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名家壕林
我把事情的大致經過都在電話裏和王雪聊了一遍，心裏暖暖的，想起了當年在校園的時光。
但是……王琴的死已經成了我的心病。
說到後來，王雪噗嗤一笑：“你把道具一股腦的扔出去把門弄爛，老混球最後肯定是氣得臉都黑了吧，我想想那個場麵就覺得好笑啦……”
想起晚上和老李說了挺多事，老李嘴上不留一點情麵的直呼王雪為“死丫頭”，整得我也是挺鬱悶的。說到和老李的半個約定，最後王雪也沒有反對我跟老李深入學習，反倒是讚成的，畢竟“李一”的名氣擺在那，我向他認真學習對以後有幫助。
我笑著附和王雪……但是我心裏好像另有想法的，隻是說不上來也就忽視不管了……
至於“王琴”的事，我本來是想親自登門造訪參加葬禮的，但是王雪卻說還是不要了，免得她家人多問，到時反而對我不好。
無奈……
天亮之後我跟著老李坐飛機去了外地，因為晚上必須回來，所以對來回的速度很有追求。也因為“黃若訫”實在太不配合了，整得老李一怒之下，不得不用催眠等幻覺讓她短暫的失去行動和語言能力，過安檢的時候問起，我們則謊稱是殘障的侄女……
因為不能所托非人，一路上我背著花季女生顯得非常搶眼，到了機場外，有“黃家”專門接送親屬賓客的車子等候。黃家的司機對黃若訫是絕對不陌生，更有老李隨行，所以也沒有引起什麽大亂子。
路上我終於解放了，在這裏已經不用顧慮任何人的目光，黃若訫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車上。
我：“李叔，你在西部的大城也吃得開呢，這一路上的連安檢都能直接跳過。”
李一：“我們淨土組織，身上有很多東西是不能讓外人觸碰見到的，所以各個交通管製的高層都或多或少忌諱‘淨土’的事，直接讓人疏通放行，免得給安檢人員惹麻煩。”
原來是這樣。
我說了一些老李的好話，畢竟早上才弄壞了他的一批貴重物，讓老李樂嗬的倒也開懷了不少。
但是，我卻瞄到黃若訫雖然不說話，但是瞪著我的眼神有一些鄙夷……總之就是怪怪的，我隻能從心底打了個寒顫！
來到郊區，四麵環山，梯田，臨近春天的青蔥翠綠，在這個充滿大自然氣息的山林深處，豁然開朗，一座看不見封鎖範圍的林園，奢華宅邸。
我和老李幾乎都是輕裝上陣，兩手空空的造訪了這片神秘的土地。
但是聽老李說這隻是黃公壽的個人住宅而已……主人“黃公壽”的孫女已經是最貴重的登門禮物了！
老遠的就有一個老頭笑吟吟的走過來與老李相擁，示意他們之間的交情非常深。黃公壽說道：“老李啊，平時你都是半年來一次，這才隔一個多月是不是想我了哈哈！啊，開個玩笑，真得謝謝你百忙之中還特地送訫兒回來呢！”
黃公壽的聲音很有磁性，好像內在並沒有外表顯得那麽蒼老。他瞪了一眼黃若訫，給老李遞過需要點火的心頭好，好像幾十年交情的老夥計一樣，談笑著進入宅邸。
我四周張望看著風景，三月份雖然很冷，但是別有一番風土氣息。看到黃若訫悻悻然的跟在後麵，不時撕扯衣角好像很害怕……她已經能自由走動和說話了，但來到黃公壽的宅邸之後變得非常沉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乖巧，應該是非常害怕她爺爺吧。
我權當是安慰她也好，出於憐憫之心也罷，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渾身顫了一下水汪汪的雙眼盯著我，而我也就和她稍微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也不介意淩晨她想要擄走我的事，轉身進去。
黃若訫剛進宅邸就被安排上樓了，看來黃公壽真的很嚴苛，而且我也大致能看出來，黃若訫應該是黃家裏很重要的成員，那為什麽會放任黃若訫到處跑呢？還到我老家那邊這麽遠的城市，或許是叛逆期的離家出走吧。
這麽想著，我和老李已經在內廳一坐下，立刻就有傭人送上茶水和糕點，一位年輕的管家就站在黃公壽身後，眼睛時不時盯著我看。
老李和黃公壽簡直是在鬥吐霧，全然不在意會熏屋子，悠然自得談天說地。
李一笑道：“公壽兄，我知道你肯定是懂的，所以今天順道帶新收的座下來向你炫耀啦！”
黃公壽看著我的眼神頗有深意，上下打量著我說：“噢！李坤涯……不錯……果然不錯……”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隻可惜，廢了，廢了……”
老李突然深吸一口氣，說道：“公壽兄，關於小李的事咱們稍後再議。”
不知道為什麽，老頭黃公壽在說話的時候，給我一種陰測測的感覺！他說我什麽廢了之後，我也感覺很無奈，畢竟我現在按老李的說法，算是活了一半。
應該是黃公壽被看出來了，所以我也不好表現得太失禮。
老李對我說：“小李，這位是我幾十年的合作夥伴，黃公壽，喊黃叔叔吧……”
這！難道老李是要我……套近乎嗎？這絕對有預謀啊！還黃叔叔呢，看樣子比我那仙遊的爺爺“李德龍”還要老。
不過黃公壽一直盯著我，感覺他的戒心很重……
我沒想明白老李到底打什麽算盤，禮貌的喊了一聲“黃叔叔”，心裏對這個“黃公壽”印象不太好，但還是尊重他是老人家也就心裏放下了。
黃公壽卻突然說：“老李能看上你收入門，必然是有一定的天資，隻不過我看你臉上精神不飽滿，顯然是有感情問題吧。”
我算是聽懂了一些，這黃公壽是在說王雪和王琴的事？為什麽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的情況呢
的確，我和王雪重逢，這份清清白白不離不棄的戀情已經明朗，可畢竟王雪和老李之間存在矛盾，連我也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什麽緣由。
老李輕咳一聲：“唉，公壽兄，小李年輕有為的很，在我座下必定會有一番作為的不用擔心，要不咱們先說正事……”
兩位長輩談笑間說了一些事，期間先是說了關於“黃若訫”的事，兩人皆是頭疼，後麵關於損毀的那批道具方麵的，簡直是在打啞謎一樣的，比生意人說話還玄乎！但是，他們說的話我卻全都記在心裏……最後黃公壽提出了“兩千萬”的價格，老李還想討價還價，可是黃公壽最後斷了他的後續發言，雖然不盡如人意，交易還算完成了。
主要是老李才隔了一個月就又過來了，想重新買一批東西這讓黃公壽鑽了空子，死活都把價格都提高了將近一倍，又說是沒有提前預定，趕工費用太高之類的各種話，反正就是要訛詐老李一筆。
不過，幫他把黃若訫送回來也算幫了大忙，所以答應不收取費用做一些額外的事報答。
由於物資準備需要一些時間，索性也招待說讓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實在緊要再趕晚上的飛機回去，再不濟到時就算是用黃家的專機送我們回去都行，絕對不會耽誤“李一門係”的工作時間……
老李也不好推辭，隻好答應。
原來，淨土業內每個“日薪七萬”品級的“淨土者”都有資格設立門係，主要也是做淨土組織的工作，便於各自管理成員，也被稱呼為“門係主”。而各個門係還可以組織成一個較大的體係，隻要不違背淨土組織的願景，都是許可結團，也可以成為“七大能”旗下的其中一個門係，類似於企業裏的部門劃分或是子公司一類同理。
看來老李還是有對手的啊，堂堂“日薪七十萬”屬於頂級的七位大能之一，居然這麽看黃公壽臉色，我對這位西南地區的“名家”算是服了！
後來黃公壽和年輕管家竊竊私語，讓管家“小劉”帶我四處參觀，老李也不反對，反而是說讓我多見識一下這座宅邸，開開眼界。
明白這是要支開我說秘密呢，在陌生的地方，也不便做什麽惹人懷疑的舉動，我隻能欣然接受起身，放棄死皮賴臉留下來聽他們交談的念頭。
……
跟著年輕管家走在奢華的走廊，但是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而且宅邸裏也實在太過安靜，路上連其他傭人都看不到，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奇怪，這麽大一座宅邸，難道就黃老頭和這個管家還有進門看到的幾個傭人？黃若訫看來不是經常住在這裏，外麵的庭院挺大的，山林那邊要是種植什麽，養殖什麽肯定也得有人打點吧。
到底是誰在幫黃公壽管理這座廣闊的山林？難道都是這個小劉來打點的嗎？管家這個職務已經算是僅次於主人的存在了吧。不過，黃公壽的勢力龐大，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幫他管理恐怕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這麽想著心裏有點浮躁，一想到老李這麽可靠的人在稍微心安了點。跟著管家小劉經過一個三岔通道口，我隱約聽到了朝裏的陰暗通道傳出怪聲，好像是有人發出痛苦的沉吟。
年輕管家扭頭看了一眼裏麵陰暗的通道，然後順勢轉身看向我。磁性的嗓音禮貌的問我：“李先生，您要不要到庭院看看風景呢？”
雖然剛才管家轉身隻有一秒停頓，但是我確定那是朝裏頭看過的架勢，絕對不會看錯！裏麵肯定有什麽讓他在意的東西，明顯是要帶我離開這裏，有古怪！
我隻能點頭，年輕管家帶我往前走到通往庭院的大門，比較古典的那種格子門中間嵌入了半透明的藝術玻璃。出來之後呼吸著新鮮空氣，我整個人都精神多了，這是一處非常好的地勢，站在高處看遠方四麵環山的翠綠，冬末的冷風沁人肺腑。
但是……
除了古典的桌椅外，為什麽好好的一個庭院，角落還有一塊“井蓋”？
對於圓形的井蓋，這種馬路邊布置了大量的東西，我實在太熟悉了！但是在山林裏布置會不會太突兀？看來不是臨時放在那的，井蓋邊的草叢有斷紋，得出判斷下麵肯定有通道……但是小劉管家在，也不好大搖大擺的過去確認。
身後的管家小劉突然說道：“李先生，我家老爺平時很喜歡在這裏欣賞風景，希望您也會喜歡。”
我暫時抽離盯著井蓋的目光：“嗯，是挺不錯。”
不得不感慨，此處風景太美難得一見，或許隻有把房子建在山林才能每天欣賞吧。
但是，自從剛才看到井蓋之後，聯想到“淨土組織”，挖一條井道在這裏還露出井蓋，這實在太煞風景了。不過想來這所宅邸很古怪，管家小劉就不太像個正常活人，因為我好像感覺不到活人站在邊上和我交流的感覺！
現在我是客人，哪怕這裏是龍潭虎穴，黃家也不至於會害我！
過了一會管家小劉問我：“離晚飯還有幾個小時，請問李先生需要來點下午茶嗎？”
此言正合我意！
我：“好像還真有點餓了……”
我讓他準備一些我認為做起來比較複雜的食物，好爭取一些時間單獨留在這裏過去調查。
管家小劉走了之後我確定周圍已經沒人了，趕緊過去確認井蓋是怎麽回事！
但是……
怎麽可能？剛才井蓋擺放的地方，明顯是有地下通道的那個地方，居然，居然沒了？難道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隻有平整的草皮和泥濘的濕地，我狠狠踩了幾腳，除了雨潤的鬆軟，也沒感覺到井蓋的觸感，都是些草皮！又翻了翻鄰近的花壇，茂盛的草叢下麵都沒有任何井蓋的蹤影？
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壓迫感，還有冰冷的視線盯著……
“李先生，您在找什麽呢？”管家小劉突然在我身後說話，我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那麽快就回來了？有沒有三分鍾！
我驚魂未定，轉身：“我，我剛舒展一下筋骨，一時興奮，不小心把手裏把玩的東西甩到這邊來了！”
這麽蹩腳的謊言，會有人信麽？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管家小劉眯眼溫和的笑了笑：“噢，那麽請李先生您先用餐，讓我來幫您尋找吧，請問是怎樣的物件呢？”
太熱情了，這擺明的謊言都不拆穿，反而讓我有些尷尬，感覺就像是被監視的盤問簡直要令我抓狂。
我對他擺手：“不用，小玩意罷了，估計很難找到，說不定都已經掉下山了。”
管家小劉招牌的微笑點點頭，側身站在一旁給我讓路……我坐下來吃著自己點的下午茶，這些食物那麽快就做好的，不會是假的吧？
自討苦吃活受罪啊！從沒想到過下午茶那麽享受的食物，此刻卻因為對小劉的恐懼，而變得如此難以入口，可是自己點的東西，哪怕跪著也要吃完！
心裏有堵，食物入口如同嚼蠟也管不上什麽味道！匆忙吃了好一會，正喝了一口渾濁的茶水時，杯子裏的水浮現一隻眼珠子——瞬間雞皮疙瘩冒起！一瞬間噴了出來！！連杯子都甩手扔了！！！
管家趕緊給我一團餐布：“啊，李先生您喝不慣嗎……實在抱歉，因為剛才您沒有指定飲料，所以為您衝了一杯特色的上等驢眼幹茶。”接著善意的微笑道：“老李先生來訪的時候都喜歡喝上一杯的，我以為您也會喜歡。”
老李是變態，我不是啊！
我心裏此刻是好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胃裏一片翻騰，剛才吃下肚子的東西都想吐出來了！但是我不得不保持風度，畢竟是自己的問題。
我：“沒關係，我有點不太舒服突然嗆到而已！”
管家小劉弓身致歉的對我說：“給您添麻煩了，請問李先生您需要先去客房休息嗎？晚飯時間我再通知您。”
聽著管家非常客氣的話語，而且一副任勞任怨的態度，我簡直沒辦法發火，憋了一肚子悶氣，突然想到淩晨黃若訫想要劫持帶走我的事。
這黃家是打算軟禁我了嗎？老李也在的，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吧……這宅邸太陰森古怪了，虧得老李要半年來一次，換做是我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
一回到宅邸裏，雖然暖和但是死氣沉沉的，那種沉悶的壓迫感簡直透不過氣，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連呼吸都是受罪。
管家把我送到客房之後走了，這個客房的位置在宅邸裏麵也屬於比較偏僻的了。
我躺**思考了許多，關於井蓋，黃若訫、黃公壽、管家小劉等等各種事，一點頭緒都沒有。
老李會不會知道我在這裏？要不要偷偷出去四周圍看看？
念頭剛浮現說做就做，我過去打開門的時候，年輕管家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就恰好經過……他見我開門立即笑盈盈的轉身站在我的麵前！
嚇得我手都發抖了，陰魂不散！
管家小劉半眯眼微笑：“噢，李先生，如果要去洗手間的話房間裏有的，請問您有什麽吩咐嗎？”
他麵向我站定，這是何等的服務精神！
但是，這個“小劉”給我的感覺和剛才不太一樣，難道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