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馬特維的情書
有錢人就這點好,能藏拙、不露富,整個大房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錢,我們似尋寶般翻翻騰騰小半天,愣是找到了不下一保險櫃的金條,廚房的高層裏還藏著多套金銀餐具。可反過來說,這裏又啥都不缺,就是缺吃的,除了人肉就真沒別的了,庭院裏小山一樣的穀物袋裏滿滿的都是甘草,我們著實被人家釣了回魚,隻是我們不但咬了鉤,還咬了人。沒辦法,這天主人不得不帶著我和阿芙羅拉外出來找吃的。
“那天馬特維和你用俄語說的什麽?看他還寫了稿。”走了半天才剛進入市區邊緣,兩人有意無意地聊著。
“嗬嗬嗬,他給我朗誦了一首情詩。”這一問讓阿芙羅拉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呦,沒看出來,他還粗中有細,念得什麽快說說。”主人也笑著八卦起來。
“你不覺得你問的問題很不禮貌麽?或者是你吃醋了?”阿芙羅拉裝模作樣地板起了臉,然後戲虐的一笑。
“都打二十多年光棍兒了,這不學習一下麽。”主人尷尬地說。
“那你不要和別人說,他說烏拉爾山脈擋不住他對我的愛,西伯利亞的凜冬見到我也會化作萬裏晴空。”
“成啊!這西遊記真沒白看,那你呢?”主人不在意般旁敲側擊。
“我什麽?我告訴他除非克裏米亞重回烏克蘭的懷抱,否則絕沒可能。”說完阿芙羅拉抿著嘴微笑起來。
“就這?他肯定不會放棄,沒見過他在乎啥。”主人搖了搖頭。
“錯!他說他雖然愛我,但他更愛祖國。”阿芙羅拉站住了強調說。
“我還真小瞧他了,這胸懷!光這詞都能甩普希金十幾條街。”主人眯縫的眼眨了起來。
“你還真當他認真的?我看他是饑不擇食。”阿芙羅拉白了一眼主人繼續前行。
現在找食物是越來越難了,直到雙月初升我們才扛著包裹開始返程,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在胡同中穿梭。突然,阿芙羅拉拉住了主人,她伸出食指示意著禁聲,不大一會兒就聽到在主街上有人哀嚎著奔逃。
我們爬上了樓頂觀察,三個人被不下三十個怪物窮追不舍,身後不時地射來離弦的鋁矢。阿芙羅拉將電磁步槍搭在了圍欄上,屏息瞄向了那群怪物。
“別多管閑事,搞不好咱們也得搭進去。”主人伏下身把住了她的右臂。
“難道見死不救?眼看就追上了,我們在這邊掩護,他們正麵抵擋下還有希望,相信我,衛隊的射擊比賽就沒拿過第二。”阿芙羅拉向主人皺起了眉,然後掙脫了主人的手。
沒辦法,主人也擎起剩彈不多的M4瞄了起來,在被追的三人拐進最近的一處彎時,兩支槍約定好般同時響了起來。由於毫無防備,瑞普雷納瞬間倒下一片,而那三人先是一愣,然後撒腿就跑。
“這幾個蠢貨!”阿芙羅拉氣的罵了起來。
“我就說別管閑事,非要……”主人話說到一半,看阿芙羅拉憋得滿臉通紅地猛扣扳機,停下又對剩餘的瑞普雷納點射起來。
瑞普雷納都靠向了牆邊,其中一個舉著冒煙並伴有刺激性氣味的圓筒朝我們扔了過來,然後他們無視我們,躲避著彈雨繼續追趕。不一會兒,他們就跟著那三人消失了,而主人和阿芙羅拉卻奇怪起來,可還沒等我們想明白,“答案”就自己圍了上來。
原來他們放棄我們去追逃跑的仨人,卻不忘通知同夥來殺我們,主人和阿芙羅拉趕忙跑了起來,因為至少三隊瑞普雷納已經圍了上來,而且每隊數量都不下三十。
雖然沒有阿芙羅拉高,但主人還是展現出了男人的一麵,他把阿芙羅拉的包也拽到了自己肩上,速度卻絲毫不遜。這時,一支鋁矢擦著主人的頭發直釘入前方的碎混凝土塊兒中,他下意識地一蹲,差點摔倒在地上,阿芙羅拉站定欲回身拉主人,同樣被飛矢打斷,主人搖著手催促阿芙羅拉快走,同時調整好平衡重新衝了起來。
穿過了無數條街,連我都感覺到了疲累,他倆早已汗水橫流並呼哧帶喘,可瑞普雷納沒給我們一絲休息的時間,他們從不同方向匯聚成一股,回頭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啊……!”主人一聲大吼,等我和阿芙羅拉回頭,早已不見了蹤影,隻剩包裹留在了原地,阿芙羅拉大喊著主人名字跑了回去,我旋即而至,一個深不見底的施工遞料口出現在了包裹下。
阿芙羅拉見沒有回應,先試著向洞裏塞了塞包裹,幾次失敗後又抬頭看了眼轉瞬即至的瑞普雷納,她咬了咬嘴唇,一把拽出包裹,朝我喊了一聲“跳”就也躍了進去,我則用盡最後一絲“腚”力在邊上擠了泡屎,然後也緊隨其後。
我不停地向下滑著,先是漆黑一片,當中伴有磕磕絆絆,最後一屁股坐到了主人臉上,而阿芙羅拉此時正點著應急燈從主人身上爬起。
這是一個還沒有完工的封閉空間,四周和頂棚都用混凝土加固了起來。還沒等我看完,主人一把將我推了下來。
“你坐的還挺舒服,我差點讓你熏死,怎麽那麽臭呢!”主人一臉嫌棄地朝我撇了撇嘴,又問阿芙羅拉有事沒事。
還沒等阿芙羅拉回答,一個瑞普雷納吊著繩子就出現在了頂上的入口處,矮小的身材讓他看起來遊刃有餘,其正要砍斷繩子下來,阿芙羅拉眼疾手快,抬手一槍將其頭顱打的粉碎。
繩子拉著屍體收了回去,不一會兒撲通撲通連掉下來四個,他們都沒有係繩索,早已準備好的兩人直接把他們擊斃在了空中。就這樣反反複複幾次,終於安靜了下來,而出口下方早已染成了深紫色,不下二十具瑞普雷納的屍體跌在了一起。
兩人虛脫般都靠在了牆上,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忽然都傻笑了起來,汙漬在汗水的衝刷下早已畫起了臉譜,兩人哪裏還有人樣。
可還沒等我們這口氣喘勻,一團煙火又從入口墜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