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點名風波
“Shit！”
感覺自己要被警衛帶走的遊默，傻站在更衣室門口，心裏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嘿！”
不知什麽時候，一隻手掌輕輕放在了遊默的肩頭，側身一看，是位瘦臉細眉，麵色幹淨，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生。
微微翹起的嘴角，深邃明亮的眼神，不用猜測便知，他方才的糗事，對方已經完完整整地看在眼裏。
“發型不錯。”
沒有揶揄奚落，沒有嘲諷訕笑，單看對方的舉手投足，遊默感覺這是個靠譜的小子。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天生的。”
“林肯，998班新人。”對方伸出右手，話不多說，但誠意十足。
一聽是998班，遊默便笑出了聲，他伸出右手，同對方緊握，“遊默，你的同班同學。”
話到這裏，遊默這才想起了報到的事情，再看表，已經十點整。
“Oh shit！哥們兒，我們遲到了。”
林肯微微一愣，同樣看了看表，“現在是十點，十點一刻報到，還有十五分鍾啊！”
……
遊默有點謎，“是十點一刻，不是十點？”
林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你沒收到消息嗎？昨晚臨時改了時間。”
遊默苦笑著搖搖頭，“謝謝，十分鍾前，我才第一次到這裏。”
“才到？你沒有綜合測評和麵試？”
“沒有。”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一問，讓遊默頗感尷尬，通過姑姑關係進來，好像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林肯稍稍低頭，慢慢摘下黑框眼鏡，而後抬頭衝他迷之微笑，“看來，你的姿勢有點多。”
這一句，又讓遊默尷尬了，顯然，他沒聽懂林肯的意思。
“好了，換衣服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報到。”
遊默點點頭，跟著他進入旁邊的男更衣室。“你是什麽時候到的？”
“昨天。看得出來，你是本地人。”
“嗯。你呢？”
林肯麵露神秘，“西部的小地方，不提也罷。”
遊默翹起眼角，沒有追問下去。
十五分鍾後。
998班教室，三十名新學員按照班長的要求，分成五排站好。而班長，正是遊默之前在女更衣室內見到的那位長腿美女。
據林肯透露，班長是通過綜合測評和麵試直接選出的，跟民主投票沒有半毛錢關係。
即便有投票，跟今天剛到的遊默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在遊默看來，班長由她擔任，實在物有所值。
遊默的心髒抖啊抖，眼睛眨呀眨，目光像個老無賴，總想往站在前排右側的班長身上蹭。
好不容易強忍著內心的忐忑，將眼睛撇向其他人，這又發現前排左側有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是她！
馬尾女孩揚起下巴，衝遊默甩了一個挑釁的眼神，似在嘲笑，也在得意。
遊默皺著眼睛咬咬牙，要不是她胡亂指路，自己絕不可能悶頭衝進女更衣室，人生中的第一個汙點，也不會由此落下。
這口惡氣，不能不出。
正當遊默暗自琢磨該怎麽找她算賬時，透明電子門打開，一個身姿挺拔、平頭蠟臉的中年男人闊步走了進來。
是教導員。
與大家藍白相間的運動型製服不同，教導員深黑T恤灰黃長褲，活脫脫的戰士模樣。無憂俱樂部實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看來絕非隻是表麵文章。
教導員進來後，教室四壁開始由明變暗，之前的透明玻璃，慢慢變成了鋼鐵城牆。
隊伍前方，教導員來回走了一圈，用比鷹隼還精細的目光掃了所有人一眼，最後大步跨上講台。
“剛剛接到投訴，我們這層樓，有男生闖入了女生更衣室。”頓了頓，他嚴肅發問：“是我們班的人嗎？”
嚴峻冷厲的臉色，沉如洪鍾的聲音，當即驚的遊默不知所措。
攥緊個人信息表，遊默尷尬地低下頭，目光四處尋找可以避難的地縫。
“是我們班的人嗎？！”
突然提高的音量，把遊默嚇了一跳。知道避無可避，他蔫蔫地舉起右手，示意這事兒是他幹的。
教導員走下講台，慢慢靠到遊默身邊，超過一米八的大高個，足足壓了遊默半個頭。
“男生能進女生更衣室嗎？”
這種白癡問題，遊默簡直懶得回答，但見教導員肌肉橫陳青筋畢現，真要惹惱了，自己搞不好會被揍成豬頭。
“不能。”
“那你為什麽還要進？”
被三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遊默隻覺自己像隻被拔了毛的刺蝟。
不少人開始含笑不露地竊竊私語，有的甚至對遊默指手畫腳。笑話之餘，更多的是嫉妒。
“教導員，我不是有意的，是——”抬眼看著馬尾少女，遊默的怨氣四散而開，他想陳述被人誤導的事實，但更大的事實是，自己確實沒有看到女更衣室的門牌。“是誤會！”
“誤會？誰能證明是誤會？”
天老爺！這怎麽證明？
遊默傻了眼，倉促間完全答不上話來。
氣氛凝滯了幾秒鍾，還好相識不久的林肯夠義氣，主動站出來解圍，“我！我告訴他更衣室在那邊，但沒告訴他，男生是靠裏麵的那間。”
教導員臉如寒冰，“扣一百積分！中午吃完午飯，到食堂去領一百個盤子，刷完後到我這裏報告！聽明白了沒有？”
What？扣積分？刷盤子又是什麽鬼？無心之過還帶懲罰的？
還沒開始上課，就被教導員處罰，十幾年來，在奇幻學院這還是頭一次。
遊默斜瞟著馬尾少女，對方竟已笑得合不攏嘴。他心裏窩火萬分，卻毫無發泄的空間。
“聽明白了……”
“大點聲！”
“聽明白了！”
“好！現在開始點名！”
轉過身，教導員返回講台，拿起透明平板電腦，輕點界麵，按照編號開始點名。
“1號，師雲琸！”
“到！”
遊默抬起頭，舉手的正是班長，原來美女班長叫師雲琸。撇過眼，他又攥緊拳頭，看向那紮著馬尾的小冤家，隻等她的名字被念出。
“2號，林肯！”
“到！”
“3號，顏婉兒！”
“到！”
“4號，路國風！”
“到！”
“5號，黃青藍！”
“到！”
遊默眼睛一張，是那位腿不方便，但眼神清澈的女孩。
“6號，黃橙紫！”
“到！”
遊默眼睛又一張，小馬尾舉手了！原來這瘋丫頭叫黃橙紫！
“7號，秦磊！”
“到！”
……
“29號，時雨！”
“到！”
“30號！30號？”教導員輕滑透明平板電腦，而後抬起頭，“30號信息為什麽是空的？”
看來是到自己了，遊默拿著個人信息表，快步跑上講台。
“教導員，我是今天才報到的，我的個人信息，應該還沒進入學員信息係統。”
教導員接過信息表，用奇怪的目光瞟了遊默一眼，感覺這金發小子不太靠譜。
見他心生疑慮，遊默趕緊補充一句，“教導員，奇幻學院首席視覺體驗師遊藝，是我的推薦人。”
看著姓名欄，教導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你也姓遊？遊小姐是你什麽人？”
遊默如實回答，“是我姑姑。”
教導員挺起頭，仿佛發現了什麽特別之處，“你爸爸，是遊移？”
遊默聳聳肩，“好吧，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是的。”
教導員張大嘴巴，眉頭皺如樹根，仿佛又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你是遊移和海倫娜的兒子？”
看到教導員臉上的震驚，遊默完全不明所以。
自己爸爸不過是個搞藝術的普通人，媽媽在自己出生沒多久就去向不明，初次見麵的教導員，竟能直接說出他倆的名字！
實在是不可思議，難道這裏麵，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思緒陡轉，遊默又覺得沒什麽奇怪，畢竟爸爸從來不和他講以前的事情。
遊默點點頭，“所以，您認識我爸媽？”
教導員咧開嘴角悵然一笑，“怎麽可能不認識……唉……”停頓了幾秒，他從看似並不美好的往昔中回過神，“看你，長得挺俊的，你爸媽，怎麽會給你起這麽奇怪的名字？”
奇怪嗎？
遊默暗自反問，感覺麵前這尊笑怒不明的大佛，才更加奇怪。
“行了，你下去吧。”
遊默點頭致意，帶著滿心困惑，快速退回原位。
“30號，遊黑犬！”
遊！黑！犬！
此三字一出，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遊默隻覺五雷轟頂，差點暈了過去。
再看旁邊的其他同學，無不笑得前仰後合，人鬼莫辨。
高冷矜貴的師雲琸已經很能忍了，但還是將臉埋進了雙手手心……
旁邊的林肯摘下眼鏡，用拳頭揉起了自己的眼睛……
小馬尾黃橙紫，根本抵擋不了教導員突然而來的幽默，撫著肚子蹲下身，天塌了都止不住她的笑意……
隻有黃青藍還勉強站著，但那份笑而不露的從容淡定，依舊讓遊默渾身不舒服……
闖入女更衣室都沒有臉紅的遊默，短短一秒，便從額頭紅到了脖後頸。
身旁笑得睜不開眼的時雨，拉了拉遊默的褲腿，“你……你……真的叫遊黑犬？”
遊默擺出一張黃瓜臉，生無可戀地望著講台邊還莫名其妙的教導員，“教導員，是遊——默！姓名是手寫的，大概……寫開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