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滋擾
“回稟將軍！”前方哨探來報，說東北方向二十多裏外發現匈奴兵正在圍攻一個小型部落，前鋒校尉梁雲求戰！
“這已經是第幾波了？”包莊皺眉道：“這匈奴人到底想要做什麽？要把所有親秦的部落都趕盡殺絕麽？”
蒙樂清楚的記得這是今天從早上起的第三波匈奴人馬，如果他們從屬於之前被自己擊潰的查圖星麾下，那麽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明明兵力不足，不過千餘人馬，卻要在大秦已經占據的土地上挑起爭端，而且這幾個被襲擊的部落都不大，大概都隻有三四百人，而匈奴又能準確的找到他們，這難道不是太過於巧合了嗎？
前鋒發現的敵情蒙樂還未下令，從斜後方又奔來一騎，那偵騎報告東邊十餘裏外發現一小隊匈奴騎兵，不知其用意如何。後衛校尉王峰則請戰說要突襲這支匈奴小隊。
“又是匈奴？”趙丹也皺著眉頭：“怎麽走到哪都是匈奴，這也太怪了吧？”
蒙樂傳令不要理會匈奴部隊，而是繼續向前疾行與扶蘇部隊匯合，但是不多時隻見梁雲和王峰竟然如同商量好一般快馬奔來，不用說肯定是為了要出兵攻擊匈奴的。
“將軍，你怎能放任匈奴攻擊遊牧部落？”梁雲率先說道：“如此一來，蒙恬將軍建立的威信和付出的努力將會付諸東流！在這個草原上，誰還會信任我們秦軍，那匈奴還以為我們是懦夫！是膽小鬼！”
“是啊！”王峰推波助瀾道：“我們大秦鐵騎決不能放任匈奴在我領土肆意妄為！既然敢來，就別讓他們回去了！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是這片草原的霸主！”
蒙樂麵對著這兩位千夫主的全力求戰，他歎了口氣道：“你等各率五百騎兵出發，其餘人等隨我繼續前行！”
梁雲和王峰相視一笑，接著領命而去，蒙樂看著包莊，包莊搖頭道：“我去接應……”
蒙樂點點頭讓包莊也率五百北風軍在中間接應，如果北邊出事則救援北邊，如果東邊出事就支援東邊。
雖然蒙樂說大部隊繼續行進，但因為有三支部隊在外，所以蒙樂並不敢全力前進，一邊走他一邊向兩邊張望，因為距離尚遠蒙樂並不清楚戰局，隻是不斷地從探馬處得到情報，雖然蒙樂擔心但所幸結果還好，兩邊人馬都傳來捷報，東北那支襲擊部落的匈奴部隊已被打退，甚至可以說還沒正麵交手他們就望風而逃了，而梁雲追擊十餘裏斃敵三十餘人，現在正向大部隊靠攏。
而王峰那路麵對的敵人更是膽小，他們剛看到秦軍的旗號就向北撤退了，王峰追了幾裏一無所獲後悻悻而回。
不多時包莊先回來了，他一臉疑惑的說道：“這些匈奴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今早那戰還敢正麵衝鋒一陣，可是現在竟然連交戰都不敢了。”
“你覺得是什麽原因。”蒙樂反問道，而包莊不假思索的說：“還不是被我們打怕了？他們也就會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蒙樂喊來趙丹又問了一遍，趙丹則分析說是不是查圖星的兵力不足，但是他又接到了擾亂北地的任務，所以不得已找些弱小的部落進攻，可是不巧正在秦軍前進的路線附近，查圖星又不敢硬碰硬，所以在第一次接觸之後，就不敢再與秦軍交手了。
蒙樂又將兩名五百主王方、魏謀喚至身邊，問他們是什麽意思，而這兩人也都大概相若，雖然魏謀心思縝密想的多了些，但是他又覺得匈奴想要使用計策並不符合常理，而且如果查圖星有重兵，為何要這樣一點點投入進來，而不直接和秦軍對峙呢？
至日落紮營前，秦軍又遇到一股匈奴部隊，那支部隊大概五百人左右，而且蒙樂發現了萬騎長的大氅，梁雲率七百騎迎擊，那匈奴部隊混戰了片刻便又潰散，餘下的三百餘騎四散的向幾個方向逃竄，顯得倉皇而雜亂。
當梁雲回來的時候，他說這應該就是查圖星僅存的部隊了，現在將他們擊退後，應該就無法組織起太大規模的反抗了。
“可惜沒有抓住那個萬騎長！”梁雲有些懊惱，而王峰則說隻要他們還在附近遊**，那麽全數殲滅這支匈奴就有的是機會。
麵對帳下諸將的歡喜和慶賀，蒙樂則吩咐諸人要加緊巡視，千萬不要葬送這種大好局麵，幾人大聲領命而去，蒙樂卻將包莊單獨留下。
“將軍何事？”包莊問道：“今夜即便是我不睡，也要加強巡邏……”
蒙樂擺手說不是這件事：“你可信我？”
包莊不知蒙樂為何會這麽說，他立刻回答說自己的性命都是蒙樂救的，而且他也是跟隨蒙樂最早的，一直以來包莊都深感蒙樂用兵如神，所以蒙樂如何下命令，他都會完全遵從而不會有半點疑慮。
“我覺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是何事卻又說不出。”蒙樂說今夜要好好思考一下，明早無論包莊接到什麽命令，都要忠實的完成。
“主公到底擔心什麽？”包莊見蒙樂皺著眉頭，他也就不再繼續問下去，而是領命退出了帳外。
夜裏蒙樂輾轉反側，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思之梁雲和王峰的擅自行動，蒙樂眉頭微鎖，按理說梁雲和王峰多次與匈奴交戰，已是知己知彼了，既然他們料定匈奴人並不善於用計，那麽就應該大體如此，可是為什麽偏偏卻又有如此不好的預感呢？
蒙樂思來想去，為保萬全，天剛擦亮，蒙樂便將包莊叫至營中。
“你率三百北風軍先行一步。”蒙樂說道：“你需要快馬加鞭……”
同時蒙樂又將梁雲和王發尋來，說他已派遣包莊去先與扶蘇隊會合，而現在梁雲、王發各率五百人馬護翼左右，其餘人馬組成中軍，一旦左右發現風吹草動可不與自己請示，按照兩人判斷斟酌出兵。
“如此甚好！”梁雲道：“省得貽誤了戰機，讓匈奴跑了。”
“也得讓這些草原部落們看看，隻要有我大秦軍在，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他們了！”王峰也接道。
“不過二位剩餘兵卒必須由我統領，否則兩位出兵，其餘人無人指揮恐怕生亂。”蒙樂又提議，那梁雲和王峰相視一眼，然後表示沒有問題，而蒙樂則讓王方領梁雲餘部、魏謀領王峰餘部，這兩個五百主手下也算彌補了包莊離開造成的人數不足。
朝食過後大軍開拔，一路之上左右兩翼哨探撒的更遠，範圍也更廣，好像梁雲和王峰想要將查圖星挖出來，繼而徹底消滅一般。
大軍行至晌午，蒙樂突然收到梁雲和王峰的快報，說距其北方二十餘裏外發現一個部落遭到二百餘匈奴輕騎襲擾，部落民眾死傷慘烈，梁雲已經派兵救援，王峰從後翼包抄合圍，兩軍準備將匈奴兵合圍。
蒙樂聽罷眉頭緊鎖，按理說此處過長城不過兩日，公子扶蘇北上應該經過此處，並告知部落首領暫避關內，何故部族還滯留此地？而且最讓蒙樂感到詫異的是，這茫茫草原部落無數，那查圖星大可以到其他地方劫掠騷擾，為何偏偏要在自己的行軍路上？這裏麵如果沒有蹊蹺就怪了！
蒙樂不敢大意，遂命王方隨時準備策應，又下令隊伍注意周圍動向，因為那部落就在部隊前進方向上，蒙樂故意放慢速度，等待前方的戰果。
待部隊與那部落距離五六裏的時候，前方傳來回報，說梁雲、王峰兩支部隊已經結束了戰鬥，傳令官說他們正在打掃戰場，並且說匈奴已被擊退，部隊可以正常通過。
蒙樂正要下命令，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蒙將軍，怎麽附近的匈奴這麽多？”
蒙樂回頭看去，看到是徐薑策馬來到自己身邊。
“姑娘怎的不在中軍？”蒙樂詢問了句，而徐薑則說她這兩日一直聽聞附近有匈奴出沒，但是匈奴騎兵的數量卻又不多，看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戰鬥規模，所以她特地來過來看看。
“前麵是個遊牧部落，周圍的匈奴已經被驅散了。”蒙樂大聲喊道：“加快速度，我們到前麵與梁雲、王峰軍匯合！”
部隊恢複之前的行軍速度，而徐薑則在蒙樂身邊小聲說道：“將軍，這匈奴兵都是傻瓜麽？”
蒙樂看了徐薑一眼，然後笑道：“這世上，沒有人會自己送死的。”
徐薑與蒙樂相視一笑：“既然將軍已了，奴家便放心了。”
部隊不多時便來到營地外，蒙樂讓趙丹等人勒令大軍，而梁雲和王峰則迎了出來。
“蒙將軍，這匈奴人真是越來越不禁打了，被我與王校尉合圍之後，殺了一百多人，其餘的都是事先逃跑的。”梁雲說罷大笑幾聲，而王峰也隨聲附和，說按這樣算那查圖星應該沒幾個人了，他也該滾回漠南去了。
蒙樂先是稱讚了兩句，然後策馬向營地中走去，徐薑隨後而至，梁不平怕徐薑有危險於是也跟了上去。
部落營帳被燒毀了大半，屍首橫七豎八散落四處，到處都是血跡斑斑。靠近北側的柵欄倒了一片，而營地中的物件被扔的亂七八糟，一眼看去便是經曆過混戰的，有些屍體周圍飛著無數的蒼蠅，一股焦臭的味道在營地中彌漫著。
蒙樂翻身下馬來到一具屍首旁，他蹲下身子翻了翻屍體衣襟上血跡，又抹了一把，湊近口鼻聞了聞，接著他抬起頭看著來到身邊的徐薑，兩人對視一眼，蒙樂輕輕搖了搖頭，而徐薑則向四處看去，似乎在找尋著什麽。
“王峰！”蒙樂大聲喊道，而王峰聞訊立刻趕到，蒙樂問他是否有幸存者，而王峰立刻回答說：“剛才在與匈奴的搏鬥中，救了幾個部落的牧人，將軍可想找他們來問話？”
“帶來我見見吧。”蒙樂擦了擦手，然後複又騎到馬背上，他與徐薑低聲私語幾句，不多時王峰帶著那幾個麵有懼色的牧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