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陳聞達的家
陳聞達的家就和這條村子一樣，老舊又破敗，屋裏大部分的東西都是二手貨，上麵帶著不少損壞的痕跡，就像台上的那個茶壺一樣，但還是在使用著，說明生活在這間屋子的主人，生活是有多麽的困難。
韓衛東走進去之後，看到的便是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小孩子，小孩長得挺可愛的，趴在桌上做著似乎是作業的東西，小臉蛋圓圓白白，就是臉頰上一道挺深的傷痕，生生給這孩子的可愛，增添了幾分戾氣。
至於那位老婦人，則是雙手放在桌子上，手邊放著一根竹竿，臉上帶著一幅破舊的墨鏡，似乎看不到的樣子。
兩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韓衛東的進來，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韓衛東試探性的揮了揮手，發現老婦人真的看不到之後才開口說道，“請問，這裏是陳聞達的家裏嗎？”
“哦，是的。”老婦人和小孩似乎都被韓衛東的聲音嚇到，但老人還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回答道，“你是誰？我在村子裏好像沒有聽過你的聲音啊？”
“哦，是的，因為我不是村子裏的人。”韓衛東自我介紹道，“我是刑偵隊的隊長，韓衛東。”
“刑偵隊…。”老婦人慢慢琢磨著這句話，忽然問道，“你是來抓我兒子的嗎？”
韓衛東有點被嚇到，他可沒料到這這句話的出現，但是老婦人一臉平靜，拉著小孩的手坐了下來，“我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但是你來錯地方了，警官同誌，我兒子不在這裏。”
“呃…為什麽這麽說呢，老人家。”韓衛東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感覺氣氛忽然有點尷尬，“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是來抓你兒子的呢？”
“難道不是嗎？”老婦人反問道，“我兒子是個什麽狗樣，我這個當娘的又怎麽會不知道，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的到來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早而已…。他不在這裏，事實上，他這些年都很少回來了，最近回來那一次，還是因為有事情要辦，要不然……。唉…”
韓衛東很敏銳的抓住了老人家話裏的重點，似乎陳聞達在死前曾經回來過村子一趟，因為‘有事’要忙，但是在這個貧窮落後的村莊裏，他有什麽事情要忙？
韓衛東感覺這條線索或許會是突破現在這個僵局的關鍵所在，不動聲色的向老人家打聽著陳聞達到底在村子裏有什麽事情要忙，但很可惜，老婦人也不知道陳聞達到底在忙些什麽，隻是有時隱約聽到他在和別人打電話，似乎在討論著肉的事情？
老婦人也不清楚，因為她年紀已經很大了，自她眼睛徹底看不見之後，很多事情也逐漸不記得了，和人說話也必須靠得很近才行，不過她著把老骨頭還算堅固，至少活多個幾年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韓衛東和她聊了一會兒之後，對這個貧窮的家庭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了，陳聞達年幼時父親便跟人跑了，隻留下他和他母親兩個人，後來陳聞達長大了，因為母親年老體衰，所以他動了出外打工的念頭。
但陳聞達不是一個熱愛工作的人，按他母親的話來說，他就和他父親一個樣，總是做著天上掉錢的美夢，打著不切實際的主意，她也曾經勸過他，試圖把他引導回正途上來，可是都已經為時已晚，她能做得，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為這個自己操心了半輩子的兒子祈禱，希望有朝一天他能夠及時醒悟過來。
陳聞達會不會醒悟，韓衛東不知道，因為他已經死了，但對於他母親的願望，韓衛東卻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告訴您，陳聞達他…他在外麵找到工作了，是份挺好的活來的，就是沒什麽有空，可能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回家，所以才會托我帶口信回來給您，還有，”
韓衛東想了想，拿出身上的一點現金，放到老婦人的手裏，“這是他托我帶回來的東西，以後每個月，他會都會準時把錢打回來給您的，您就放心吧。”
“是嗎？他真的…找到工作了…”老婦人摩挲著手上的錢，聲音有點哽咽，似乎在為她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又喜又憂，喜的是他終於走上正途，憂的是他以後的生活。
麵對這麽一位善良的老人，韓衛東原本準備好的話也忽然說不出口來，愧疚感糾纏著他，他沉默了，好在老人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妥，摸著錢哭了一會後，才忽然想起屋裏還有其他人，連忙摸索著站起身來，“對，對了，看我這記憶，都忘記給您倒水了，坐，快坐下。”
“不用了。”韓衛東連聲拒絕，表示自己隻是順路過來一趟而已，不會呆多久的，老人見他這麽堅持，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倒是她身邊的小孩忽然開口道，“叔叔，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韓衛東問道。
小孩一溜煙的跑進房間裏，不一會便抱出一個小背包來，背包很殘舊，還有著幾個洞，但小孩就像對待珍寶一樣緊緊的抱著它，“叔叔，你…。可以把這東西還給我爸爸嗎？”
韓衛東愣了愣，但還是點了下頭，在看到小孩的時候，他就有種隱隱的感覺，這個孩子應該是陳聞達的兒子，隻是資料上並沒有說過他還有這麽大的一個兒子啊？
似乎是察覺到韓衛東的疑惑，老婦人解釋道，“他是之前聞達出去後帶回來的………雖然有點皮，但還是很聽話，就是有點喜歡藏東西。”
韓衛東了然，像他這麽大的孩子，會鬧點不大不小的脾氣，做點小惡作劇十分正常，主要也是想吸引起大人們的注意力而已，估計他會把陳聞達的東西給藏起來，也是抱著這樣的希望吧。
隻是，看著手上的包裹，韓衛東顛了顛，感覺不是很重，像是裏麵隻放著一本書的感覺，打開來一看，果然隻有一本筆記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