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我是瘋子

結契約,這是不同許願師之間通過許願筆記本的認定達成的一種協議,雙方可以約定一些特殊的條件,在許願筆記本的幫助下實現,例如現在的“雙方許願人願望進度審核鎖定兩年”。

這個契約的意思就是,兩個人的許願任務進度被鎖定,接下來的兩年,無論雙方進行什麽樣的行為,即使許願人的願望已經實現,也無法被許願筆記本認定為完成,等到兩年後,鎖定解除,將重新開始審核認定。

這樣一方麵是能讓雙方都多出兩年的時間待在這裏,但同時也可能會帶來一些有趣的情況,例如某個許願人的願望在兩年期間達成了完成條件,但是中間又發生變故,完成狀態被破壞,等到兩年期限結束,經過認定,許願任務反而沒有完成。

具體來說,就像王保國帶著媳婦返回了家鄉,但是在兩年期間遭遇不幸,這樣存活的條件被破壞,兩年後就會被認定為失敗。

北墨現在和當年的妘娓一樣,感覺自己的能力非常不足,無法應對很多許願任務,所以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現實中的時間卻又非常不足,北墨便也將自己的眼光投向了這些平行世界當中。

妘娓的話語北墨無法分辨是否完全真實,但是北墨不想太過於猶豫,瞻前顧後的不想冒一點兒風險的話,很多事情都無法操作,隻能被動的去接受失敗。

接下來的時間,北墨開始在炎雀的管製區域安靜的生活著,偶有一些戰事的波動,也沒觸及自己。

炎雀和寒鴉的戰鬥依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不過看當下的勢頭,炎雀滅亡寒鴉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在管製區域,炎雀並未霸道的采取非常生硬的措施去改變寒鴉民眾原有的生活狀態,特別是在婚姻製度這方麵,炎雀並未直接要求原寒鴉民眾改變信仰,隻是做出了一些小細節的修改,例如允許喪偶的人們互相結合,結婚的年齡限製也在放寬等等。

同時,炎雀嚴格的控製著人員的流動,如今炎雀和寒鴉區域的普通居民並無法隨意的進行移民,這樣可以防止出現大規模的底層衝突,等到戰爭完全結束,再去慢慢的調理即可。

北墨的作息非常規律,每天的生活完全不像是在敵人的管製占領區域,讀書學習、鍛煉身體、學習槍械使用、接觸炎雀管製區軍官並嚐試建立稍微牢固的關係……

當前的環境使得北墨能操作的事情並不多,但是北墨知道,自己暫時不能求全,能在這裏把某些事情給提升一番已經足矣,控製度,控製節奏,不陷入極端,這才是根本!

就像北墨鍛煉身體,等到回去之後,根本無法將這具身體帶回,但是北墨在不斷的嚐試並且完善各種鍛煉方法,製定科學完整的鍛煉體係,這種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遠比之前學習的那些現成的內容要實用很多。

知識體係的學習不僅僅是在汲取知識,思維方法的鍛煉、內容總結技巧、別人觀點論證方式的學習、事情處理思路的歸納……

包括北墨在嚐試於這種複雜的環境中處理各種人際關係,有限度的遊走在管製區炎雀軍官、組建的協管護衛隊、平民之間,鍛煉自己。

北墨的生活非常充實,甚至讓身邊的涵涵都有一種錯覺,這裏好像比在家鄉時更加幸福一些,隻是偶爾想起父母的死亡比較傷心。

涵涵還有更加誇張的想法,一直不敢給北墨訴說,她有時會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寒鴉這麽快速的覆滅,感謝北墨離開了戰場,感謝炎雀建立的這種管製區域……

王保國也平靜的生活著,最開始他還在擔心這裏的治安等問題,擔心身份的暴露,但是在北墨不斷的遊走之下,生活不但安定,而且在管製區內地位還挺高,他倒也放下心來。

隻是,他對寒鴉的滅亡依舊耿耿於懷,他終究還是一個非常愛國的人,也是一個很想家的人,他很想回到家鄉,但是回家需要經過很多交戰區域,特別是他的家鄉都在戰火當中。

妘娓也沒有離開,和北墨當起了鄰居,每天無所事事,偶爾陪著北墨做些事情,大部分時間反而是和涵涵在一起,兩個人竟然成為了好友,讓王保國每每在心中暗歎,北墨這方麵的能耐,真不一般。事實上,北墨沒什麽能耐,北墨一直在對涵涵說自己的病還沒好。

兩年的時間,北墨過的充實而又滿足,不時的對階段性的生活進行總結,根據情況調整下一個階段的生活,每一階段應該做什麽並不是自己想在這裏享受什麽,也不是順其自然,而是在持續性的將自己的現實生活中亟待解決的問題,許願任務完成中需要具備的素質歸納起來,然後分析哪些可以在這個世界鍛煉提升,以便自己可以更加遊刃有餘的去應對。

所以北墨並沒有沉浸在這裏的安穩生活,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在思路非常清晰的為現實、為許願師這個職業服務。

表麵上的安逸,加上本質上的枯燥讓妘娓都感覺不可思議,北墨竟然能擁有這麽強大的自控能力,永遠不覺得疲憊和乏味,永遠不會被身邊的其他享受吸引到。

在兩年期限還剩二十天的時候,北墨終於開始慢慢停下這上了發條式的生活,開始自我休息調整,然後準備讓王保國返鄉的事情。

“北墨,這兩年你的作為讓我大開眼界,但是也讓我感受到,你真是一個呆板而又無趣的人。”妘娓和北墨再次坐在一片空地上。

“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對自己非常有用,而且還挺豐富生活的,有些事情也挺有趣啊。”北墨用著不以為然的語氣。

“是的,表麵看確實如此,你也經常掛著笑容,語氣也比之前要多出不少,涵涵也覺得很幸福,但是我能看得出,你不過是在程序化的進行著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在認為應該笑的時候笑,在認為應該生氣的時候生氣。”妘娓盯著北墨的眼睛。

“你之前很稚嫩,我能看得出來,你在現實中肯定給自己帶了一層麵具,讓自己可以保持平靜,現在,你把這個平靜淡然的麵具變成了一個更加正常,更加豐富多彩的麵具,但是你的眼睛中的冷靜更加穩固,看起來,你在自己認為正確的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了,進步很大,但是……”

妘娓止住了言語,眉頭皺著。

“但是什麽?”北墨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個變化,他也是在有意識的繼續這麽去培養自己,他很喜歡這樣,他習慣了,隻是做出了稍微的調整罷了。

“但是你更加的枯燥無聊了。”妘娓最終這麽說道。

“隻有你這麽認為,涵涵、弟弟、王保國夫婦、鄰居、那些軍官都不這麽認為。”

“是的,可是其他人的認為並不重要啊,我們要讓自己本心快樂才對,我承認你這兩年在很多地方比當年我的,甚至比現在的我都要把握掌控的好的多,但是你這樣並不快樂啊。”妘娓的眉頭皺的更深。

“不,這樣才會更加快樂,讓生活中的變量更加可控,讓自己永遠不迷失,不陷入極端,然後才能讓生活更加的規律,更加的有趣啊。”北墨用一種無辜的表情看著妘娓,這無辜也是順手做出來的,“這種快感難道你都感受不出來麽?這種成就感簡直難以用言語名曰啊!”

妘娓滿心挫敗,感覺自己根本無法理解北墨的內心是如何想的,就像她無法理解有些數學家認為數字就可以給他們帶來身心最大的愉悅,所以一生拒絕結婚一般。

北墨笑了笑,說道:“畢竟我不是普通人。”

“好吧,你是天才。”

“不,我是瘋子,你在左邊,我在右邊嘛。”

“瘋子?”

“對,我有‘非正常**與交流障礙綜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