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演戲
這個結論立刻引起了上級的注意，宣教係統的基層工作人員竟然與炎雀的間諜機構有牽扯，這意味著宣教係統對基層人員的審查工作可能出現了不小的紕漏。
雖然妘娓之前隻是一個醫務工作者，但是處於宣教連，距離機密信息是如此之近，誰也不敢保證妘娓有沒有接觸過什麽機密的信息。
在這個報告提交上去10分鍾之後，北墨、王保國、栗鬆全部被帶走！
王保國是妘娓之前的長官，審批通過了妘娓調出宣教連的申請，栗鬆分管過妘娓的工作，而且據調查，栗鬆和妘娓的關係頗有點親近。
至於北墨，一方麵是之前和妘娓有過牽扯，另一方麵需要詳細的匯報這個結論的細節。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這個問題，通過哪些地方推斷出來的，可信度有多少，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是什麽？”
北墨再次端坐在封閉的小房間內，心如止水。
“上次行動時有所懷疑，但是並未獲得確切的證據，本次外出行動後在現場找到了一塊衣服的碎片和一張紙，衣服的碎片是妘娓的，紙上的字，也是妘娓的。”
“你怎麽確定就是妘娓的？”
“那件衣服我見她穿過，套在醫務製服裏麵，隻是偶爾露出一點點衣角，那天跳舞，我看的特別清楚，半圓形的圖案在縫製拚接時有些錯位，錯位的距離和拿到的碎片一模一樣。”
北墨早已通過許願筆記本和妘娓討論過如何取信宣教部的上級，此刻隻不過是把握著節奏一一說出罷了。
“那張紙上的字我也認得，我偷偷藏了一張其他戰士丟棄的私人護理建議，妘娓寫的。”北墨摸了摸自己的鼻翼，繼續道，“那張紙我看過很多遍，每一個筆畫我都非常熟悉，彎鉤的上挑弧度，雙點的非對稱下筆力度等等……”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對你的妻子而言，是多麽的不忠！”一聲厲喝在小房間內縈繞，聲音被特意的放大。
北墨不為所動，“但是幫助我們發現了妘娓的異常。”
“你私藏的那張紙呢？”
北墨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有些破舊的護理建議，放在麵前突然升起的一個小平台上，小平台隨即下降，把紙張呈遞給不知道呆在哪裏的長官。
這紙張也是妘娓通過許願筆記本傳遞過來的，不過現在北墨隻能被動的接收，無法向其他人傳遞，不然合作起來會更加的方便。
“由於你之前的行為，你與妘娓的關係，菱鏡計劃領導小組決定暫時撤銷你參與此事的權限，工作分配請等待命令。”
“我必須參與此事。”
“你必須服從命令！”那未曾蒙麵的長官的聲音突然變冷，宣教係統內不容許討價還價，不容許對上級產生質疑。
“這件事前後最少有三批次人員參與，但是隻有我能把握到那些人的行蹤，那種莫名出現的直覺！之前我以為是自己的進步，是自己的天賦，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
北墨的聲音也略有提高，控製著臉上多出些表情。
“原來不是因為我擅長這些事情，隻是因為這件事情有妘娓參與，甚至是妘娓主導的！”
“正是因為她，雖然之前還不知曉，我已經不知不覺的對她的行為，對她的習慣產生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洞悉！”
“沒有人比我更擅長去追蹤她！”
“我仿佛一頭狼，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誘人血腥！”
“我承認我之前的行為嚴重違反了紀律，但是我現在願意通過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的忠誠，對寒鴉、對宣教部、對家庭的忠誠！”
北墨的鏗鏘言語並未得到上級長官立刻的回複，現在這種境況是之前北墨和妘娓就考慮過的場景，不可避免，但一旦運用技巧獲得信任，便會更加穩固。
“你可以在HY-909基地繼續參與此事的情報分析和行動計劃的製定，但是將不能外出參與行動執行。”這名長官並未妥協，隻是提前確定了北墨接下來的工作內容。
北墨還想繼續爭取，不過還未開口發聲，突然聽到一聲低呼：“什麽？！”
然後，便是死寂。
北墨嚐試說了些什麽，也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心中暗想，栗鬆那邊應該是有消息傳過來了。
足足等了二十分鍾，才再次聽到那位長官的聲音：“菱鏡計劃的報告草稿是妘娓從你那裏竊取走的。”
“什麽！”
北墨猛然站起，異常憤怒，雙拳緊握。
恰到好處的反應配合這個消息立刻表現出北墨的內心情緒衝突。
當然，隻是表象，這都是北墨提前醞釀好的。
“妘娓！你竟然敢……”北墨急促的呼吸著，“不對，不對！我從來沒有外泄過這個消息，妘娓不可能臨時起意，她肯定是有預謀的！”
“她肯定是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竊取了我的報告，然後交給了栗鬆！”
“她在**我愛上她，她在利用並且玩弄我的感情！”
“我要找到她！我要殺了她！”
北墨睜大雙眼，對著封閉房間的四周仰首轉了幾圈，“求求你，讓我參與這個計劃，讓我去執行，其他人找不到妘娓的，隻有我才能將她抓到！”
“讓我幫你們抓到她，搗毀那些間諜中心，然後，請你們把妘娓交給我！”
北墨並不太會表露出非常出離的情緒，此刻強行裝出，倒還有那麽點一直在壓抑的感覺，也算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
北墨的話語有些過分，妘娓並未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一切都是北墨在主動，但是北墨的反應很符合一個得不到的男人在找到發泄點之後的憤怒。
這番演繹，沒有大的漏洞。
“我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抓到妘娓，隨你處置，但請你保持理智。”
“理智？我當然會保持理智，我會理智的去分析一切，像獵狗一樣把她找出，讓她知道，欺騙我是一件多麽錯誤的事情！”
北墨的性格分析報告就在那名長官的麵前，之前執拗的要跟著王保國去宣教連，喜歡妘娓便不顧一切的去表白，做碗麵條固執的非要加12粒蔥花……
之前北墨所做的一切都符合現在的反應，而且之前的幾次行動也表明，北墨確實對這件事有常人根本無法比及的直覺。
於是，北墨被保留了參與此事的權限，而且得到了更多的資源配給。
至於王保國，由於之前審查不明，得到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懲罰，暫時不得外出執行任務。
倒是栗鬆有些麻煩，出乎北墨和妘娓意料的麻煩。
栗鬆遞交的報告是妘娓幫助起草的，但是為了獨攬功勞，便在妘娓的暗示下同意妘娓離開宣教連，雖然他不知道妘娓是竊取來的信息，但是這種行為和失職還是受到了處分。
隱瞞起草人、分管下屬管教不嚴、菱鏡計劃定為絕密後不上報其他知情人員信息……
於是，栗鬆被降低權限級別，未定期羈押，會接受更加嚴格的審訊……
好在他的家人沒有被牽連，還在生活安置區域中。
其實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當妘娓發現了北墨準備遞交那個報告時，為什麽沒有直接破壞，而是要讓栗鬆也再遞交一份呢？
也許是為了故意製造這種尷尬的衝突，妄想著引起上層的對立？
或者是明知道不可能阻止這種大勢，便索性提前做好應對，再助推一把，然後在關鍵節點破壞？
又或者是他們認為這樣會讓寒鴉更加釜底抽薪，所以期望寒鴉如此？
宣教部的高層到底得出了什麽結論尚不知曉，他們也許會將更多的事情牽連進來。
北墨知道的是，自己將快速的積攢功績，獲得資源，慢慢布局。
這個事情就快要收尾了，收尾的時候，就是寒鴉破滅的那個多米諾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