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果回不了家

主人小的時候學習不好，班主任橫豎看他都不是那麽順眼，被莫名訓斥也早已習慣，上課時呆滯地看著黑板，心裏想著伸手把老師變成泥鰍，把試卷化為灰燼。

他曾經深信自己不是凡人，學習這種東西都是他在作為普通人時的小插曲，終有一日，他也要身披金甲聖衣，踏著七彩祥雲來迎娶自己的紫霞。

也許那嘮叨的門衛大爺，或者那滿頭銀發的廣場舞大媽，都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他們突然攔住，傳授不世絕學。

雖然至今他仍是凡人，但就在剛剛也算過了一回英雄癮，把在路邊被兩隻怪物圍攻的比利時攝影師範達梅救了下來，享受著致謝連連，此地距離嘉裏奇已經不足30公裏。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嘉裏奇了，現在那被瑞普雷納圍的水泄不通，藍盔和他們打著呢，但估計也持續不了多久，我在這兒呆了半個多月了，真沒有見到大規模的飛船起降。”衣衫襤褸的範達梅已經被曬的皮膚棕紅。

“瑞普雷納是這怪物？”主人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恩，官方這麽叫，聽兩個藍盔說的，現在圍城的能有十多萬，嘉裏奇也就一萬多藍盔。”範達梅接過辛格遞來的水大口地喝著。

“怎麽就突然就冒出來這麽一群玩意兒？哪來的呢？那都這情況了你怎麽還不走呢？”主人先是緊鎖著眉頭自言自語，然後向範達梅問。

“我在等卡拉。”範達梅直接忽略掉主人前麵的疑問，抓住重點一臉幸福地微笑說，“很美的法蘭西姑娘，我騎車帶著她去工作有三年了，要知道我倆家離得很近，這是來到新星最美妙的三年，發生這一切的時候我們電話約定在嘉裏奇碰頭，來到這邊就沒了信號，現在沒有辦法，隻能在進出嘉裏奇必經的這個路口等她了。”

主人鼓勵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過他的手機與我們傳看，那真是個美人，美的讓人不敢觸碰。

“我示愛過兩次，都被拒絕了，但每次她在身後環著我的腰都讓我流連，我可以為她不吃、不喝、不眠、甚至死去，我打算見到她的時候再試一次，這次我要做她的騎士。”範達梅驕傲地繼續說。

辛格咧著嘴欣然地笑著，馬特維也嚴肅地豎起了大拇哥，隻有馬裏奧接過手機後撇了撇嘴，像嫌棄一樣趕快交給了石川，當然，沉醉的範達梅根本沒心思注意他。

“嘉裏奇下水道的排水口在哪你知道麽？”主人把沉醉中的範達梅叫醒了過來。

“你還是不死心？這裏這麽大，找處地方安穩的過活不好麽？”

“如果都不試一試那就真讓人心死了。”主人擠出了一個微笑。

“好吧，這我還真知道，之前到那裏取過景，就在東部海岸，不過出水口有鐵欄。”

“謝謝了。”主人將傳看完的手機遞回給他。

“當然，雖然不大可能，不過如果你們遇到卡拉別忘了告訴她我在這裏等著她，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的。”

我們留給了他一些食物和水就啟程出發了，雖然知道希望已經很渺茫了，但在車上大夥兒商量的結果仍是要去親自嚐試下，隨即直奔嘉裏奇東部海岸。

大部分路都被封鎖了，我們隻能直插海邊，沿著海岸線一路前行，在距離嘉裏奇最近的時候，隆隆的爆炸聲與漫天的硝煙讓從未經曆戰爭的幾個人為之色變。

享受了太久的和平，我們甚至以為那是理所應當，就像吃喝拉撒一樣的生活必需品，可現實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要是真回不去，你們打算怎麽辦？”主人深吸了一口煙，一句話讓大家陷入了沉默。

“快別煽情了，整的那麽深沉，往簡單了想就是為了活著換了個高危工作，以前是農民，留在這兒就是白手起家的清道夫，像孫悟空一樣降妖除魔。”馬特維不在乎地說。

“還孫悟空，你講那故事艾都說是假的了，你再看看你哪像農民，你農民怎麽讓人家送這勞改來了？”馬裏奧連連擠兌。

“那讓一群瞎眼的開車把我地壓了，還不能幹他們了唄？”馬特維瞪著眼朝副駕駛上的馬裏奧喊。

“你那叫幹啊，都快幹死了。”馬裏奧瞧也不瞧他。

“那你不也給送來勞改了麽，我都感到替你丟人，喝醉了翻監獄的牆，人家都往外翻，你他麽往裏翻。”沉重的話題一下子被這倆活寶帶跑偏了，氣氛也輕鬆了起來。

“一定能回去的，我相信善惡有報。”辛格交叉著手指，深呼了一口氣。

“哥哎，你是學傻了吧，要是真善惡有報，這貨都死一百多回了。”馬裏奧指了指馬特維。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農場沒讓契丹佬把你能死。”馬特維沉聲說。

“你們這屆老毛子素質忒差。”主人砸砸嘴，扔掉了煙頭，馬特維頭也不回地扇了下手，馬裏奧笑的渾身直抖，談笑間已降起了大霧，車子艱難地向前挪動。

“我要是真回不去就好好活著，保持中立兩不相幫，而且我這人還沒種族歧視，混得好再娶一房怪物老婆，生一窩小怪物，提升一下他們的顏值，站在帥的頂峰寂寞終生。”馬裏奧癱在座位上說。

“就你長這樣到哪都是醜B！”馬特維搬回了一城。

“成王敗寇，哪有那麽多中間地帶，我會不惜身死讓所有敵人體會到我的痛苦，我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失去的了，所以我也無所畏懼！”斯科特眼瞼的肌肉**著。

“仇恨還真是一劑良藥。”馬裏奧坐直了身體。

“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重新找到活著的理由，隻要你堅持。”主人收起了玩笑，嚴肅地拍了拍斯科特，“那石川呢？”

“我根本就沒打算回去，跟你們在一起是為了活著，留在這裏同樣是為了活著。”天真的麵龐掛著微笑，一席話卻讓所有人都雲裏霧裏。

主人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拉到身邊：“欠兒登呢？跟著我是真讓你遭罪了，要是留在地球，哪怕流浪都比現在強吧，但你放心，有我一口就有你的一口。”

“艾，你通關時候的外語是狗語吧！”馬裏奧扭過頭調笑，惹得主人一臉鄙夷，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馬特維這孫子也叛變了。

“它能聽懂的。”石川拉著我的耳朵，鄭重的和主人說，主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能聽懂，而且主人你也不用自責，我這條狗命自被你救起就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

“一直在問我們，那你呢？”石川小聲地說。

“站直了，好好活。”主人望向了窗外。

“砰！”

車子不知道撞到了什麽，馬特維提著霰彈槍咒罵著下車查看：

“這jb大霧被qj了都看不清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