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是真的能扯

嗯~

陳楚歌先是點頭,隨即就又愕然,“啊?已經結束了?不是,我這還沒有開始啊!”

然而任憑陳楚歌如何吐槽,甚虛子卻全然當做沒有看見,在朝著左右兩邊的弟子看了數眼之後,跟著就又說道:“好了,現在就把這兩人的作品都收上來吧。”

聽到甚虛子的話,在場眾人也是有些尷尬,張雨和雷仁相互對視了兩眼,隨即輕歎一口氣,跟著就又朝陳楚歌和莊風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師父在此處必定還有著什麽後手,不然以他的實力,是沒可能沒有注意到陳楚歌那邊的情況的,而按照他原本的計劃,讓陳楚歌成為掌門幾乎已經是所有人內定的事情,自然也就由不得再出什麽差子。

周遭幾人看著張雨和雷仁的舉動,此時也是不禁微微動容,蕭舒雅率先就又開口說道:“怎麽回事?那個人不是還沒開始畫嗎?怎麽比試就結束了?”

壓根不知道淩雲門內部隱藏著什麽貓膩的蕭舒雅,顯然是已經想當然地將其看作了門派內部的潛規則,所以下意識地,對於這個被姑奶奶極其看重的門派,此時也是打心裏有些不屑起來。

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掌門測試而已,居然還搞這種小動作,簡直是平白糟蹋了淩雲門這偌大的名頭!

此時的蕭舒雅顯然已經忘了,就在前一刻她都還在為陳楚歌能夠參加淩雲門的掌門測試而感到驚訝,否則也不會如同現在這般,直接就用上“小小”二字來形容這個足以在整個修真界掀起驚濤駭浪的巨大事件了。

而一旁的趙青青自然就要比她好上許多,因為知道陳楚歌對於整個門派的重要性,所以即使在聽到甚虛子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她也是毫不驚訝,反而是悄悄盯著後者,心裏暗自嘀咕師父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師父,師兄和陳師弟的畫卷已經收上來了。”就在趙青青和蕭舒雅各懷心事的同時,張雨和雷仁也已經各自拿起兩邊的畫卷,一一遞到了甚虛子的麵前。

甚虛子隻是微微瞟了一眼,臉上就已然露出一絲笑意,然後隨手就又拿起了莊風的那副畫卷。

“風兒,你做這幅畫,不知有何蘊意?”

“蘊意?”莊風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明白甚虛子的意思。

在他看來,畫畫就是畫畫,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我畫個雞蛋還要告訴你,我這其實是在研究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哲學問題嗎?

似乎是早就料到莊風的反應,甚虛子也不著急,反而是繼續緩緩說道:“沒錯,我們但凡做一件事情,必然都有一絲深意在裏麵,做事如此,畫畫也是如此,不然的話,畫畫豈不是就如同吃飯睡覺一般,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聽到甚虛子的話,在場眾人都是一愣,臉上也是跟著露出一絲佩服之色,師父不愧是師父,你看隨便說兩句話就這麽有深度,怪不得我們永遠達不到他的水平。

就連蕭舒雅的眼中也是異芒閃動,顯然在聽到甚虛子的話之後,心裏多少也是將這人與所謂的淩雲門掌門聯係了起來。

唯有陳楚歌嗤之以鼻,滿臉都是不屑的神情。

要知道這種東西早在村裏的時候他就已經聽村長說膩了,別說不能接受話裏的意思,就是這句話本身,他其實都有點打從心裏鄙棄,畢竟這話前麵明明還說每一件事情都有深意,後麵卻是突然就又否定了吃飯和睡覺,儼然一副自相矛盾的模樣。

但是其他人卻不會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在聽到甚虛子的話之後,心裏隻是下意識地猜測,後者到底是打算說些什麽事情。

諸如張雨那般聰明一點的,心裏其實已然是大概有了個輪廓,不過看諸位師兄弟不說,他也不開口,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果不其然,莊風在聽到甚虛子的話之後,此時也是忍不住問道:“師父的意思是說,弟子畫下這幅畫,必然也要與這幅畫所匹配的蘊意才行嗎?”

“正是如此。”甚虛子一邊微微點頭,一邊也是跟著就又展開了那副畫卷,然後豎著舉在眾人的麵前問道:“為師且問你,你這畫中所畫的地方是何處,畫中人物又是何人?”

眾人隨著甚虛子的目光望去,隨即也就發現,畫中所畫的那是一處江景,而就在那江邊小亭之中,一名妙齡女子正款款望著江水盡頭的一葉扁舟,臉上滿是愁容,眼中卻又全是柔情蜜意,也不知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

畫中女子畫的惟妙惟俏,神情也是頗有幾分傳神,倒是遠遠超乎莊風原本的水平,讓本以為會看笑話的張雨等人都是露出了一絲震驚之色。

“師兄原來是此等能人,難道之前一直都是在藏拙嗎?”幾人看了一眼莊風,心中也是忍不住暗自嘀咕。

而本來還是滿腹擔憂的陳楚歌,此時在注意到莊風的那幅畫之後,心中也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莊風既能畫出如此水平的畫作,那麽就算甚虛子那個老頭真要弄虛作假,此事怕也是沒有那麽容易。

想到這裏陳楚歌又是忍不住暗自僥幸,心道自己當時幸好沒有動筆,不然真以他的水平,到時候搞一副小雞啄米圖在上麵,怕就不隻是輸掉比試,就連麵子也要丟的一幹二淨的了吧?

這邊陳楚歌如此想著,另一邊的莊風卻是忍不住微微流汗,望著甚虛子的目光也是有些躲閃起來。

他哪知道畫裏畫的地方是何處,畫中的人物又是何人,要知道這幅畫不過是他臨時借鑒往日先賢的遺作所謂,能姑且臨摹記起畫裏的大概內容和模樣就已經不錯了,其他的東西,別說甚虛子的問題,甚至就連畫這畫的先賢是誰,他這會兒也是說不出個七七八八來。

然而就在莊風滿臉猶豫的時候,甚虛子卻是突然就又自顧自地開口了,“吾觀此畫,這畫裏八成畫的乃是靈州東南的滄江,要知道滄江之北乃是天劍宗的宗門所在,那船上之人,八成也是去參加天劍門六十年一次的問劍大會。”

“嗯,師父果然高明,此處確實是畫的滄江。”莊風哪顧得上甚虛子說的對與不對,剛剛一時求勝畫了這麽一幅畫,這會兒反應過來,自然也是無意再在此事糾纏下去。

不過這麽說著的同時,莊風還是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師父這是什麽意思啊?以往他畫小人書的時候也沒講究這麽多啊,今天難道是特意想改變一下我在諸位師弟師妹麵前的形象嗎?”

不說莊風在心裏如何猜測,甚虛子在聽到前者肯定的答複之後,心中也是微微一笑,然後跟著就又說道:“而那名女子,此時則應該是在目視船上的心上人離去,因為天劍宗的問劍大會滿是凶險,所以她才會滿臉愁容,而因為對心上人的實力無比自信,所以她才會有著那樣的甜蜜目光。”

說到這裏,所有的內容已然與畫中所畫的情景一一對應,所以姑且不論真假如何,在場眾人都是露出了一絲佩服之色,順帶就連望著莊風的目光也是變得奇怪起來,“聽說大師兄二十年前曾經瞞著師父去參加天劍門的問劍大會,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場故事在裏麵……”

“不對!”莊風此時顯然也是回過味來,臉色忍不住就是一變,“師父怎麽會突然扯到天劍門上去,難道還在介懷之前的那件事情嗎?”

果不其然,莊風這邊才剛動一個心思,甚虛子跟著就又說道:“實話實說,你們大師兄將這幅畫畫的如此傳神,畫中人物的真實情感也是躍然紙上,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幾乎已經是近在咫尺,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窺究竟。”

“單就這幅畫而言,這其實已經算得上是一幅難得的精品,即使是擺在坊間也必然能賣出一個難得的高價。”說到這裏,甚虛子也是突然沉默了下來,然後微微拔高音量,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但是……”

但是?

剛一聽到這兩個字,在場眾人皆是一愣,莊風心裏更是忍不住咯噔一下,臉上跟著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情。

作為淩雲門的大弟子,他自然知道甚虛子說出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師父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而就在莊風如此想著的時候,甚虛子也是繼續開口說道:“但是,身為門派的大弟子,卻如此看重江湖中的兒女情長,**,格局終究是小了一點。”

額……師父你真有資格說這話嗎?

聽到甚虛子的話,渾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跟兒女情長有什麽關係的莊風,此時就如同是自己的其他幾位師弟師妹一般,忍不住抬起頭,然後滿臉無語地望向了一旁的甚虛子——當初你在追求師母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然而甚虛子卻仿佛是渾然不覺,跟著就又繼續說道:“要知道兒女情長雖然也是非常重要,但是對於我們而言,難道宗門的複興和崛起就不重要了嗎?你們看看楚歌,他明明才來我們門派三天,但是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繼承人!”

哈?本來正在一旁吃瓜圍觀的陳楚歌,此時聽到甚虛子的話,忍不住就是滿臉懵逼——我什麽時候有過這覺悟了?

其他人同樣也是滿臉懵逼,赫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麽就跟陳楚歌扯上關係了。

而就在這時,甚虛子也是一邊打開陳楚歌的畫卷,一邊跟著就又說道:“你們看,楚歌的意思和想法,不都已經全部蘊含在這畫卷之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