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沉默的子彈
鄧先念在一名保鏢的帶領下，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了海寧大廈。而就在他離開之後沒幾分鍾，街上有十幾輛車依次駛過。每輛車上，都坐滿了身穿黑衣的保鏢。而尼爾警官，則是在樓頂搭乘一架直升機，離開了這裏。
見此情景，鄧先念怎麽可能離開，他立刻去停車場開著自己的車追了上來。直升機的目標，是市區的一條環形公路。鄧先念對這一段路很熟悉，他特地繞到了一處可以俯瞰整條道路的地方，目睹了公路上發生的一切。
2023年9月11日 淩晨00：24 市區環形公路
直升機在進入居民區上空後，在高空不斷的盤旋。進入市區之前，雙方在公路上爆發了激烈的交戰，即便在他這個位置，也能清晰的聽到爆炸聲。可令人奇怪的是，312他們已經把車開進了市區，到現在為止他沒見到任何一輛警車趕到現場。
這是沒有道理的。環形公路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這些攝像頭，都與控製中心使用的“天眼”係統有聯係，控製中心不可能沒發現這裏的異常。而且路上也有私家車經過，他們看到這一切肯定會報警。為什麽到現在，沒有看到一輛警車，一名警察。
他嚐試過自己報警，電話也打通了，可聽到接警員的聲音時他卻困惑了。接電話的是個女的，可這個聲音他聽著覺得很陌生。女接警員就那麽十幾個，自己都認識。他很確定，這個女的聲音他從來沒聽過。而對方的回答，也證實這是報警電話。
鄧先念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隻是同接警員說東環市區公路發生槍戰，對方也表示會馬上派人員前去調查。打完電話，鄧先念越發的困惑起來。夜幕之下，這座他生活了近三十多年的城市，變得如此的陌生。
握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空白，鄧先念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名神秘人。
“喂？”
“感覺如何，今晚這場表演？”
是他。
“我不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麽？”
“真相……但是，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深陷其中。這是一個漩渦，你隻要踏進來了，永遠都無法擺脫這個漩渦。”
“什麽真相？”
“一切的真相。被掩蓋的真相，人類的真相，地球的真相，甚至宇宙的真相。令人絕望的真相，沒有絲毫希望的真相。鄧隊長，你願意拋棄一切，深入這個漩渦嗎？”
拋棄一切？鄧先念沉默了。直覺告訴他，這所謂的真相是一個可怕的事實。所謂的拋棄一切，遠不止他想得那麽簡單。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兒，父母，還有同事，這些人他能說拋棄就拋棄嗎。
“我不明白，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選擇我？”
“我們很看好你的能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的力量太過於弱小，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但是我不會強求你，一切由你自己選擇。”
“我們？”
“當然，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嗎？我們有許多的兄弟姐妹，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是什麽目標？”
“未來，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神秘人說的話，始終是那麽玄奧，讓人聽不懂話裏麵究竟有什麽意義。如果沒有這一切，鄧先念會以為電話那頭是一個神經病。
“你想我怎麽做？”
“時間會告訴你的。在這之前，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吧。到時候，我會聯係你的。”說完，神秘人便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傳出的忙音，鄧先念感覺自己就站在一道漩渦前，隻要輕輕向前一步，就會被撕扯進去。就像神秘人所說的，永遠無法擺脫。
“F組，你們從第三大道前進。E組，你們從右側的道路口進去，不要讓他們跑了。”直升機上，尼爾滿臉是血的指揮著手下對傑伊他們形成包圍。他麵前的屏幕上，是一份當前地區的電子地圖，上麵並沒有標識出傑伊他們的位置。可奇怪的是，尼爾似乎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總能命令手下精確的圍堵。此時他的雙眼，就和莫逍似的，發出深深的藍光。
尼爾警官突然發出癲狂的笑聲，說道：“我說過，你們逃不掉的。C組，給你們兩分鍾到第七街。”大笑的時候扯裂了臉上的傷口，鮮血順著臉頰流進他的衣領，這些他全然不顧。他現在隻想抓住他們，折磨他們，然後毀滅他們。
傑伊開著那輛半殘的廂式車，就像一頭奔跑的蠻牛在街上橫衝直撞，撞開幾輛攔路的汽車，硬是衝出一條道路。在他們身後，七八輛汽車緊追不舍。
噗。
L115A3帶著消音器的槍聲。街上充斥著引擎的咆哮聲，這槍聲幾乎微不可聞。追在最前麵的一輛小轎車突然失控，在街道上左右搖擺起來，最後整輛車翻了過來橫在馬路邊。後麵的汽車躲閃不及，兩三輛車一起發生激烈的碰撞。其他車子不得不停下來，這麽一耽擱，雙方之間的距離又拉大了，這讓尼爾大聲咆哮起來。
蕾雅拉動槍栓，一枚彈殼從槍膛彈了出來，從車廂掉落在街道上。追兵一時半會不會追上來，蕾雅小心放好菲妮，拿起掃描儀繼續對許斌的身體進行掃描。
駕駛室裏，莫逍睜著藍色的眼睛，仔細的看著前方。不一會，他對傑伊說道：“傑伊，前麵左轉！”
傑伊沒有絲毫的猶豫，到了路口立刻左轉。就在汽車剛轉彎不到十幾秒鍾，前方出現了追兵。如果傑伊沒有轉彎，他們就會正麵衝撞，這對莫逍他們來說是不利的。接下來，在莫逍的指揮下，傑伊不時將車開進偏僻的路段，希望借此甩掉緊追不舍的敵人。隻是不管他們怎麽努力，敵人總會找到他們。
“頭兒，這樣不行。蕾雅，找到發信器了嗎？”
蕾雅放下掃描儀，他已經對許斌的身體反複檢查了七八遍，可始終沒有任何的發現。
“不是掃描儀的問題，我想他們是使用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法，來定位我們的位置。”
“不管什麽方法，趕緊找出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追上的。”
由於發現的及時，在對方包圍圈還沒有完成之前，開車衝了出來。接下來不管他們怎麽走，敵人總會緊緊的糾纏他們。他們猜測敵人肯定用什麽方法掌握了他們的位置，而且這個方法就在許斌身上。
換做之前，傑伊肯定會提議把許斌丟出去。為了一個不知道能起什麽作用的人，把所有人都拖入危險，這根本不值得。可現在他知道，頭兒的情感正在恢複，而且很可能就跟許斌有關。為了頭兒，不管怎樣，也要把這家夥活著帶走。
“傑伊前麵……算了，來不及了，一直往前開。大家夥準備好，我們要衝過去了。”
“頭兒，前麵街道建築物比較開闊，那直升機可能會追上來。”
“就是想讓它追上來。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幹掉他們。”
莫逍拍了拍傑伊的肩膀，從車窗裏翻身爬了出去，站在廂式車的車頭上。右手取出短刀，靜靜的豎立著。
“我來幫你開路，傑伊，盡管向前開。”
“小心點，頭兒。蕾雅，後麵交給你了。”
蕾雅用自己的行動當作回答。後麵的追兵剛出現在視野中，一顆子彈便迎了上去，擊中了汽車的駕駛室。隻是這一次子彈沒能擊穿駕駛室，隻是在上麵留下了幾道裂痕。
蕾雅也發現也這一點，之前的敵人開的車都是小轎車，這次則全部換成了商務車，這些都是防彈汽車嗎？
“防彈汽車嗎？”蕾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瞄準之前的目標繼續射擊。
開車的司機看著防彈玻璃上的裂痕，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子彈的痕跡就在他腦袋的位置，要是沒有這層防彈玻璃，豈不是死定了。這就是獨狼嗎，這槍法未免太聳人聽聞了。
“天啊，這怎麽可能，這可是有兩層強化塑料的有機玻璃！”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人，臉上都是不敢置信。尤其是那些開車的，每個人都膽戰心驚，這就是獨狼的可怕嗎？這些刀頭舔血的雇傭兵，內心都感覺到死亡的恐懼，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開槍，給我射擊，壓製住獨狼，不要讓她繼續射擊。”一些人叫囂著開始還擊。
蕾雅不為所動，雙方的距離足足有五六十米，這樣的距離子彈的準頭不敢恭維，連躲都不用躲。兩名突擊者不甘示弱，舉起突擊步槍開始還擊，隻是除了蕾雅外誰都不可能對對方造成威脅。
狙擊手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懾。蕾雅的“獨狼”之名，在雇傭兵的世界中就代表著傳奇。她盯上的目標，沒有一個能逃脫的。
敵人的數量太多了，想要殺死所有的追兵是不現實的，再者她也沒那麽多子彈。之前在海寧大廈的戰鬥，她消耗了大半的子彈，因此蕾雅希望能夠嚇退這些人。可是很快，她再次皺起眉頭。
追兵駕駛的這批汽車，都加裝了防彈玻璃。以菲妮的穿透力，要兩發子彈才能擊穿。而一輛車被擊中之後，立刻放慢速度，後麵的汽車立刻上去用自己擋住之前的汽車。這樣一來，蕾雅就無法威脅到他們。
L115A3的威力，終究是有些弱了，畢竟這是十幾二十年前出產的武器。聽說美國那邊利用電磁膛線技術，設計了最新型的高斯狙擊步槍，威力能夠輕易的洞穿兩層鋼板。不過那又如何，沒有什麽是她和菲妮做不到的。
“給我力量，菲妮，給我勇氣。我知道，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低語的同時，蕾雅扣下了扳機。
這一槍並沒有瞄準正前方的車輛，而是向右側的位置開槍，可那裏根本沒有任何敵人。
最前方的那輛汽車，看到廂式車內微光一閃，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明知一槍擊不穿防彈玻璃，可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奇怪的是，料想中的撞擊聲沒有發出。開車的司機睜開眼，防彈玻璃完好無損，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獨狼打偏了？
這個念頭剛在他心裏想起，身後響起了猛烈的撞擊聲。司機回過頭驚恐的發現，緊跟在他身後的汽車撞進了街邊的一處店鋪。發生了什麽事？所有人都滿臉困惑。隻有第一輛車的人似乎明白了什麽，可是這可能嗎。繞過第一輛車擊中第二輛車，這是人類能夠做到這種事嗎？
這個答案也隻有蕾雅能夠回答，這種事確實能夠做到。她剛才那一槍不是隨便開的，而是擊中了街邊的路燈。子彈再擊中路燈後，經過第二次反彈，擊中了第二輛車。當然這說起來簡單，想要做到幾乎是天方夜譚。即便是蕾雅，十次裏麵也隻有五六次能夠成功。能夠在這方麵超過她的，印象之中隻有她那位狠戾的老師。
“希望他們能夠離開吧。”可以的話，蕾雅不想殺人。可她要走的路，注定要沾滿鮮血。遺憾的是，蕾雅的期望落空了，對方還是沒有放棄。
廂式車的速度，比起商務車要慢一些，這就導致雙方的距離在不斷的拉近。隨著雙方的接近，敵人的攻擊也開始變得有威脅起來。很多時候，蕾雅都不得不進行一些躲避。車廂的兩扇門之前被尼爾炸掉了，不然可以用來躲避一下。現在說的不好聽點，他們就是會移動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