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緣際會
“你也是總部的老同誌了。”秦指揮抬起頭看著我：“班車司機這個崗位不好做，我們的許多同誌被腐蝕、被收買、隨時有被攻擊的可能，50年來隻有老張頭在這個崗位幹滿了十年。你是第二個可能幹滿十年的同誌，組織對你寄予厚望。你的工作態度我們也都看在眼裏，有能力，有決斷，業務素質也過硬。”
我的冷汗都下來了。
先禮後兵。
這說明領導已經憋了個大招。
果然。
秦指揮說著，眸子裏冷意一閃，語調深沉的說道：“但是我們許多有能力的老同誌也像你一樣，崗位做的適應了，流程做的熟練了，覺得閉上眼睛也能工作了。”說著，秦指揮一拍桌子：“就是這種大意麻痹的思想令我們總部的同誌一個一個出現問題。”
麻痹？
他在說髒話？
“報告秦指揮，遣返部緊跟指揮室步伐，絕不大意，絕不麻痹……”
“少整這些虛頭巴腦。說，你為什麽出現在弗雷德教授的小區？”秦指揮又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這一次更是站了起來，眼中森冷的寒氣夾雜著指揮官的威嚴嗖嗖的往外冒。
“我約了蕭何下班看球賽，正好我和他要普查的費雷德教授順路，所以我就蹭了他的車。”
這理由在我第一次認識蕭何的時候已經對過詞了。蕭何是沒在電話裏通知我什麽，可見到我那句實在沒辦法通氣已經向我暗示了應該用什麽對策。
“真的是這樣？”
秦指揮官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好吧，他的眼睛不眯其實也和一條縫差不多。但是這對小眼睛卻好像能看透人的內心，透著一股老奸巨猾。但我覺得他是在嚇唬我，畢竟我是嚇大的。
他現在故意擺出一副試探我的架勢說明我的猜測十分準確。想到這裏，我迎著秦指揮的眼睛麵不改色。
他看了我一會，又坐了回去，麵色又變得緩和：“三毛，找你來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不要有心裏負擔，也不要覺得總部不信任基層隊員。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我還是想聽一聽你看到的情況。”
我點點頭，順著跟蕭何一起去普查的這條線把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匯報秦指揮。自然，關於雷吼幾個人出現在現場的情況我沒有匯報。說到弗雷德教授的時候，我猶豫著是不是把雲端實驗室的情況匯報秦指揮，但是雷吼再三交代這件事不能匯報總部，雲端實驗室是一個秘密的民間組織，不能被任何星球的政府知道實驗室的存在。
但我覺得這畢竟扯，各星球的情報機構一個比一個厲害，雲端實驗室這麽多民間科學家這麽多頂尖的技術，怎麽可能不被其他星球發現，最多大家心照不宣，讓這幫科學家以為自己是秘密的而已。
因此我沒有匯報秦指揮，我相信總部肯定有關於雲端實驗室的情報。
我的說詞和普查部差不多，秦指揮聽了以後點點頭，略微沉默了片刻道：“總部已經成立了調查組，普查部、遣返部、超查部三部門聯合調查，你作為多年的基層老隊員也應該申請加入調查組才對。”
“可是我每周還要……”
“老隊員要做表率，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也要……”秦指揮正要給我做思想工作，辦公室的警鈴忽然乍響，警鈴的聲音和頻率顯示最高戒備狀態，緊跟著辦公室的通訊器便響了起來：“秦指揮，伽馬星艦隊全副武裝朝我地球飛來，預計一星期到我管製空域。”
這邊弗雷德教授剛剛出事，伽馬星艦隊便直奔地球，秦指揮就是不眯起那對小眼睛也知道人家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立刻通知各成員國，十分鍾之後開始視頻會議。第一梯隊第二梯隊保持最高戒備，第三第四梯隊所有隊員衣不卸甲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秦指揮下達命令之後已經拿我當了空氣，隨手拿起衣架上掛著的外套便直奔作戰室。我有點尷尬，這辦公室不是我的，秦指揮也沒有讓我現在走。正當我無所適從的時候，那女人推門進來：“請跟我來。”
女人的聲音依然比較冷酷，但和無所適從的待在指揮官的辦公室相比，顯然能夠活動更值得選擇。
我以為她會領著我去哪，說不定指揮官發現我骨骼驚奇是天生的指揮奇才，力排眾議讓我加入作戰室。結果我的美夢隻做了幾分鍾，走出指揮室的門口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一邊關門一邊說了一句：“指揮官要見你的話我會通知你。”
沒錯，她特意出來把門關上，還多看了一眼DNA探測儀。要知道她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往我這裏瞥一眼。
好尷尬呀。
蕭何這個時候反倒是沒皮沒臉的湊過來：“怎麽樣，是不是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
“廢話，你有我這麽聰明的隊友有什麽可擔心的。倒是……”說著，我湊到蕭何的耳邊：“倒是剛才聽到了一件大事。”
我把秦指揮要我加入調查組和聽到伽馬星艦隊將要出現在地球的事講給蕭何，這家夥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一臉驚恐的看著我道：“伽馬星要進隊地球了？以我們現在的科技能擋住人家的進攻？”
“肯定擋不住。但伽馬星也未必一定要和地球開戰，畢竟我們和洛河星簽訂了守望條約。我想，隻要把弗雷德教授這件事順利的解決，伽馬星應該會自行返航。”
蕭何一怔，瞪大眼睛看著我：“三毛，你不會真的要加入調查組吧？”
“不然呢？”
“好吧，那我也向薛主任申請好了。”
我倆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轉過長廊的時候角落的那人把書做了個標簽，又整了整衣服，然後邁著有節奏的步子到了指揮室的門口。指紋、DNA探測，然後進了指揮室。
“你不走幹什麽呢？”
蕭何見我望著指揮室的門，也跟著停下來。
“沒什麽。”我搖搖頭。這些本是進入指揮室最平常的舉動，但我隱隱覺得這個人的身份或許不那麽簡單。我記下了這人的樣子，想著下次見到辦事處的人問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普查部和遣返部都在一個樓層，蕭何回了自己辦公室填寫申請表。因為我們班車司機的崗位比較特殊，我們沒有自己的辦公室，我隻好找遣返部的值班隊員要一張申請表。他給我表的時候指了指對麵的辦公室，意思很明顯，主任老孫也在值班。
我想了想，直接拿著申請表敲響了老孫辦公室的門。
遣返部一直都是高危部門，得罪各處的外星人，有時候也會和其他部門有摩擦。比如科研部門想要引進一個外星人才，但是這個外星人才違反總部登陸條例，這個時候國家發展和總部憲法想違背，其中隻能選擇一項。
沒錯，老孫堅持憲法，因此各部門中意的人才統統被老孫送了回去，所以辦事處主任敢這麽針對我也是因為遣返部是整個總部最被人討厭的部門。
“三毛，有什麽事嗎？”
老孫示意我坐下，又給我倒了杯水。老孫人不錯，就是一根筋，人也正直，也因為如此指揮官也奈何他不得。
“主任，我想申請加入調查組。”
“什麽？”老孫剛入喉嚨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三毛，我沒有聽錯吧？你說你要加入調查組？”
“對啊？我積極響應號召，為總部出一份力，這麽有覺悟……喂，主任，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磨洋工的隊員？”
老孫堪堪將嘴裏的那口水咽下去，一副我連你有幾根毛都了解的鄙視。
“主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會傷了下屬的積極性的。”
“你快拉倒吧。平常讓你參加個集體活動都得三請五請，你會這麽自覺？你說，你小子到底藏著什麽貓膩，不說清楚我不會批準的。”
我隻好又把此前和秦指揮說的那些又在老孫麵前講了一遍。末了，我又把伽馬星艦隊的事告訴了他。
這不是小事，稍後整個總部都會通報。
果然，在我說話的功夫，辦公室的擴音器已經傳來指揮室的通報，指揮室要求各部門的主任立刻去作戰室。
老孫也不敢怠慢，盯著我看了幾秒，拿起筆主任簽字那一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出門的時候，他站在門口看著我，語氣有些深長：“三毛，你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要是一個星期搞不定這件事，以後再想浪可就不會這麽容易了。”
他也不管我什麽反應，也沒安排我要怎麽樣，就好像之前在指揮室一樣，四麵牆壁的辦公室裏站著一個無所適從的家夥。
好尷尬呀。
但是有句話我很認同老孫，如果伽馬星艦隊真的出現在地球的上空，不說雙方最後會不會開戰，但是十七成員國努力維持了六十多年的秘密將在一個星球之後暴露。末日危機、生化大戰、機器人入侵等等猜測推斷邪說都會在這一個忽然爆發，外星人還沒入侵，地球自己便先亂了。
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為什麽總部沒有逐漸普及關於銀河的知識，但真正的核心機密隻有各國首腦才會知道，我也無從得知這些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