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時限
這就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記憶。
在那之後，楚憑風肆意使用著自己的能力，美食、金錢，這些東西堆滿了他的床鋪，直到他感覺到疲憊，他才停了下來，開始認真地審視著這個世界。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前文都已經提到了。
不過現在擺在楚憑風麵前的，是更大的疑惑。
“我明明記得，在睡著之前，我用鐵板封住了門窗啊。”
楚憑風麵前的現實是——門窗上並沒有那樣的鐵板。
而且之前締造出來的那些可樂、零食、撬棍、現金等等等等，全都不見了。
包括……
楚憑風發現自己光著膀子，渾身隻剩下一條**，身上那套因為疲倦而沒有脫下的運動服也不見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一切都是夢麽？”
“我回到正常世界了？”
他沒有顧及隻穿著**的自己，直接跑了窗戶邊上。
“……”
“並沒有……”
楚憑風有些失落，他看著窗外空****的街道，意識到自己依舊在這個詭異的世界。
“對了，能力……”
楚憑風伸出手，稍一冥想，一瓶可樂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能力還在。”
而且……他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紗布已經消失了，但那道傷痕還在。
還好不是太深，血也止住了，就是形象可能要打一些折扣。
他打開窗戶，擰開了可樂瓶，一邊大口喝著可樂，一邊對著窗戶抬起了手。
砰！
又是一瓶可樂從楚憑風的手中憑空出現，從窗口激射而出，最後落到了很遠的地方。
休息過後，精神飽滿，連力量也增加不少。
“那麽之前通過冥想製造出的那些東西，究竟哪裏去了？”
楚憑風喝著可樂，腦中開始著思考。
見證了生命的凋零，與死神擦身而過的楚憑風在不知不覺中坦然接受了一些。
接著一個詞語出現在他的腦海。
“時間限製”。
所有被締造出的物品，都存在時間限製，從被創造出的時候開始計時，到達時間後就會消失。
這隻是猜測，雖然還沒有被證實，但唯一的解釋就是真理。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
“這個世界，雖然肆意妄為，且極度隨性。”
“但所有的一切，都限製在某種規則下。”
“而且這規則明顯是人為設計的！”楚憑風眉頭一皺，他突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目的是什麽？”
“黑暗科技還是天外來客？”
“能夠把世界變成這個樣子，應該堪稱是神跡了吧。”
“不過這個世界的某處，一定有一個締造者。”
“如果可以找到那個人，那麽就有辦法回到真實世界”——楚憑風得出了結論。
他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煙，慢慢點著，新的難題又出現了。
“到底該去哪裏找那個人？”
楚憑風慢慢吸著煙，感受著煙霧從肺中穿過的感覺，科學與事實證明，尼古丁可以在7秒到達人腦，並帶給人愉悅。
終於他搖了搖頭，“我想得太遠了，這個世界既然被締造出來，那麽‘離開這裏’應該是終極目標。”
“就像遊戲一樣，必須先要擁有通過每一個關卡的實力。”
“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隻有一個——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對了，還有那個中二女。”楚憑風匆匆按滅煙頭，“那個丫頭應該還在鄰居房間吧。”
楚憑風走出了房門，看著鄰居家之前被自己破壞的門鎖，還是輕輕敲了幾下門。
“當當當”。
“陳璿音，你醒沒醒？”楚憑風向屋裏問道，可是並沒有得到回應。
“這丫頭在幹嘛，天都這麽亮了。”楚憑風心裏疑惑著，推開了鄰居家的房門，向臥室走去。
“額。”看著屋裏隨意丟棄的少女衣物，以及那個裹在被子裏，張著大嘴、一臉蠢相、睡相異常隨意的女孩，某位名為楚憑風的直男，突然感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誰啊……？”聽到屋裏的響動，陳璿音呢喃著，揉著困倦的雙眼，不情願地卷著被子翻過身來。
“啊！”陳璿音看見了臥房裏的楚憑風，她尖叫了出來，“楚憑風，你這個流氓，你想幹什麽！”
“對不起！”楚憑風尷尬到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就是想來叫你起床。”
“那你為什麽不穿衣服！”陳璿音把被子緊緊裹在身前，她捂著眼睛，“你快給我滾出去。”
“啊？”楚憑風這才意識到，自從醒來之後，自己就專注於思考，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衣服已經消失了，渾身上下隻剩下一條**。
“對不起！我這就滾。”楚憑風在被陳璿音憤怒丟過來的枕頭攻擊下，狼狽地跑出了房間。
坐在鄰居客廳裏的楚憑風，趕緊給自己冥想出了一套衣服，不過這回他留了個心思，他拿出手機記錄了時間，現在是早上7點38分，衣服消失的時候，就能確切知道締造物品的具體“時間限製”。
過了不到五分鍾，陳璿音便穿好衣服，從房間裏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
“楚憑風！”陳璿音冷眼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楚憑風，厲聲問道，“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我錯了！我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楚憑風趕緊解釋道。
此刻陳璿音手上湧動著滾滾的火焰，她的眼眸也仿佛映出了跳動的憤怒之火。
“之前我身上的衣服是我用能力締造出的，但我一大早起來，就發現衣服消失了，接著我就一直在思考關於能力的事情，便把這件事情忽略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楚憑風雙手合十，不住地低頭向陳璿音道歉。
“不行！竟然看到了我的睡相，不可原諒！”陳璿音咬著牙，掌中火焰散發的熱氣，直撲在楚憑風的臉上。
“那你說怎麽辦吧。”楚憑風歎氣道，這也是之前他跟前女友吵架時，他常用的辦法。
“我要讓你也出醜！”陳璿音揮動著手掌，火焰便像楚憑風湧了過去。
“等等！你要幹嘛！”楚憑風看著突然射向自己的火焰，一個躲閃不及，那股熱浪便衝著頭頂燒灼而來。
“哇！好痛！”楚憑風感覺自己的頭發好像燃燒了起來，趕緊冥想出了可樂。
嘩啦！憑空而出的可樂澆在了楚憑風的頭上，可算是把火焰熄滅了。
此刻的楚憑風已經被可樂淋得十分狼狽，他摸著自己的頭頂，感覺手感有些奇怪……
除了可樂的粘稠，還有焦黑的頭發灰燼，楚憑風感覺到異常不妙，他趕緊起身走到鏡子前，徹底傻了眼——此刻自己的樣子狼狽不堪，頭發像被狗啃過了一樣，尤其是頭頂中間已經被燒成了地中海……
“哈哈哈哈！”陳璿音捂著嘴大笑著，看著楚憑風滑稽的樣子，她徹底解了氣。
“陳璿音……”楚憑風有些惱怒，他斜眼瞪向了陳璿音。
“怎麽？你不服氣麽。”陳璿音手上跳動的火焰，似乎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她用更銳利的眼光瞪了回去，立刻讓楚憑風慫了下來。
楚憑風心裏歎了口氣，心道：“孔老夫子說的不錯，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好了，我怕了你了。”楚憑風搖了搖頭，狼狽地捂著腦袋向衛生間走去，他無奈地說道，“咱先別鬧了，我去把頭發處理一下。”
等楚憑風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光頭。
此時的楚憑風終於知道為什麽理發師如此重要，因為他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艱難地把頭上的頭發刮幹淨……
洗去了滿身的頭發渣與可樂，冥想出了一身新衣服，順便給自己冥想出了一頂帽子，楚憑風這才推開衛生間門，走了出來。
這還真是令人唏噓，剛剛到這個世界也就一天的時間，楚憑風就從一個普通的職員，變成了一個臉上帶疤的光頭。
“光頭屏風，也蠻不錯麽，不過你幹嘛要戴個帽子。”陳璿音在沙方上翹著腿，臉上帶著剛剛做完惡作劇的腹黑笑容。
“中二女你夠了……”楚憑風捂著額頭，如果可能的話，他覺得自己真應該報個班，好好學習一下如何與中二病而且過度自大的女孩相處。
“既然你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今早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陳璿音輕聲吹了一聲口哨，接著問道，“對了，你說你今早又有了新的發現，是什麽？”
“時間限製。”楚憑風向陳璿音解釋道，“我們締造出的物品，都有存在的時間限製，應該在十幾個小時左右，具體還需要測量。”
“可以啊。”陳璿音眉毛挑了挑，“不過這個事情我還真沒怎麽在意。”
“這可能跟你專注於使用火焰有關係。”楚憑風謹慎推理著。
“不過，你的推測倒是有一點是錯誤的。”陳璿音站了起來，一臉神秘地看著楚憑風，“你把窗戶打開，我給你見識一下。”
“這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她有別的發現？”楚憑風心道，他疑惑著走到窗邊，把窗戶打。
“看好了，雖然我沒有辦法締造出那麽豐富的零食，但是這個東西可是你做不到的呦。”陳璿音揚著嘴角，走到窗前，她的雙手擺出了奇異的姿勢——右手橫放在身前，手心向上托舉著，而左手則放在臉頰下方，掌心對著右手。
楚憑風看著陳璿音奇怪的樣子，心道：“她到底要締造出什麽東西？”
陳璿音閉目冥想著，似乎在花費很大的精神力，精致的臉龐露出了嚴肅的神情，她眉頭緊皺，細長的睫毛顫抖著，接著在下一瞬，她充滿神采的雙眸赫然睜開。
在楚憑風疑惑的眼神中，一隻漆黑到發亮的金屬槍管出現在陳璿音的右手之上，那是一隻長槍管，雖然沒有扳機與槍托，但無疑是一根槍管。
“瞧好了！”陳璿音高聲道，她的左手按在了槍管後方，此刻她的額間已經浸出了細小的汗珠。
“轟！”
在一聲轟鳴聲中，槍管的前端爆出了璀璨的火光，一枚威力無匹的子彈從槍管飛射了出去，直射向了遠方。
陳璿音也被巨大的後座力向後方推去，還好楚憑風眼疾手快，直接抱住了她。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看著陳璿音驚人的舉動，楚憑風驚訝地看著她，聲音帶著驚愕。
陳璿音喘著粗氣，眼神卻保持著神采，她抓著楚憑風的手臂，勉強站直了身子，接著挪到了沙發上，重重靠了進去。
“締造槍管，締造子彈，接著締造火藥填充到子彈裏，最後用火焰點燃火藥就好。”陳璿音臉頰漲紅，胸口起伏著，她擦了擦額間的汗水，隻是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卻像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她繼續道，“我要喝可樂，快一點。”
“哦，好。”楚憑風心中充滿了震撼，聽到陳璿音的命令，幾乎下意識的趕緊伸手締造出了可樂，並遞給陳璿音。
“我要涼的！”陳璿音接過可樂，卻任性地把它扔到了茶幾上。
“好好好。”楚憑風趕緊無奈地又締造了一瓶冰鎮的可樂遞了過去。
“呼”，陳璿音接過可樂，擰開瓶蓋，大口灌了進去，接著毫不顧及少女形象地大呼了一口氣。
“如何，厲不厲害。”陳璿音揚著眉毛，看著楚憑風。
“厲害，厲害。”楚憑風不住點著頭，“666666”。
“這不重要，你仔細注意槍管。”陳璿音指著地上的槍管說道，剛才被巨大的後座力推倒，那個槍管也被她扔到了地上。
“嗯？”楚憑風聽著陳璿音的指示，轉過身來，走到那個落在地上的槍管旁，“有什麽特別的麽？”
“你仔細看就好了。”陳璿音吐了吐舌頭，她一邊喝著可樂一邊繼續道，“締造槍械實在是太麻煩了，不知道為什麽，每一個細節都要耗費巨大的精神力，我也是嚐試了很久，省去了很多細節構造才成功，但也隻能達到這種程度，不僅消耗體力跟精神，而且收益遠沒有我釋放火焰效果好，一點也不實用，不過既然你提了時間限製，就有必要給你看看這個東西。”
楚憑風仔細看著槍管，端詳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端倪，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槍管，甚至特別粗糙，更像是堵住了一頭的鐵管而已。
“咱能別賣關子了麽，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楚憑風有些好奇。
“耐心一點，反正時間很短。”陳璿音的疲憊緩和了不少，她翹起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看著楚憑風，“時間也差不多了。”
接著毫無預兆的，楚憑風發現眼前的槍管消失了，而且並不是一點點消失的，而是悄無聲息地突然就不見了，就像它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也就不到5分鍾？”陳璿音看著楚憑風，“並不是你說的十幾個小時左右，這東西存在的時間，甚至不到5分鍾。”
“這……”楚憑風感覺腦袋有點大，果然之前的推斷，都太片麵了麽。
“好麻煩啊……”楚憑風歎了口氣，“很明顯，如果不是用締造者用精神去設定的存在時間，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對某些物品設定了存在時間，如果要全測出來，估計就要十天半個月吧。”
“所以就不要在意那麽多了，就像我說的，用身體去體驗就好了。”陳璿音攤開手說道。
“的確……”楚憑風思考著，“多謝你用這麽大精力去締造這個東西，這的確給了我不少提示。”
“沒關係啦，不是說好了，你已經是我的夥伴了麽，我可是要成為這個世界王的男人，這點小事。”陳璿音咧著嘴。
“請注意你的性別，然後停止你進一步的中二，陳璿音同學。”楚憑風有些無奈。
楚憑風繼續思考著，結合自己締造的物品，與陳璿音所締造的物品，楚憑風突然有了結論。
“這個世界中的一切，或許都嚴格遵守著一些似乎並不複雜的規則。”
“就像你的火焰與槍管。”楚憑風慢慢分析道，“這些都是具有危險性的事物，所以存在時間相對其他物品也非常短暫。”
“好像是這樣沒錯，火焰隻要釋放出去就會很快消失，而我身邊的火焰也的確是我在一直維持。”陳璿音回道，“我也締造過其他的一些東西，包括手雷，雖然不知道現代手雷的內部構造，但是帶引線的簡單土雷我還是明白原理的。”
“哦？”楚憑風好奇起來，“結果是什麽？”
“結果就是，我剛剛締造完土雷的外殼，還沒有填入火藥，外殼就消失了。”陳璿音說道。
“很明顯，這就是某種規則，包括我們的能力，很多規則明顯都是人為設計的。”楚憑風看著陳璿音，他得出了結論，“這些規則皆是在人類知識基礎上設計的。”
“喔。”陳璿音眯起眼睛，慢慢說道，“我有這樣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一定有一個締造者。”楚憑風一字一頓道。
“那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陳璿音眼神亮了起來。
“隻要找到那個人，我們就有機會離開這裏！”
“隻要打敗那個人，我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老大！”
楚憑風與陳璿音同時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