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換
蒙樂見龍傲要動手，他放開龍侗轉身撲了出去。
見到主人脫離危險，當時就有幾名武者搶到龍侗身邊保護，而另一側的莊丁則擋在蒙樂的麵前，龍侗大聲喊道：“快，快，給我攔住他！”
聽到身後龍侗的叫聲，蒙樂心中一動腳下更是搶了幾步，他快速的刺出幾劍擾亂麵前莊丁心神，同時右腳接連踢出將阻擋之人踢飛出去，前麵的人撞上後麵的人滾翻了一地，蒙樂趁機出了大廳，而身後傳來輕微的破空聲，兩柄劍已經殺到。
蒙樂急忙俯身躲開兩劍的攻擊，回手攻擊對方下盤，將身後偷襲兩人小腿劃破，那兩人慘叫一聲紛紛摔倒，此刻蒙樂與龍傲不過十步距離。
龍傲正要殺包莊就聽到身後一片呼喊，他回頭看蒙樂正朝自己撲來，龍侗焦急的大聲喊道：“傲兒趕快閃開！”可是蒙樂卻也挑釁：“小子，敢來找我報仇麽？”
“來的正好！”龍傲剛才要殺包莊隻是為了泄憤，現在正主就在麵前，而且口氣大得很，年輕氣盛的龍傲一把推開包莊，翻身向蒙樂衝了過去，龍侗沒想到兒子竟然如此衝動，他的右手用力拍著桌案，臉上表情變得猙獰無比。
“快，給我攔住這個小賊，亂刀砍死！”如果說龍侗之前還對蒙家存了些許的敬畏之心，現在他徹底要撕破臉皮了。
龍傲的自信還是有些道理，雖然他的肩膀受傷，舞劍的時候動作有些掣肘，但看得出劍法也是規規矩矩，應該是得到過名家的點撥。
而蒙樂強在實戰，他十三歲即跟哥哥出征過，經曆過不少生死大戰，再加上他一直勤加練武，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都好得多。
一個勝在劍術開合飄逸，一個勝在力道和實用，兩個人接觸之後對了幾招竟然不分勝負，而與此同時旁邊的莊丁已經圍了上來，蒙樂左勾右挑閃轉騰挪，剛剛逼退了兩人夾擊，這邊龍傲的劍已經從中路抹了過來，蒙樂向後閃身勉強避過，可是甲胄卻被劃出一道淺淺的白色痕跡。
蒙樂心裏著急，可是他平日武器此時跟馬匹放在一處，手中的青銅劍對於蒙樂來說過於輕巧，本就不是什麽名器，蒙樂與其他人打鬥以挑、刺逼退敵人為主，他不敢正麵相擊，否則沒兩三下手中青銅劍肯定要折斷的。
正是武器不順手讓蒙樂有所顧忌，可是那邊龍傲一直練劍武器趁手，現在看到自己略勝一招根本就沒有考慮原因，他心裏得意不由得誌得意滿，一邊繼續向蒙樂纏去，一邊大叫讓其他人閃開，以免自己落個勝之不武的口實。
龍侗沒想到兒子竟然這麽狂傲，這性格倒也跟他的名字相符，龍侗是經曆過戰爭的人，自然看得出蒙樂連一成的功夫都沒發揮出來，又看到兒子竟然呼喊下人閃開，他站起身朝著身邊的莊丁喊道：“別聽傲兒的，給我圍住他，殺了他！”
“誰敢上來，我砍了誰！”龍傲沒有領會父親的良苦用心，看到旁邊的莊丁還往上搶，龍傲非但沒有感激，反而退了出來，一腳將身邊的一個武者踹飛出去，同時他還揮劍朝著另外一名護衛猛刺，那人那想到小主人會調轉槍頭？一個猝不及防被刺穿了手臂，大叫一聲退了出去。
龍傲連連傷人讓那些莊丁都傻了，他們紛紛愣住不知進退，而龍傲則揮了兩下寶劍一副惡相：“我要親自報仇，誰敢上來別怪我痛下殺手！”自古以來坑爹的人大有人在，可是這麽坑自己的也不在少數。
“你這個蠢貨！”龍侗看到兒子如此作死簡直要瘋了，而龍傲則回過頭對著蒙樂舉劍遙指：“小子，昨晚的仇是時候了結了。”
“承讓！”蒙樂周圍的壓力頓時緩解，他還沒等對方說完已經快步衝到龍傲麵前，而龍傲還想再說兩句場麵話，可是對手已經近身，龍傲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這廝不按套路出牌，怎不讓我把話說完？可是龍傲手中劍卻也動了。
這次蒙樂沒留餘力，迎著對方的寶劍重重的砍了下去，龍傲隻覺得眼前一陣亮光閃過，接著虎口傳來一陣劇痛，再緩過神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對方扣住，而蒙樂手中崩斷剩下一半的青銅劍橫在龍傲的脖子上，正如他之前預料的那樣，如此大力兩劍相撞必然斷裂，不過蒙樂已然勝了。
“你無恥！”龍傲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要不是我肩膀傷勢未愈，你怎麽可能贏我？”
蒙樂用力一提對方反剪了的手腕，龍傲咬牙切齒的大叫了一聲疼，而後麵的罵人話也沒說出口。
這一切發生的電光火石，剛才蒙樂還在纏鬥不占先機，可是沒想到隻一回合卻已經製敵取勝了。先示敵以弱，後攻其不備，蒙樂將兵法與實戰結合的淋漓盡致。
“蠢兒！”龍侗氣得直跳腳，而其他莊丁也才反應過來，他們將蒙樂圍在其中，大聲呼喝讓他趕快放人。
蒙樂逼住龍傲遙看著他爹龍侗：“現在我可有談判的資本？”
雖然龍侗剛才表現的視死如歸，但是從他如此關心龍傲的表現來看，蒙樂推測這龍傲必定是龍侗的心頭肉，所以綁架老的不如挾持小的，此時再看龍侗滿臉怒容和憂色，蒙樂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你不惜為了一個奴隸，以身犯險跟我龍家作對？”龍侗氣得渾身哆嗦，不過聽他的口氣有所緩和，並非剛才那樣帶著明顯的挑釁了。
“他是我大秦子民，並非什麽奴隸，而且他是我軍中的人，隻要是我的人，我就有責任保他周全！”蒙樂手中有了人質，他的底氣更足：“雖然我熟讀大秦律法，知道不能傷人性命，但我可以讓公子受點小傷，給他留個終身難忘的印記也好。”
蒙樂好像想起了什麽，他說龍傲雖然喜愛練武，但是終歸性格衝動魯莽，況且現在戰亂已平難有機會施展。“不如我幫他了了這門心思，省得老人家終日惦記，這樣可好？”
蒙樂微微一用力提著龍傲的手腕，龍傲又發出一陣叫聲，麵對蒙樂的如此威脅，龍侗臉色連續變了數次，最後恨恨的說道：“三公子果然文武全才，老夫今天就當沒這回事發生，公子想要什麽盡管拿去，不過有朝一日必定登門討教！”
蒙樂沒想到這老頭竟然這樣嘴硬，現在他兒子還在自己手上就說日後報複的事情？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啊，不過受罪的是他的兒子龍傲。
“啊——”龍傲再次叫喊起來：“要斷了，要斷了，不要扭了。”
龍侗臉色又變，他大聲嗬斥：“我已允許放人，你何故傷我孩兒？”
“哦？”蒙樂微微一笑：“但是龍大人誠意不足啊，既然要放人，為何不把馬備好？而且您說當沒事發生，既然無事發生，又何來登門討教？您這樣可把我說糊塗了，我一糊塗手下也就沒譜了。”
“你……”龍侗被對方說的啞口無言，最後終於還是妥協了。
“備馬，送客！”龍侗攤坐了回去，他擺擺手：“今天是老夫失算了，往日教子無方惹出禍患，就按公子所說，今夜之事老夫不會追究！也希望公子手下留情。”最後一句算是徹底的服軟了。
蒙樂點點頭，先是側頭問包莊能否騎馬，而包莊回應就算死也得死回去，這人還是頗有骨氣。
“再跟龍大人說句。”蒙樂見自己的馬被牽了過來，除此之外龍府又送了一匹給包莊。
“雖然龍家財雄勢大，但我蒙家也不會忍氣吞聲，這件事歸根結底也是龍郡守不按時發糧，即便是小子我不得皇帝垂青，但家裏兩位哥哥絕不會任憑我在外麵受人欺淩！”蒙樂冷哼一聲：“龍郡守手握雄兵數萬，但我大哥在上穀郡也有十萬雄師，我想龍大人不會因為一點私事搞得國家大亂，對吧？”
龍侗沒有吭聲，而是重重的一擺手，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趙仲，你給我滾過來！”蒙樂剛才跟龍傲對戰的時候就看到趙仲了，那小子躲在院子門口往裏麵偷瞧，此刻事情大定蒙樂才大聲叫他出來。
“百將大人。”趙仲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能繼續躲藏下去，他一臉的尷尬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個王發的親信。
蒙樂讓趙仲三人把包莊扶上馬，本來想把包莊捆在趙仲身後，讓趙仲策騎的，但包莊卻倔強的不與趙仲同騎，顯然心裏恨極了這個家夥。
“我勞請小公子送我一段，等我們安全離開，自然會放小公子走。”蒙樂押著龍傲上馬，自己也隨即翻身而上：“希望龍大人言而有信，小子軍務在身，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龍侗本來剛才一直沒說話，此刻蒙樂要走他突然問道：“蒙恬將軍駐軍上穀郡，他沒有虎符如何調動軍馬？”
蒙樂啞然失笑回首說道：“那龍郡守就可以調動軍隊到處走動麽？我大哥忠君愛國，如果聽到有人懷有不臣之心必定起兵平叛，但大軍駐守上穀是為了防備匈奴北下，若上穀軍力調動讓匈奴有機可乘……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相信龍大人和龍郡守能夠明白，小子告辭了。”
說著蒙樂和包莊兩匹馬先後出了院子，前麵有人帶路很快就來到外麵，那趙仲三人本來有輛馬車，但蒙樂卻說既然人家送了匹好馬，那馬車就不能討要了，硬是要這三個人跟在馬後麵跑。
趙仲他們本來剛剛胡吃海塞一頓好的，可是好酒好菜下肚沒一個時辰，就都在路上消化光了。
等出了龍莊走了一會兒，蒙樂將龍傲放下，並將斷劍扔給他防身。
“這次多謝小公子手下留情。”蒙樂客套一句，而龍傲剛要說兩句狠話，卻聽到蒙樂說：“不過我剛才來的時候發現龍莊附近有老虎出沒的痕跡，龍少爺趕快回去吧，切莫增添危險！”
龍傲一聽有老虎，也顧不得說什麽今後討教的話，撿起斷劍飛也似的往回跑，就連肩膀上有傷好像都忘記了。
“走吧，回營！”蒙樂一直繃緊的神經此刻終於放鬆下來，看著遍體鱗傷但兀自倔強駕馭馬匹的包莊，蒙樂大聲叫道：“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