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事

兩人一直玩到九點多,師母在外麵喊,“出來吃月餅啦。”

“來啦!”

兩人關了遊戲出來,茶幾上擺著包裝精美的月餅、熟得咧開嘴的石榴,師母還沏了一壺毛峰,倒在小茶盅裏,茶香四溢。

月餅是蘇禪之前從網上訂購的,盧令令這輩子隻吃過五仁和冰糖餡,挑挑揀揀,“我晚飯吃得很飽,來三四個就行了。”

“你還真不客氣啊。”蘇禪笑著說。

“不客氣好,令令一看就是跟人特別處得來的孩子。”師母說。

到底是高檔貨,月餅皮烘焙得像蛋糕一樣軟,每一塊月餅味道都不一樣,有牛肉的、豆沙的、玫瑰的、蛋黃的、火腿的,為了能多嚐到幾種口味,真真去廚房找來廚刀,把月餅剖開,跟盧令令一人一半分著吃。

夫妻兩人看著他們這麽快就廝混熟了,很是欣喜,師母說,“老公,令令以後當老師吧。”

“當吧,你瞅他這沒出息的樣子,不當老師能當什麽?”

盧令令嘴裏塞得滿滿,嗚嗚地抗議。

“真真今年十六,令令多大?”師母說。

“你想給他倆拉郎配啊。”

“我喜歡令令,以前真真帶回來那個男孩,縮頭縮腦的,說話做事也很做作,頂不喜歡了。”

“帶回來男孩?不是吧?”盧令令好不容易騰出舌頭,驚訝道。

“現在的小孩都早熟。”蘇禪說。

“爸爸真討厭!”真真抱怨道,“媽媽認識你的時候,不也像我一樣大嘛!”

“老夫少妻。”盧令令評價。

“胡說八道,什麽老夫少妻,我們當初是情投意合。”蘇禪摟著師母,似乎是回憶起往事,格外動情地說,“當初認識你的時候,也是個可愛活潑的小蘿莉,轉眼就半老徐娘了,白頭發都長出來了。”

“還有臉說,當初要是知道你是個不老不死的妖怪,我才不跟你呢。”師母像個小女生似依偎在他懷裏嗔怪道。

“老婆,我過兩天去染白頭發吧,省得鄰居們說閑話。”

“用不著,隨他們說去,我跟他們說了,你是保養的好。”

“這種謊話隻能掩蓋一時,我聽說可以整容把臉整老,要不我陪你一起老吧。”

“真討厭,開口閉口說我老,不用啦,我喜歡看著你這張臉。”

一對老夫老妻說著款款情話,雖然有些肉麻,但盧令令還是感覺到了這個家庭的溫暖氛圍。

“令令是不是也跟你一樣,表麵上年輕,其實都活了好幾百年了?”真真問。

“不啊,他跟我不一樣,他是胎生的,不像我是從爐子裏煉出來的。”蘇禪說。

“真的啊?”真真很驚訝,“令令你爸媽難道都是妖怪嗎?”

提到爸媽的話題,盧令令的表情黯淡了一瞬,蘇禪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真真會意,“哦,對不起!”

“沒關係啦。”

“令令是孤兒呀,要不倒插門到我們家吧,我和你師父以後就是你的父母。”師母說。

“老婆,你除了這點業餘愛好,就沒別的了嗎?”

“我雖然別的不行,但看人的眼光特別準,令令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所以當初看中我了是嗎?”

“真討厭!”

一家人正洋溢在輕鬆溫暖的氣氛中,門鈴響了,蘇禪起身去應門,來的是一個快遞員,將一封掛號信交到蘇禪手裏,讓他簽了名。

“哇,什麽年代還寫信,爸爸,是你老情人寄來的嗎?”真真想要去看信封。

“一個朋友,可能有要緊的事。”蘇禪說著走進書房。

師母露出擔憂的神色,也隻是一閃而逝,她對兩人說,“我回臥室看看我買的那幾支股票,你們在這玩,令令晚上要不在這睡吧,我給你收拾出一張床。”

“不用了,我回家。”

“都這麽晚了。”

“沒事的,我經常放自習很晚,一個人跑步回去。”

“遇上壞人咋辦?”

“打翻在地!”

師母笑了下,見他不想留宿,也就不再強求,盧令令一邊剝葡萄一邊跟真真閑聊,不多時蘇禪從書房走出來,臉色顯得有幾分凝重。

“爸爸,怎麽了?”

“沒事,有個好久沒來往的朋友向我借錢。”他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不借給他唄。”

“哈,令令,你要回家的話,我送你一程。”

“好!”

“我還想跟他再多玩一會兒。”真真央求道。

“寶貝女兒,你看這都幾點了,改天再玩吧。”

“爸爸,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放心啦,他是我帶的徒弟,我叫他來他一定會來,敢不聽話我就扣他分,讓他畢不了業。”

盧令令作了一個鄙夷的手勢。

跟師母、真真道過別後,兩人出門來到車庫,發動汽車,蘇禪點上一根煙,盧令令注意到他在家不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顯得很沉重。

“怎麽啦?”

“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切,有什麽了不起。”

上馬路之後,蘇禪一直沉默不語,他的眼鏡片倒映著來來回回的車燈,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突然他幽幽歎息一聲,“浮生如夢。”

“靠,嚇我一跳。”

“我發個感慨,你別那麽大動靜好不好。”

“你到底有啥心事?”

“沒什麽,是一個老朋友寄來的信,他遇上一點事,我最近要出趟遠門。”

“我幫你照顧老婆孩子?”

“想得美,幫我代下課就行了。”

“哦。”

“對了,明天放假,我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