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歸
“小東西！”一聲陰陽怪氣的腔調。
蘇一火根本就不搭理這個聲音，伸手一點，卻是慢了一步。蘇眉身形略顯透明，進了一個小山洞。
望著黑漆漆的山洞，蘇一火吸口氣，大聲道：“我知道是你，上一次被我打的還不夠慘麽？如果你非要這樣，我會讓你魂飛魄散。”
“哎喲，我真的好怕。”一個光頭男人走了出來，他穿的破破爛爛，渾身散發陰森冰冷的氣息。
他的五官沒法看，或許是死的時候，很慘很慘。
對，他是一個死人。
“本來你要走了，我想著你走了我就上天了，但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啊。所以，蘇一火，我這次給你帶了一個超級大禮物。”
男人哈哈大笑。
蘇一火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他有十足的把握，讓他魂飛魄散。
與蘇眉在一起八年，他知道如何對付鬼魂。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讓這個男人魂飛魄散的時候，一股極強的陰氣從山洞內衝了出來，伴隨的，是蘇眉的痛苦叫聲。
“就是他麽？”
一個頭頂生著角的獸人走了出來。
“這是什麽怪物！”蘇一火看到這長角的獸人，後退了一步。
“蘇一火，你快走！”
“蘇眉！”蘇一火盯著山洞，再看一眼獸人。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怪物，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城裏，或許會從電影以及小說中知道這類的存在，但現在的他，什麽也不知道！
“我死不了的，你快走，不要因為我死在這裏。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沒有什麽能夠失去了，你不同。”
“我一樣！”蘇一火大喊一聲，算是回應了蘇眉。
就在此時，那怪物大吼一聲，一錘子朝蘇一火砸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蘇一火敏捷的往後一跳，圈出了一圈漣漪。
隻見他張開五指，對著那獸人，輕輕的說道：“戲鬼師之名，畫界！”
中二的話，他是不會說的，隻是腦子裏一直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幾年都是如此，他反而脫口而出了。
就在蘇一火畫界的時候，那男人緊張的後退一步，喊道：“蘇眉，蘇眉，你要怎樣，我的鬼寶寶不能就這麽死了！”
“等等。”
蘇眉從洞內走了出來。
蘇一火奇怪的看著蘇眉：“蘇眉？”
蘇眉道：“對不起了，一火，剛才，我是騙你的。其實陳哥已經變好了。隻是你就要離開，我突然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真的把我當朋友。”
陳哥對蘇一火嘿嘿一笑。
蘇一火忽然有些失落，撤去畫界，轉身道：“現在，你知道了。”
“一火，別生氣。”
“不值當。”
眼看蘇一火越走越遠，蘇眉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剛才蘇一火是真的生氣了。
陳哥道：“蘇眉，追上去啊。”
“追上了說什麽？”
陳哥嗨了一聲，趕緊追過去道：“蘇一火，等等我，等等，借根煙抽一下。”
蘇一火抽出一根煙，丟給陳哥。
“火。”
“你是鬼，火不燒死你？”
陳哥嘿嘿笑道：“一火，蘇眉這樣做，我相信你還是能夠理解的。她在這裏呆了上百年，從來沒有一個朋友，我死了之後才遇到她，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成為她的朋友。”
蘇一火道：“或許吧，照顧好她。”
“放心，不過你真的，會不會回來？”
“肯定會回來的。”蘇一火走遠。
蘇眉感覺鼻子酸酸的，沒有了味覺與嗅覺，沒有了肉體的痛苦。但她還是覺得全身像被針紮一樣的疼，忍不住蹲了下來。
蘇一火走了。
在這個清晨，蘇一火看著攜手相依的養父母，在地上拜了三拜。
二老泣不成聲，但蘇一火，終歸不是他們的孩子。而且去到城裏，對蘇一火來說，也是最好的。
車行駛在破爛不堪的泥路上。
太陽斜斜的從山頂透入，照在蘇一火平靜的臉上，他不敢回頭，就這麽看著窗外，越走越遠。
“一火。”山坡的陰影中，蘇眉目送車子走遠。
過了泥地，上了柏油路，車子不再顛簸。
蘇一火終於回頭，看著已經望不到的村莊，隻有一座做大山。他低下頭，眼淚順著臉頰滾入嘴裏，酸酸的。
“我會回來的。”
蘇一火看著車窗，伸手點在玻璃上，一圈圈的漣漪**漾過去。開車的男人與他蘇媽媽毫無察覺，一路幾次想和蘇一火說上話，但蘇一火更多的是，沉默。
蘇媽媽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麽，這也是蘇一火聽到她說是他媽媽的時候，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
現在他知道，原來有些人，可以一直那麽年輕。
就像蘇眉一樣，百年來，還是那個樣子。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三百公裏，到了機場。
蘇一火靠著睡著了，他睡的很踏實，他在夢裏，下意識的回到了家中。
對於他來說，這幾年的簡單經曆，讓他活的更複雜。所以他很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養父母裏裏外外的忙活著，高聲的笑著。
那是他十歲的生日。
是什麽原因，會讓自己的母親拋棄自己，拋棄在這偏遠的山區。
如果沒有人來，蘇一火會不會死在那裏？
他選擇跟親生母親去大城市，除了當年的理由之外，也是為了弄清，自己的能力到底是出自於何方。而這種能力，最後的結果，會變成什麽？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戲鬼師……
“一火。”
蘇一火睜開眼，蘇媽媽正關切的看著他。
他下車，見到了飛機。
“我們坐飛機回去。”
蘇一火看著飛機，這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第一次見到，臉上雖然波動不大，但心底還是非常的激動。
這時候，旁邊的男人說道：“我把車放在我朋友這裏，時間不多了，登機吧。”
蘇一火帶著忐忑的心情，與蘇媽媽一起上了飛機，在飛機起飛的瞬間，蘇一火宛如站在深淵之中，看著噴火的大地，不禁抓緊了椅子。
蘇媽媽見到這一幕，歎氣道：“一火，媽媽知道對不起你，回去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蘇一火冷淡的看了一眼蘇媽媽，握緊的雙手慢慢鬆開，說道：“隻留下一張紙條，就可以把一個才八歲的小孩扔在荒山野嶺，行，我會聽你說的原因。”
“如果我不那樣做，你會死的。”
蘇一火聽到這句話，古怪的看著蘇媽媽。
飛機已經衝上藍天。
漸漸的，蘇一火已經適應了。
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他們到了一個對蘇一火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
這座城市，位於海邊，被叫做‘黃金海岸之城’。
簡單點，就是海城。
一行三人，下了飛機，早早就有了轎車在等他們。男人繼續開車，蘇媽媽依舊坐在副駕駛，蘇一火一人坐在後排，無心看著燈紅酒綠。
這，就是城市。
似乎是夜不眠。
在荒古村子，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隻聞犬吠了。
車子在海城街道穿行了大約一個小時，到了一座巨大的拱門外，外邊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四處都是閃爍的燈光，非常熱鬧。
“一火，咱們到家了。”
踏上異鄉，又或者，是新家的土地，蘇一火重重的喘了口氣。
進了拱門，裏麵幽靜非常，比起外麵的熱鬧，這裏麵好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有著熟悉的花草香，有著熟悉的蟲鳴，還有參天大樹。
蘇一火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些，這不是大城市嗎，怎麽還會有這樣一大片森林？
他其實是不知道，這是海城大名鼎鼎的小區，奇幻森林。
蘇一火的沉默讓蘇媽媽十分的不開心，站在家門口，蘇媽媽笑道：“一火，從此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不需要一切。”蘇一火冷淡的回道。
蘇媽媽還想說什麽，旁邊的男人搖搖頭，蘇媽媽則強笑道：“你餓了吧，今天媽媽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蘇一火觀察了一下周圍，他看到門口的階梯旁，有一塊牌子，上麵寫著：22.
眼前的房子，非常漂亮，一共三層。有一個小院，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一個秋千，一棵茂盛的大樹在院子裏開枝散葉。
他順著庭院，看到了隔壁鄰居的房子，那房子二樓忽然打開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生探出頭，看著蘇一火。
蘇一火慢慢抬起頭，看向那個女生。
女生略一皺眉，猛地關上窗，巨大的關窗聲讓蘇一火身子一顫。他眨眨眼，瞳孔裏閃過一絲白影，蘇一火露出好奇，往鄰居家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