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與馬德賭戰
說到飛行術,本質上是力的作用與反作用。在自然界中和人的身體內都布滿了五行能量,運功使兩者相吸相斥,便可以浮空和飛行。
當歸深吸一口氣,丹田中真氣流轉,製造出一個與外界相反的力場。身體一下子變得輕盈,不由自主要飄起來,他趁勢一蹬腿,立刻躥上了空中。
跳躍的力量用盡後,沒有像通常一樣從最高點下墜,而是飄浮在半空。同時由於重力,無法保持直立的姿勢,上半身向前傾倒。當歸以為要倒栽蔥掉下去,嚇得趕緊調整力場。
飛行是一項技術活,用力大小、身體姿勢、速度節奏等都需要精妙的微調節,才能維持住平衡。這完全靠經驗和天賦,當歸第一次飛,根本掌控不住。他忽升忽降忽東忽西,一會兒手腳撲騰著像在水裏遊泳,一會兒歪歪扭扭似蚯蚓在土裏亂拱,最後斜撞到一棵白楊樹上,大腿被枝杈卡住。
同學們笑得前仰後合,當歸紅著臉溜下樹幹,來到流霞麵前垂手站立。其實初學飛行時,絕大多數人會出洋相,他的表現算不錯了。
流霞頷首讚許:“很好,基本方法你已經掌握,以後隻需多練習,熟能生巧。”
鳴玉則不怎麽高興,拉長臉上下打量當歸,陰陽怪氣地說:“在三省洞禁閉兩個月,進步挺快……”她的目光掠過當歸腰間的柴刀,在上麵停住。
“那是什麽?”
當歸回答:“是一把柴刀,在三省洞獨住時,用來防禦野獸。”
“用柴刀防身,在峨嵋弟子中是頭一個。”鳴玉冷嘲熱諷。
齊懷誠和孫相湊趣,聲音誇張地大笑。
鳴玉一而再再而三地尋釁,當歸忍耐不住,頂撞道:“弟子無能,隻配用柴刀。”
場中立刻安靜下來,楚楚焦急萬分,使勁擠眼睛。鳴玉逼視當歸,半晌,臉皮**一下,說:“那你以後用柴刀作武器吧。”
當歸怒火上衝,反唇相譏:“柴刀又怎樣?寶刀雖好,也要看在誰手裏。是人用刀,不是刀用人。從今天開始,這把柴刀就叫‘百勝刀’,我誓將百戰百勝,讓它的名字在中州大地流傳!”
所有人都驚呆了。鳴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欲待要發火,又找不出合適的借口。
齊懷誠歪歪心眼轉得快,眼下正是替長老圓場,並打擊何當歸的好時候:“何師弟,咱們兩月前有一場約戰,該履行了吧?”
孫相緊跟著附和:“你已練成真氣,幹脆取消不用內力的限製,與馬師兄貨真價實比一場。”他這是明擺著欺負人,練兩個月哪能與練十年相提並論。
在三省洞苦練碎金掌時,當歸常回憶拳術課上同門的表現,自我感覺除稍遜於陳俊外,比其他人都要勝出一籌。因此他信心十足地應戰:“比就比,誰怕你們。”
“不行!”兩個少女的聲音齊聲響起。
說話的是楚楚與賀亞男。楚楚脫口喊完後,臉一紅,閉嘴不語。賀亞男則不管不顧,繼續叫嚷:“當歸的掌法還沒學全,過兩月再說。”
馬德挖苦道:“隻怕兩個月後又被關了禁閉。”
流霞和鳴玉聽得一頭霧水,詢問緣由。弟子們不敢隱瞞,將打賭的經過如實說出。
原道宗並不禁止弟子間比武,相反還鼓勵切磋和交流,因為道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隻有多實踐才能進步。所以,兩位長老都不表示反對。流霞笑吟吟說:“那你們倆比試一場,不要使用內力。打賭則免了,輸贏不要放在心上。”
眾人向四周退散,中間隻留下當歸和馬德。
兩人麵對麵站立,當歸剛擺了個起手式,馬德已快步搶上,一拳打向他麵門。當歸揮掌格擋,手伸出一半,馬德突然變招,橫身側步,肘擊胸口。
這一招叫“側步撞肘”,算不上多高深,但馬德來勢極快,令人難以反應。當歸忽略了一件事,一個人練與兩個人對打完全不同,他隻是在桐梧縣與小夥伴們打過架,馬德卻修煉十幾年,具備豐富的實戰經驗。
眼看將要中招,當歸心慌意亂,碎金掌的招數全拋在腦後,閉上眼睛向後躲閃。
這一來反而因禍得福,原來,接引石的力量隻有在受侵害或無意識下才能發揮。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黃庭穴中的能量接管了身體指揮權。
當歸的上半身朝後方倒折,幅度之大竟接近一百八十度,馬德的肘擊落了空。與此同時,他左腿揚起,一個旋轉,正中馬德腰間。
馬德慘叫一聲,被踢出兩米開外。
當歸直起腰,心怦怦直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剛才的一擊似是而非,為兩招拚合而成,碎金掌第七式“轉體彈腿”和第十九式“折腰旋臂”各取一半。兩招的姿勢大相徑庭,本不可能混在一起用,馬德壓根兒沒想到,猝不及防中了招。
馬德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一聲,又撲了過來。
按說勝負已分,但旁觀者被當歸匪夷所思的一招震驚,忘記出聲製止。
馬德惱羞成怒,用上了全力,招式間灌注真氣,手掌帶著呼呼風聲,直擊當歸的右肋,聲勢驚人。
他這一掌,正是第四十七式“跨步衝掌”。如果是別的招數,當歸多半要遭殃,此招卻是最拿手的。他來不及細想,本能地向左跨出半步,舉右掌迎上,也是同一招“跨步衝掌”。
雙掌相交,當歸意到勁至,三道寸勁一層層發出,一道大過一道。馬德勉強接住前兩道,第三道再也抵擋不住,隻聽喀嚓輕響,手腕脫臼。
“住手!”鳴玉厲聲喝止。
馬德右手軟塌塌垂落,疼得呲牙咧嘴,汗珠子從額頭滾落。流霞走上前,抬起他的小臂和斷手,一拉一送,將關節恢複原位。馬德發出殺豬般慘叫。
“叫什麽叫,像個男人樣!”鳴玉怒斥。接著,她帶領馬德去醫院上夾板,流霞也宣布下課,飛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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