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死亡告白（3）
警局中。
洛嚴和艾雲坐在長椅上。一個青年警官走了過來，說道：“情況已經清楚了，死者似乎是受到驚嚇，後腦撞到牆上，被掉落的掛鍾砸中腦袋，意外死亡。死亡時間大概在中午一點半左右。”
洛嚴對青年警官感激地說道：“辛苦你了，楊肅。”
楊肅是洛嚴高中同學，因為上大學的關係斷了聯係。沒想到兩人久別重逢，竟是在警局裏。
楊肅見到老同學，心情卻並沒有高興多少，他問道：“金爽的事情聽說了嗎？”
洛嚴不禁悲從中來，無力地道：“當時我就在樓下，親眼看到……你們有什麽新發現嗎？”
楊肅說道：“從我們在現場勘查的結果來看，金爽應該是被隔壁爆炸驚嚇到，無意被陽台上的拖把絆倒，導致失足墜樓。怎麽看都隻是一場意外，但是……”
“但是什麽？”洛嚴緊張地問道。
楊肅似乎也覺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考慮了一下措辭，才說道：“就在前不久，顧俊也意外身亡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其中有著某種聯係。”
“意外？聯係？”洛嚴想起來，顧俊是金爽的朋友，兩人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如果真的有聯係，那會是什麽？
“對了，在顧俊發生意外的時候，劉文也在場。本來我們還懷疑劉文，可是現場調查結果表明，的確和劉文沒有關係。”楊肅回憶道。
“劉文？”洛嚴不禁想口袋中的八音盒。
洛嚴帶著滿腹疑慮，和艾雲走出警局。
艾雲安慰他道：“別再多想了，金爽的死隻是個意外而已。”
經過警局一番折騰，天色已近黃昏，街上人流開始多了起來。在兩人前方紅綠燈路口，一家服裝店正在裝修門麵，裝修工人提著一堆工具爬上梯子。梯子發出“嘎吱”聲響，工人停住了，正要低頭看。
“阿黃啊，趕緊把這塊板釘上去，一會還得上漆呢。”梯子旁邊工頭對阿黃說道。
“好嘞。”阿黃答應著，繼續爬到梯子頂端，一手托著比他人還大的木板，一手拿著釘槍。
十字路口另一頭，一群小學生正排隊站在路口前。排在隊伍後麵的兩個小孩正蹲在地上玩玻璃珠。李老師對他們喊道：“葉明！李尚！別再玩了，回到隊伍裏，準備過馬路。”
兩個孩子答應一聲，站回隊伍中去。排在前麵的葉明還不時向周圍張望著。
“看什麽呢？”李尚小聲問道。
葉明撓了撓頭，小聲回答：“我有一顆珠子丟了。”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十字路口。洛嚴一隻腳踩在斑馬線上，人卻停住了。他耳邊響起了熟悉的音樂，就像是在和金爽通話時聽到的那種，清澈純粹，曲調陰冷。艾雲一聲驚呼將洛嚴驚醒，回過神就看到一輛摩托車飛馳而來。洛嚴眼睜睜看著，身體好像僵了似的沒有反應，須臾間就要被撞上。
一旁艾雲抓住洛嚴，使出全身力氣把他往回猛拽。洛嚴隨著這一拉，整個人摔倒路邊，摩托車擦著洛嚴腳邊呼嘯而過。
“沒長眼睛啊！”摩托車上青年回過頭就是一通亂罵。
洛嚴正要發火卻被艾雲按住，艾雲道：“現在是紅燈。”
洛嚴尷尬地撓了撓頭，故作輕鬆地別過頭去。他正好看到，身後不遠處一家服裝店正在裝修。
艾雲再次善意提醒：“綠燈亮了。”
開摩托車的青年還在罵罵咧咧的，回過頭猛然看見一輛轎車迎麵開來。青年一驚，手上卻不閑著，及時扭轉車頭向右拐了過去。那青年技術實在好，有驚無險地避過來車。青年剛要得意，沒想到車輪壓在一顆玻璃珠上，車身不穩把青年一下子摔倒在路上。摩托車還未停下，貼著路麵直向服裝店撞了過來。
“阿黃小心！”工頭驚呼。
阿黃此時正在幹活，手上托著木板，根本動不了。摩托車帶著轟鳴蹭過梯子，直直撞在服裝店牆上。嘭的一聲，碎玻璃四濺飛出。阿黃這時才從震驚中緩過神，還沒等一口氣喘勻了，他突然感到腳下梯子搖晃不定。這梯子本來就有問題，被摩托車一蹭，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梯子終於塌了，阿黃驚叫一聲，摔了下去。在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阿黃還下意識地拉了一把手上的板子。服裝店門麵上的板子尚未釘好，再經這一拉，圓桌大的木板也跟著砸了下去。
萬幸木板是斜著掉下，掠過阿黃砸在地麵又彈起，向著一個方向筆直地滾了過去。
洛嚴確認眼前綠燈亮起，正要往前走，就聽艾雲驚呼一聲：“小心！”
艾雲不由分說，對著洛嚴就是一撞，兩人一起向一旁摔了過去。洛嚴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一個圓桌大的木板碾過他們原先站立的地方，一直滾到馬路中間才倒下，發出一聲悶響。另一邊，一隊小學生正緩緩走過馬路，看到大木板的出現都嚇了一跳，在老師的催促下又繼續走開了。
行人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
“好像是場意外？”
“意外？”洛嚴撐著身體坐起，感到手臂一痛，就看到胳膊上紮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玻璃，鮮血流了一地。
艾雲看到洛嚴在流血，一下子慌了，手忙腳亂給他包紮。
洛嚴經過這番波折，腦子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這兩天的經曆在他腦中不斷回放，思路漸漸清晰起來。洛嚴緩緩道：“我明白了。金爽和顧俊都是死於意外。”
艾雲不解地看著洛嚴，懷疑他是不是被摔傻了，說道：“他們當然隻是死於意外，你怎麽了？”
洛嚴沉聲道：“這也是一場意外！”
艾雲看著洛嚴，隻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如果這是真的……這也太過離奇了！”洛嚴自言自語地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楊肅嗎？能不能告訴劉文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