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襲擊
按照唐纖的意思，蕭文泉有著強大的力量。
在描述蕭文泉和巨蟒的力量對比的時候，唐纖用了兩個很多來指代程度。
男人看著那死蛇的屍體過了好一會兒，回憶著剛才的戰鬥，意識到自己剛才砍殺這條巨蛇的時候，是直接做到了一擊斃命的。一擊連帶著堅韌的筋肉和骨骼，毫無受到阻礙般地將它斬斷了。
也就是說，運用得當的話，憑借自己的力量，速度，反應，殺死這樣的變異種應當是輕鬆之極的。
過了一會兒，蕭文泉大致也猜到為什麽會是這樣。
那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力量，不僅僅沒有適應，甚至也根本沒有好好鑽研過自己現在和過去存在的區別，甚至在思考方式上也沒有完全改變過來。
這幅身體已經是新人類的身體，但自己戰鬥的時候，卻總還是帶著還身為人類時的念頭，這樣子能發揮出戰鬥力才怪了。
看來，是有必要好好對自己的身體，對自己的能力進行鑽研，當然現在是絕對不行的。
快速收拾掉了巨蛇的屍體，切下幾塊好肉，然後將剩餘無法帶走的部分進行吞噬，而後在唐纖的帶領下繼續前進。
這片叢林區域到底有多大，這一點二人皆是一無所知，想要進行穿越，或許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越往叢林深處走，植物的尺寸明顯地高大異常起來，最開始外圍一層也不過是十幾米左右的高度樹木，而到了內部較深處的位置的時候，樹木的高度已經普遍超過五十米，更有甚者已經達到了百米之巨。
或許是在陽光難以照射到的叢林深處，植物為了生存需要展開的競爭也更為激烈的緣由，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吧。
陽光基本上照射不到可以行走的下方，雖說是大白天，但能見度卻相當有限，若非唐纖有著感知變異種的能力，這種地方尋常時候根本不敢輕易涉足。
繼續前進了一段時間，唐纖挺下了腳步。
蕭文泉看見正前麵橫亙著一棵倒下的樹木，粗壯的樹幹直接成為了一道數米高的天然牆壁。樹幹的中間已經爛空了七七八八，麵前的地方還有有一個半人多高的缺口，可以進入到空樹幹內，隻不過那樣陰暗潮濕的地方，是屬於某些毒蟲的領域吧。
“要繞過去嗎？”蕭文泉看了眼樹洞內，見到那手臂粗細的百足生物一閃而沒，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後問少女。在這恐怖而又充滿危險的地方，少女才是能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向導。
“我餓了。”唐纖說著，在一旁某塊石頭上就坐下。
蕭文泉點點頭，熟練地收拾起來，迅速就清出了一小塊空地，而後在周圍搜索起可用來燃燒的木柴。
但能夠找到的木頭，多半潮濕之極，就連能用作火絨的東西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點。
在空地上將較細的幹枯樹枝相互支撐搭好，留一處空隙往裏塞入細碎火絨，至於打火的工作就交給蕭文泉在河床邊上尋獲的燧石。
花了一小番功夫，將火焰升起之後，蕭文泉才開始慢慢地處理起蛇肉，切成小塊烤熟而後遞給唐纖。
可惜現在也沒有鹽，無法進行更好一些的烹飪，否則蛇肉的味道應該相當鮮美吧。
蕭文泉做了一個多小時的廚師，才將所有的肉烤熟然後喂到少女的肚子裏。而唐纖也是一如既往的能吃，將數公斤的肉一點不剩地吃完。
“這樣子，你能吃飽嗎？”雖說少女已經吃了相當於幾個成年人分量的食物，可見到少女遊刃有餘的模樣，蕭文泉忍不住問。
而且男人發現，每一次唐纖都是將把食物吃了個精光，從未有過因為“吃飽”而主動停止過進食。
“勉勉強強。”唐纖摸摸肚子，含糊不清地隨口回答，隨即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繼續前進吧，前麵需要注意，有相當數量的變異種。”在即將出發之前，唐纖提醒了一句。
“繞開不可以嗎？”
“不需要，那些變異種所在的位置大多數都在地下，遭遇單體的話也無需擔心威脅，迅速穿越才是最佳選擇。”
“但能相對保證安全性的吧……”一貫的謹慎，讓蕭文泉頗為猶豫。
“浪費越多的時間，我們就要在這片叢林待越久，同樣不安全。”唐纖平淡地說完後，看著蕭文泉等男人做出自己的決定。
“好吧，你是對的……”蕭文泉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況且事到如今，連麵前的這位少女都不信任的話，那麽自己還能信任誰呢？
順著唐纖所指方向繼續前進，而當蕭文泉恍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某城市之內。
男人這才猛地發現，被大片植物所覆蓋著的，原本被自己認為是“巨大岩石”或者“岩壁”的東西，實則是被植被侵蝕殆盡了的人工建築。
在完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自己竟然進入了一座城市，一座完完全全被變異植被所覆蓋而失去原貌的城市。
本來就稀疏的光線在這裏近乎完全絕跡，本該是一天中陽光最烈的時候，在下方卻像是行於暗夜之中，陰冷的氣息不斷侵襲向單薄衣物下的身體。
水汽若有若無地蔓延在植物和廢棄建築下，那是肉眼可見的潮濕，而視野的可見度也因此變得更加有限。
那縹緲虛幻的白紗背後，總有什麽龐然大物在黑暗中翻滾蠕動的錯覺。
若是能聽見一些鳥類的鳴叫聲，那怕是某些變異獸到處亂竄的聲響都能叫人安心不少，可惜這裏偏偏隻剩下二人踏碎落葉前進的腳步聲。
記得剛才的時候，唐纖還說過，這裏的地下，有相當數量的變異種。
不免升起的驚懼和擔憂，使得蕭文泉的聲音都顯得略是提心吊膽。
“那個……真的沒有問題嗎？”蕭文泉左右探望著白霧，緊緊跟在唐纖的屁股後麵，雖說下定決心信任少女，總免不了要反複地問。
“直走就好了，這麽婆婆媽媽幹什麽？”唐纖隻是簡短地回答，被不斷重複問著的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男人想要借助對話來獲得安心的願望也就因此落空，隻得繼續豎著耳朵提心吊膽地前進。
在過於黑暗的環境中，人們受到驚嚇的緣由大多是因為過於豐富的想象力而非真實的威脅，而此時的男人就有一種感覺被什麽東西注視著的感覺。
不可能的，唐纖一直在注意周圍，有什麽發現的話，一定會說的，是我自己太神經質了，一定是這樣的。蕭文泉不斷這樣對自己說，以消磨著這種錯覺。
蕭文泉還在胡思亂想，前麵的唐纖在此刻卻是抬手示意止步。
走神的男人沒有馬上查覺，因而一下便撞上了少女，撞得她差點摔到。當馬上反應過來的時候，蕭文泉看見唐纖一臉不悅地盯著自己，像是質問“你在幹什麽？”
“抱歉抱歉……發生了什麽嗎？”蕭文泉趕忙道歉，旋即立即轉移話題地問。
唐纖收起不滿，往邊上的建築上一指。
少女所指的是一棟居民樓，是一棟相對於其他的大部分建築，完好度極高的存在。邊上生有一顆巨樹，不少枝幹穿破牆壁伸入了建築之內，但建築本身卻還相當穩固。
蕭文泉歪頭，沒有馬上理解唐纖的意思，難道是晚上在這裏休息嗎？可是現在不是還很早嗎？
唐纖盯著一臉迷惑的男人，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少女的肩上，披著一條破破爛爛的毯子，這是長久以來，少女的唯一服裝。
被少女這樣一提醒，男人才算是醒悟，也察覺到了現在的自己和少女在裝束上是何等的糟糕。
唐纖就不用說了，一直以來就隻有那條毯子，勉強遮體。自己雖有衣服，但被腐蝕過幾次，也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僅僅是比**要好上一點的程度。
這幢樓裏麵沒有存在威脅的變異種，在唐纖口中得到確認之後，蕭文泉才邁開腳步，跟隨著少女走入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適應了一段時間，才在這片黑暗中稍微能看清一些東西，此前不免要被台階絆倒幾下，反觀唐纖就從容很多，在黑暗中照常不急不緩地沿著樓道往上走著。
即使是堅固如防盜門現在也因腐朽而變得不堪一擊，隻需輕輕一撞便在灰塵和碎屑中轟然倒下。
少女毫無壓力，而蕭文泉在黑暗中，甚至連找到的衣服是什麽款式花紋都看不清楚，雖然這實際上毫不重要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就是，但若是可以選擇，蕭文泉還是想要盡可能穿好一些。
少女在隔壁房間的衣櫃裏麵似乎翻找到了合適的衣服，隔著牆壁，蕭文泉已經聽到悉悉索索試穿衣服發出的聲音。
“不行，太小了。”蕭文泉丟下這裏找到的衣服，發現完全不合適之後，轉身走出了門。想著這家是沒有自己能穿的東西，便向其他地方展開尋找。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就是去不遠處的隔壁找找，這裏也確認了沒有變異種。蕭文泉暗暗想著，於是將隔壁人家的防盜門隨即撞開，邁步沒入黑暗。
唐纖忽然抬起頭，停下動作，在黑暗中的雙眸變得警覺起來。
“很快，在靠近！”
“人……嗯？怎麽回事？為什麽在那裏？”少女那古井無波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費解。
陰暗潮濕的深處，摔的七葷八素的蕭文泉在黑暗中摸索著牆壁所在的位置，狼狽不堪地站了起來。
揉揉摔疼的腦袋，蕭文泉抬起頭，看了眼自己失足摔下來的上方。
“什麽也看不見……該死！”蕭文泉低聲罵著，適才他進門的時候，未曾注意，腳下一滑就摔到了這裏。
似乎是建築的半邊從中間垮塌了，隻不過因為太黑暗，自己也沒有很注意腳下，因此就摔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多高，但這一跤摔的不輕就是，也幸虧自己的身體今非昔比，不然這一下即使摔不死人也要重傷骨折了吧。
抱怨歸抱怨，蕭文泉還是立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確定沒有脫臼或者什麽手上，便摸索著該如何離開。
黑暗中，能夠看見窗戶的輪廓，雖說外麵也不亮，但總比室內好出太多。
找找門的位置，然後重新上去和唐纖匯合吧。
蕭文泉正這樣想著，腦袋上麵忽然響起了少女的聲音。
“你怎麽在那裏？”唐纖從上向下大喊道，聲音聽起來似乎稍微有些焦躁，在空****的樓層間不斷回響。
這個丫頭，是在關心自己的安危嗎？蕭文泉不免有些自戀地想，嘴角微微上揚，隨後大聲回應道。
“我沒事，我馬上就上來！”
“快跑！”然而，下一秒唐纖喊出來的，卻是這兩個字。
和少女的這聲呼喊一同響起的，還有清脆的碎裂聲，聲音來自最近的那扇窗戶。
在黑暗中，蕭文泉隻看見一道鬼魅般的身形，以及一對猩紅如血的眼眸，散發著瘋狂和嗜血的微弱光芒。
緊接著，沉重的撞擊使得蕭文泉的身體往後摔了出去，還未從襲擊後的這衝擊中反應過來，身體便再次失重，伴隨著碎裂的磚石碎塊往建築外的街道上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