薑水就抱住了他。

薑水的頭埋在了自己的懷裏,姬博看到牆壁上噴濺的鮮血,也有些反胃,畢竟他隻是個普通的天朝高中生。

不過,姬博還是緊緊的抱著薑水,輕輕的拍了拍薑水的頭,不知道為什麽,薑水雖然很害怕,但是在自己的懷裏卻沒有一絲顫抖。

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像是死宅一樣的人發了瘋一樣衝了上去,朝那個已經身受重傷的暴徒打了一拳,然後用一個標準的姿勢製住了他,使其不能動彈,隨後,死宅被那個小女孩突然爆發出來的哭聲所震驚。

有點胖,頭發有些亂的死宅摸了摸那個小女孩兒,用極像姬博的姿勢抱著小女孩安慰了幾句,被聽到槍聲之後衝進來的警察所看到。

那一瞬間,生活如一碗清粥的死宅,仿佛突然在湯水裏點了幾粒花椒幾點蔥花,澆了一層熱油,“嗤啦”一聲之後就豐富了起來,也許,從被人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替姬博背上了那個名為“英雄”的黑鍋。

姬博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個稱得上是機會的機會被人搶走了,姬博莫名的平靜之餘,看到了死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個家夥絕對沒有考慮到人們會將他當作英雄對待,隻是享受懷抱蘿莉摸頭殺的那種溫馨。

此時,超越了時間限製,姬博的內心,喊出了那句他昏迷之後好幾年才開始流行,按理說他應該根本不知道的話:死宅真惡心。

沒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也沒有什麽不對勁,或者說,不管遭遇什麽,生活總得繼續,那些為了一點雞毛蒜皮,或關於愛情,或關於生活的小事兒,就要放棄一切的人,之於生活,之於他們的存在本身,都懷揣著不尊重的惡意。

所以,合乎常理的,薑水一把推開了姬博,慌張之餘,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姬博,仿佛確認了姬博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然後擔憂的問道:“你沒事麽?”

姬博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我都經曆過那麽荒唐的穿越時間了,還會因為這些事害怕麽?”

薑水緊盯著姬博,咖啡廳裏,兩個人很安靜的對視,昏暗但是明亮的氣氛,是咖啡廳所獨有的靜謐,但是此時湧進來的記者,警察,還有哄鬧的人群破壞了這氣氛。

偏偏姬博和薑水兩人安靜的過分,十分的諷刺,又十分的突兀。

姬博感到有些頭暈乏力,也不知道是動用了“超能力”還是因為內心的不平靜,沒敢繼續和薑水對視,而是錯開目光,說道:“人好多。”

薑水“嗯”了一聲。

姬博說道:“要不……”

薑水接著說:“一會兒我給王叔打個電話,他會來接我的。”

這種多年以後仍存的默契讓人心安的同時,姬博也有些小憂鬱。

姬博說道:“那好,我先回去了。”

薑水眼中有一絲掙紮,隨即說道:“要不……今天先去我家吧,你那裏的房子那麽久沒人住了……”

姬博擺了擺手就要離開,薑水說道:“等等一會兒王叔來送我們回去吧。”

姬博還是擺了擺手久走了,沒有回頭,像極了電影裏滄桑的男主,透著深藏功與名的中二氣息。

薑水的眼突然紅了,但是也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