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離奇與蹊蹺
就在星火連夜往新目的地前進的時刻，警局的值班人員接到了一通來自金沙區的報警電話。
值班民警匆匆趕到案發現場。
幾乎都沒怎麽調查，警方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於曉禮，是個慣犯，幾個月前才從勞教所出來。不隻是口供，大街上的監控攝像頭，也很清晰地拍攝到了那家夥倉惶逃竄的身影。
前去抓捕的時候，那個小偷慣犯也很配合。
這個叫於曉禮的小偷一看到有警察上門，就苦著臉，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隨後，他就主動交代起來。
“是我做的，我認罪，我坦白。”
看到小偷故意裝出的可憐兮兮表情，辦案民警有點哭笑不得，“於曉禮，你對得起你這個名字嗎？我沒記錯的話，你小子四個月前才放出來吧？這是準備來個三進宮？”
於曉禮沮喪著臉，不說話。
將嫌疑犯帶到警局，稍微審訊了幾句，確認犯罪事實無誤後，民警就準備結案。但，當他聽到小偷用不服氣的嘟囔聲說出一句“栽在狗身上”的時候，正欲離開的民警不禁板起了臉。
他猛然轉身，將手中資料夾往桌上重重一拍，大聲嗬斥起來，“你小子，說誰呢？”
小偷赫然一驚！
看到那冷冰冰的臉，小偷這才醒悟過來，敢情剛才是被誤會了！
小偷連忙搖手，忙不迭地點頭哈腰。
“不，不是說您呢，我是說狗。”想想不對，他急忙再次解釋，“啊呸，不對，我是真的在說狗。”
看到民警還是那副可怕的表情，小偷委屈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我的好哥哥啊，我發誓，我真的不是在說你。”
民警這才麵色稍霽，“那你說誰？”
小偷歎了聲，就將剛才為什麽嘟囔那一句的原因，給認認真真地說了出來。
耐心聽完那有一句沒一句的抱怨後，民警皺起眉頭，重新坐下，“哦？你的意思是，遇到了一條奇怪的小狗？”
“是啊。”小偷訴著苦，“老子，哦，不，我被那條狗給嚇了一大跳！真他娘的機靈啊！老子，哦，不，我這輩子還沒見識過這麽機靈的小狗。居然懂得叼住門鎖來開門，牛，真是牛，不服不行。”
越說，小偷就越來勁，仿佛此刻不是在做口供，而是在講段子一樣。他連比帶劃的，將當時的事情經過完完整整地講述了一遍，講得那叫一個口水飛濺，繪聲繪色。
然而小偷卻忘記了一個事實：他以為那是條真狗，但那其實不是真狗，而是機器狗。
也無怪乎他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主要是因為星火表現得就如同真狗一樣，動作也很靈活。再加上那個時候光線暗，小偷壓根就沒注意到，小狗在裝乖巧吐舌頭時嘴邊是沒有涎水的。
民警耐著性子聽這家夥講完，這才收起那副冷冰冰的臉色。
然而，民警剛打算帶著小偷去拘留所，卻猛然想起，這個地址這麽感覺有點熟？
他皺著眉認真想了好一會。
小偷有點心慌慌的，“咋了嘛，我可是都交代了啊。”
被打斷思緒，民警有點不耐煩地瞥了小偷一眼，“現在知道裝可憐了？”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怪不得剛才聽著有點耳熟，這個地址，不就是上次交通肇事案的那個受害者的家庭地址嘛！
他認為隻是個巧合。
可現在情勢不同，省廳專案組還在警局駐紮著，全力追查機器人暴走事件。既然那幾個肇事小混混恰好牽連其中的話……說不定小混混是故意撞那個老人的？老人家裏麵藏有什麽秘密，幕後黑手指使小偷來竊取那個秘密？
民警不禁被自己的豐富聯想力給嚇了一跳！
他再次皺緊眉頭，暗想自己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這麽離譜的事情居然也能聯想到一起。
秉持著謹慎起見的態度，這次他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作出了決定，就算是小事，還是上報一下比較好。萬一有關係呢，是不是？
抱著這個想法，民警找到王強隊長，將這事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王強聽完，眉頭微微皺起，半晌沒說話。幾分鍾過去，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小偷有什麽問題沒有？”
民警連連搖頭，很是肯定的語氣，“就是個遊手好閑的慣犯。”
“那個小偷是說，在房間內看到了小狗用牙咬住門鎖開門？確定是房間內？”
“是啊，我也覺得這事挺不靠譜的，要不也不會跑來跟你說這個事了。”說起這事時，民警也是臉帶不信，“不過嘛，那家夥說得倒是像真的一樣，一直在那賭咒發誓。”
王強再次沉默起來。
小狗很聰明，這事情聽上去雖然比較離奇，但也還能接受。問題是，他記得很清楚，劉大爺家的小狗被碾死了啊，從哪裏又冒出來一條小狗？難不成是所謂的頭七回魂？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好吧，待會我就去那裏看看，謝謝你了。”
民警哈哈笑著，“別客氣，我也是覺得有點子奇怪，想著說不定能幫上忙。”
“怎麽會？謝啦。你也知道的，現在大家夥都忙不過來，有時間再請你吃飯。”
“沒事沒事。”民警笑意燦爛，“王隊，隻要沒耽擱你們的時間就好，甭那麽客氣，哈哈。”
謝過這名民警之後，王強就快步返回自己所在的科室。他和科室裏的其他同事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忙著，我出去去查個案子”，隨後，他就匆匆離開警局。
驅車路過公證所的時候，他忽然將車速放緩，眯起眼，偏頭望著左邊的公證所。他看到社工協會的王秘書正攙扶著那個李元國，從公證所大廳口走出來。
聯想起上次拜訪時李元國大爺的奇怪反應，本打算裝作沒看到的王強，感覺還是問問情況比較好。於是，他將車駛向公證所那邊的停車場，在王秘書攙扶老人走向停車場之前，遠遠地打了個招呼。
“王秘書，這麽巧？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
王秘書聞聲抬頭，看到是王強隊長之後，他就笑嗬嗬地指著停車庫那邊，“原來是王隊長啊，好巧，你也來這裏辦事？就不勞你費心啦，我這邊有車呢。”
王強當然知道王秘書有車，他隻是沒話找話，想問問他們來這裏究竟幹什麽。
他將車緩緩開到王秘書身邊，隨意扯了句，“路過辦點事而已。你呢，來這裏辦什麽手續啊？”聊天的同時，他悄悄觀察著李元國，發現李元國又是那種有點傻乎乎的神態。
王秘書舉高手，搖晃了下手裏文件夾，“我是來給李大爺辦理公證手續的。”
“什麽手續啊？”
看到王強好奇心很重，王秘書有點奇怪，難道刑警都是這樣的，凡事喜歡尋根究底？雖然心裏頭有點點不舒服，但他還是將原因給說了出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他就將那份文件資料遞給了王強。
發現王秘書沒有明說，王強愈發好奇地便接過文件資料。翻開一看，發現是李元國公證的一份遺囑公證書。他有點奇怪，這個有什麽不好當麵說的？不過，就在他剛打算交回給王秘書的時候，他忽然眯起了眼，視線聚焦在受益人那欄上！
上麵的名字，赫然寫著李娜！
王秘書看了看李大爺呆滯的臉色，確定李大爺還是處在癡呆狀態之後，他就將身體湊到王強身邊，壓低嗓門。
“我來這裏就是辦這個，李大爺特意囑咐我，要我陪他過來辦理手續。也沒辦法，李大爺腦子偶爾斷片的，一個人辦不來。”
“哦。”王強收起詫異的視線，將那份文件遞回過去，“原來是這樣。”
“有點奇怪吧，老實話，我倒不覺得這事有多奇怪。”王秘書笑嗬嗬的，“李娜那丫頭做事挺認真的，又陪了李大爺兩年多了，估計爺孫倆有感情了。哦對了，這事你可千萬別和那丫頭說。”
“嗯？為什麽？”
“李大爺說，想要給那丫頭一個驚喜。”王秘書低聲解釋著，“再說，李大爺這身子骨還挺硬朗的，沒那麽容易……”他忽然打嘴，“不吉利，不吉利。”
王強不禁微笑起來，“明白。”
告別王秘書以後，他將車拐了一個彎，繼續往金沙區所在方向行駛而去。他的人還是帶著慣常的堅毅臉色，不過他的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感慨。但很快，王強就收起思緒，專心開車。
來到劉大爺所在的公寓樓之後，他就在物業管理員的幫助下開了門。
他認真找了找，沒能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地上不少狗爪印和腳印，應該就是那個民警說的，小偷和那條小狗留下的。
四處看了看之後，他的眼神忽然瞄到電腦那邊。
機箱電源沒關？
他好奇地走了過去，探出手，發現機箱那裏還是熱乎乎的，確實是機箱電源沒關。不過，顯示器的電源卻關了，所以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關了電源一樣。
或許是劉大爺忘記關了吧？
王強這麽猜測著。
想歸想，他的手卻沒閑著，而是趕緊打開了顯示器電源。伴隨著鼠標的移動，顯示器解鎖了休眠狀態，光線變得明亮起來。王強發現，網頁中顯示著的，是某個論壇上的一篇有關機器人和人之間的論辯內容。
機器人工業剛剛興起，自然，這是個時髦而又熱門的話題，劉大爺關注這些也不算有多奇怪。可是，在掃到論壇發布日期的時候，王強的眼神開始變得嚴肅和詫異起來。
這個論壇帖子的發布日期，並不是老人遭遇交通意外的那一天，而是……昨天晚上！
難道是那個小偷？
敏銳的刑偵知識，讓王強感覺到，這起看似尋常的偷竊案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他看向身邊的物業管理員，“先關上房間門吧，我有點事離開一下，這裏不要隨便亂動。”
物業管理員連連點頭，一臉興奮，“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是為了防止犯罪現場被人為破壞，對吧？”
王強不禁笑了笑，“沒錯，那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