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妖魄覺醒

晚上八點,師大附近。

攔起路障的馬路上停著警車、救護車,警燈閃爍,這裏剛剛發生了一起惡性車禍,從受損程度看,隻有一輛車以時速60千米的速度迎麵撞上,才能把那輛重卡撞成這副德性,然而現場並沒有發現另一輛車的痕跡,卡車司機已經被變形的駕駛室擠扁了,慘不忍睹。

地上躺著一個全身骨折不省人事的男孩,令交警一頭霧頭。

這時,一輛黑色捷達開過來,信號燈閃了兩下,交警揮舞指揮棒示意它繞行,車內伸出一隻手,遞過來一張工作證,交警立即放行。

兩個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從車裏出來,分別是C城除妖隊隊長遲秋,以及他的副官李鋒。

遲秋大致勘察了一下現場,很肯定地說,“是妖技造成的。”

“隊長,你是說地上躺的那個男孩嗎?”

重傷的盧令令正被醫護人員抬上單架,遲秋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不可能是他,這種程度的破壞力,實力至少在一階以上,況且他又不是妖。你去跟警官說一下,這件事情不用他們插手了。”

“那,由我們接手來尋找凶手?”

“腦筋不要這麽死板嘛,人被撞得這麽慘,怎麽也該飛出去五六米,可卡車卻距離男孩隻有半米,這說明什麽?司機當時想碾死這個男孩掩蓋罪證,那個路過的妖分明是在救這個男孩,這件事就當此為止吧,我們的經費可沒寬裕到什麽事情都管的份上。”

他點上根煙深吸一口,“李鋒,你剛從總部調過來,也許戰鬥方麵你比我強,可執法經驗我卻是你的前輩,我畢竟在基層混了三年的,多學著點。”

“是誰口口聲聲說,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人類的?”李鋒笑了。

“嗯,人渣可不在這個範圍。”遲秋朝救護車瞥了一眼,喃喃自語,“好命的小鬼。”

與此同時——

昏迷中的盧令令正在經曆一場天翻地覆的劇變,一股溫暖的力量如同泉水般經由胸膛湧進四肢百骸,滲透進每一根神經末梢、每一處毛細血管、每一個細胞。那股力量就如同瘋狂擴散的癌細胞一樣,極其霸道地侵蝕著他的機體,吞噬掉原本孱弱的細胞,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了全身的細胞更替,同時修複他受損的骨骼與內髒。

身體深處傳來骨骼接駁的動靜,破損的內髒自動愈合,腹腔裏的出血被自動吸收,移位的器官與骨骼各自歸位,神經元突觸變大,神經脈衝如同狂野的電流般在神經網路中穿梭,血管壁擴張,心髒如同狂野的泵一樣博動著,加速流淌的血液將養分源源不斷地輸送到身體各處。

昏迷中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發生的這一連串驚人的異變,某種潛伏已久的力量正在悄然覺醒。

兩名護士匆匆推著一輛手術推車撞開急診室的門,剛結束一台大手術,正抽空扒兩口冷飯的主治大夫趕緊放下餐盒,一邊戴上橡膠手套一邊詢問情況,護士匯報說,“是個師大的學生,車禍重傷,照過腦CT了,沒有傷及大腦,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沒有聯係到家屬,要不要等家屬來簽了字再手術?”

“先救人吧,回頭再補辦手續。”

“好的!”

手術室裏的人登時忙碌起來,當主治大夫剪開盧令令的T恤衫,卻發現這位病人身體健康得不得了,渾身上下哪有一塊斷掉的骨頭。

主治醫生拉下褲子檢查一下,立即明白過來,“小王你過來,急診室的那幫糊塗蛋,把人送錯了,這是今晚預約割包皮的那位病人。”

“弄錯了?不可能呀,手術簽單上明明寫著是車禍。”

“當我眼睛瞎嗎?算了,把手術刀遞給我。”

“馮醫生,你要幹嘛?”

“人都送來了,順便給他把包皮割了啊,分分鍾的事情。”

一小時後,盧令令躺在病**,麻醉藥的效力已經過去了,他意外地發現兩件事情,首先他居然一點傷也沒有,健康如初,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其次,小JJ上裹著一層紗布,涼颼颼的,他好像失去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是作夢?

這時,從門外進來的護士見他清醒了,對他說,“那個割包皮的,你不用在這裏過夜了,去前台把手術費結一下。”

“為什麽要割我的包皮?”盧令令一臉震驚。

護士經驗豐富,換上溫和的語氣,“小夥子,你是被父母強製送來的吧,放心啦,割了之後百利而無一害,家長也是為你好,你在這裏等他們回來吧,記得提醒他們去結手術費。”

說完,護士出去了。

結手術費?結你妹!誰允許你們拿走老子珍藏二十年的包皮的!留著做錢包吧混蛋!

盧令令悄悄下床,身上還穿著病號服,自己那身破爛衣服被扔在旁邊的椅子上,上麵都是血,這證明剛才的車禍是真的。

身體變得異常輕盈,本以為自己就此落下終身殘廢,他不禁欣喜若狂,這一撞莫非把他的任督二脈撞通了?今天這一天遇到的怪事不少,連接受能力都顯著提高了。

他找到自己褲子和鞋,但衣服卻不見了,他將病號服往褲子裏掖一掖,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怎麽穿不出長袖衫的感覺。見走廊裏沒人,他趕緊溜號。

一口氣跑出醫院大樓,平時跑一千米都喘成病牛的他,居然毫不費力。

休逗馬岱——

宛如發現宇宙真理一般,他激動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空****的鼻梁,剛剛一直沒注意到,明明沒戴眼鏡,居然也可以看那麽清楚,他的眼睛不近視了!

“萬歲!!!”

盧令令興奮得雀躍不已,翻了一個跟頭,啊呀,身體居然變得如此輕盈,他一連來了好幾個前空翻,在草坪上耍起雜技來,兩個路過的病人家屬目瞪口呆地打量他。

“沒見過病好了這麽高興的。”

“我看八成是病情加重了,快走吧,小心瘋子打人。”

明明隻是切切私語,卻一點兒也沒逃過他的耳朵,盧令令衝兩人快速逃離的背影大喊,“你們才瘋子呢!你們全家都瘋子!”

來個更刺激的!

這樣想著,他嚐試了一個從未試過的後空翻,雖然落地姿勢有點難看,不過也算是成功了。

他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一些健身器材,朝雙杠疾跑過去,“嗖”地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

我靠,飛一般的感覺!

然而就差一丁點要躍過去的時候,腳尖卻被雙杠絆了一下,他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嘴啃進了草地。

盧令令呸呸地吐掉嘴裏的泥巴,伸手摸摸,額頭上腫起一個大包,倒不是太疼,而且大包正以可感知到的速度,迅速消腫下去。

太神奇了,莫非自己基因變異了!?

他一直堅信,隻要積極向上,終有一天會有好事發生,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心中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

“太棒啦!”

對著璀璨的星空高呼一聲,仿佛要將長期以來的積怨一口氣宣泄出去,盧令令俯下身體,瘦弱的雙腿如同彈簧般蓄滿力量,隨後一躍而起,大地瞬間遠遠退去,清爽的風撫在身上,那感覺就像飛起來一般,似乎隻有衝上雲宵才能表達他此刻心中無盡的狂喜。

不遠處的醫院大樓,兩名護士推著剛做完闌尾手術的病人從走廊經過,一名護士不經意間朝窗外瞥了一眼,“天啦,快看!”

草地上,一個少年正在不停地跳躍,每一跳都達到三米多高,不可思議到極點。

兩名護士呆呆地朝窗外望去,身上還插著管子的病人埋怨了一句,“喂,你們怎麽能把我扔在這不管!”他抬頭朝外麵一看,驚異地叫出聲來,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

三個人保持一樣的姿勢,久久盯著窗外,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不知道瘋了多久,盧令令累出一身大汗,肌肉的酸脹感很快便恢複了,身體的持久力和爆發力幾乎是以前的十倍百倍。

他一溜小跑著來到馬路上,回頭一看,“第三人民醫院”幾個大字在夜空中閃爍,從這裏回學校平時要坐兩小時的車,不過現在——

幹脆跑回去好了!!!

這天晚上,C城市民看見一個上身穿病號服,下身穿破爛牛仔褲的男孩,風一樣地在路上狂奔,始終麵帶微笑,那晚精神病院的電話差點沒被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