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弄巧成拙識虎子
蕭牆剛進鳳凰閣沒多久就被莫家的大小姐攔下，雖然他是個鄉野出身野娃子，但還是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何況他現在的身份可是柳臨江的親隨，最好還是不要給他的主子惹事兒。
但不知怎地，他總覺得莫尋白的目光躲閃，就好似在畏懼、思考著什麽。
突然，院內驟然嘈雜起來，就連柳臨江與莫沉涼議事的房間都變得喧鬧。
蕭牆感覺有些不對勁便準備出去瞧瞧，哪知道莫尋白搶先一步擋在他跟前，拽著他的手臂快走到屋邊的窗戶旁，將其推開急切道：“別管院子裏的人，你從這兒出去，後院有口枯井，井底有條岔道直達河邊，你快走！”
說著，莫尋白便將蕭牆往物外推。
“等會兒等會兒！我家公子還在——”
“我哥哥想將柳公子送給白玉軍換糧，你快走！如今我救不了他，隻能放你走！”
莫尋白在那丫鬟去開門之前，便聽見那小童通報時莫沉涼與侍衛的商議。這才知道如今柳家遭了大難，誰要是敢收留他們，被人揭發便是謀逆之罪。
恰逢這些日子陳梁饑荒，若是他能將罪魁禍首交出去，讓白玉軍早些歸京，沒準還能收回來一些征繳的糧食以解燃眉之急。
蕭牆一聽這話，雖然心裏很擔心被綁的柳臨江，但就如同莫尋白所說，自己呆在這兒也於事無補，隻能先從這裏逃出去再從長計議。
“姑娘大恩，蕭牆沒齒難忘。”話罷，蕭牆隨即翻窗出去，趁著侍衛盡數去了正廳的空當，縱身一躍跳進了枯井之中。
索性這下麵都是濕潤的泥土，蕭牆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蕭牆，這個名字……真怪。”莫尋白自喃到。
而在正廳內，莫沉涼早已備好馬車準備將柳臨江給塞了進去。此事事關重大，他應該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恰在此時，迎頭來的莫家西域武士抱拳道：“家主……那個柳公子的隨從不見了。”
聽聞此話，莫沉涼眉頭緊皺，難不成他們事先走漏了風聲？那小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聰明之人，難道說……
莫沉涼朝著莫尋白的閨房望了一眼，恰巧撞見了後者窺視的眼神。目光相交時她的躲閃，莫沉涼就知道是自己這個好妹妹壞了事兒。
“你帶幾個人去驛館走一趟，我猜那小子八成去的就是那兒，其餘人依計行事，趕赴白玉大營。”
他知道那小子不是本地的人，所以要是他從這兒跑出去知道自己抓了柳臨江的話，能去的地方隻怕也就是藏身處。早些時候他派出去的探子傳來情報，說如今統領白玉軍的仲叔已快馬歸京，大營之中僅有數百守軍。
柳臨江被人押上囚車，瞥見莫沉涼眉頭緊皺，便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聽聞此話，莫沉涼歎氣扶額道：“還不是我那個好妹妹，但願不會壞了大事兒。”
他原本準備與柳臨江唱上一出苦肉計，沒想到半路卻被自己那個想做好人的妹妹給聽了去，偏偏還隻聽了半截，要是讓那小子回去告訴了柳臨江的親隨，隻怕真得壞事兒。
他得跟自己這個好妹妹談談，免得這丫頭再節外生枝。有一個不懂事的妻子已經讓他夠頭疼的，這下可別再來第二個。
“小妹！”莫沉涼敲門喚到。
“不在！屋裏沒人！”屋內迎合到。
“……你先把門開開，為兄有話要說。”這丫頭從小鬼點子便多，莫沉涼可不知道今兒她唱的又是哪出。
“不開！”
說這話的時候，莫沉涼覺得她的聲音漸行漸遠，便悄悄走到屋角，果不其然發現了準備翻窗逃走的莫尋白。
“去哪呢？這麽著急？”莫沉涼笑道。
這話嚇得她一個機靈，剛準備撒開丫子飛奔出去，莫沉涼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這小丫頭片子的胳膊。
“放手！放開我！你這個賣友求榮的小人！”莫尋白光掙紮不夠，竟還一口咬在了莫沉涼抓著她的右臂上。
“嘶……”
聽到這聲兒，莫尋白這才鬆了口，沉默片刻，問道：“疼嗎？”
“不疼，我咬你試試？”莫沉涼望著這個不省心的小妹，本欲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但畢竟此事關係重大，還是不要輕易透露得好。
“那……那誰讓你做壞事的！”
莫尋白試圖甩開他的手臂，然而卻隻是徒勞罷了。她便挺直身子，用那倆圓溜溜的眼珠子瞪著莫沉涼，恨不能把他給活吃了。
“你哥長這麽大幾時做過壞事兒？這話說出來，那我可就心涼了。”說到這兒，莫沉涼還特意裝出一副心裏難受的模樣。
小家雀到底鬥不過老家賊，莫尋白見他這副模樣便心軟了，“那……那你到底怎麽回事兒啊？柳公子可是你的摯友，怎麽能將他交給那幫沒人性的畜生？我可是聽說，秦陽不少無辜百姓都被白玉軍給——”
未等她說完，莫沉涼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小聲道：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當心隔牆有耳。”
被他這麽連哄帶騙，莫尋白的氣兒也消了大半，便問道：“你當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此言一出，莫沉涼立馬拍了拍胸膛，打包票道：“要是我真做的，就讓千眼娘娘將我給生吞活剝了，行吧？”
這毒誓一出來，莫尋白這才打算放他一馬，畢竟從小她這個哥哥就沒做過壞事兒，興許是有什麽自己的考慮。
見她氣消了，莫沉涼便問道：“對了，你可曉得那小子的姓名？”
“知道，蕭牆！禍起蕭牆的蕭牆！”她的回答幾乎是和莫沉涼的問題同時出口的。
“姓蕭？”莫沉涼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他的父親曾說過，柳家血衛營裏麵最為驍勇善戰的便是蕭家班。
“怪不得……”
莫沉涼就說這小子雖然穿得邋遢，但眉宇間卻有股英武與不羈，感情原來是將門之後，怪不得柳臨江會收留他放在身邊。
忽然，莫沉涼心裏一揪，“不好！”
若這小子是將門之後，按他的脾氣秉性絕不會乖乖回驛館去，八成……如今已經跟著車隊趕去白玉軍大營了。若是他們詐降之時這小子突然從中作梗……
莫沉涼朝著一邊的莫家侍衛揮手，高呼道：“快！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