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朝心院內報菜名兒

走了半天,方萬鶴和花義才晃悠到職業認定考試的報名處。

“這路上也沒多少人啊。”方萬鶴看了看前方的一戶獨院,又回頭望了望身後的街道,隻有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估計是昨晚上被驚到了。”花義說道,不過心裏也在納悶,他上一次來百花城,這街上可是人挨人、人擠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溫雲峰那一陣狂風就算威力再大,也不至於冷清到這般天地啊。

方萬鶴微微皺了皺眉,便不再去關注這些,肚子這麽餓,還是快點把報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

想到這裏,方萬鶴便拉著花義走進了這名為“朝心”的獨院。

而就在二人一隻腳踏進“朝心”的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個陰暗小巷中,一名人影動了動,從原地消失不見……

進了院落之中,方萬鶴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假山假水伴著那迎風搖曳的春花,倒是有幾分詩情畫意,但是卻無半點江湖意味,倒充斥著一股股書生之氣,談笑間說江湖,身卻在豪情外。

花義倒是不在乎這些東西,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考核的內容,心裏的緊張情緒不斷的翻湧,讓他有些亂了方寸。

“瞅瞅你那熊樣兒,能不能精神點,你要想想報了名我們就有職業了,有職業我們就能賺錢了,然後就能吃各種好吃的了。”方萬鶴瞥了花義一眼,知道如果再讓這位緊張下去,估計對心境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能有啥好吃的。”花義下意識的說道,在他看來,雖然方萬鶴很神奇,但是職業認證考核的考核方法千奇百怪,萬一就出師不利,碰上個特別難的考核……

方萬鶴一聽這個,頓時樂了,腦子裏莫名其妙的湧現出一大段話,自己的嘴也跟著念了起來:“你要問我吃的……有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

方萬鶴搖頭晃腦的說著,絲毫不顧嘴角的口水已經流了一地,一旁的花義更是目瞪口呆,自己這老大還有這一手?這嘴皮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利索了。

聽著聽著,花義就入了神,和方萬鶴一樣,雙目放光,嘴角的口水一個勁兒的往下淌。

而在獨院深處,一名年輕的書生正在翻閱聖賢之書,卻突然聽得耳邊傳來一陣吵鬧聲,不經意的眉頭一皺,雙眸之中閃現一抹不耐。

“春桃,你去外麵看看,是何人吵鬧,師傅這幾日不在,那雷聲殿的人說不定會來搗亂。”書生輕聲說道,而話音落下,整個屋子卻沒有傳出任何應答之聲,而書生也不在意,依舊自顧自的翻閱著掌中之書,時不時的點點頭,露出一番笑意,似是得到了至理聖道。

院落之外,流水潺潺,假山雖假,但也多少寄托了一些詩情。

“紅丸子、白丸子、南煎丸子、四喜丸子、三鮮丸子、氽丸子、鮮蝦丸子、魚脯丸子……”方萬鶴的嘴唇上下翻飛,口水都快流幹了。

一旁的花義更是雙目暈眩,似乎已經被一堆美食包圍了。

陡然之間,一股清風拂過,春花搖擺,一兩片花瓣晃晃悠悠的落入假山之上,平添一分春意。

而落花飄零之後,方萬鶴和花義身邊卻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黑色的緊身衣之下,身姿曼妙,玲瓏有致,卻不妖媚。一席黑發直到腰間,迎風飛舞,起伏間一股股花香四溢,不知從何而起。而臉上戴著的黑色麵具,平添了一絲神秘,令人心神**漾,想要一探究竟。

“你們在做什麽。”一道翠鳥般的悅耳之聲傳出,春桃顯然沒明白眼前這兩個渾身口水的人在做些什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春桃這輕聲之語,卻如同一把重錘,將方萬鶴和花義幻想的那饕餮盛宴狠狠的砸成了粉末兒,沒有絲毫的剩餘。

從幻想中驚醒,方萬鶴和花義有些發愣的看著眼前的春桃,隨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春桃心存疑惑,不明白這二人到底是來搗亂的還是精神有些異常的。

但是下一刻,方萬鶴和花義卻突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

“花義啊,那麽多好吃的啊!”

“對啊,老大!那麽多好吃的!”

“我們肯定能吃到!”

“我相信你!老大!”

哭聲震天,如果不聽這哭的內容,估計不少人會以為這兩個小道士承受了天大的冤屈。

春桃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是這“朝心”的護衛,也是現在唯一的一名護衛,本來應當直接將這兩個人驅逐出去,但不知道為何,心中卻動了憐憫之心。

“這哭的也太可憐了……肯定是以前受過不小的冤屈,一會讓先生幫幫他們好了。”春桃心中暗道。

而春桃這邊自己胡亂猜測著方萬鶴和花義的來曆,院落裏麵的書生可坐不住了。

“怎麽回事兒?”聽著耳邊傳來的哭喊聲,書生不得不放下了聖賢書,這耳根得不到清淨,如何能學習聖人的至理。

無奈之下,書生站起身來,朝著院前走去。

“春桃,怎麽回事兒?為何這般吵鬧!”書生越過假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春桃聞言,站到一旁,恭敬的說道:“先生,這兩人可能有天大的冤屈,哭聲令人心碎,所以春桃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書生從假山之後走了出來,看到方萬鶴和花義抱頭痛哭的樣子,也是一愣,這兩個大男人竟然哭成能哭成這個樣子。

“你們二人來這裏幹什麽?”書生微微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判官,冤屈之事不歸他管,他現在隻想落得一份清淨。

聽到這個聲音,方萬鶴和花義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方才的失態,紛紛停止了哭聲,心中覺得有些尷尬。

“老子竟然因為吃的哭成這個樣子……”方萬鶴拿起一旁花義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和口水,心中無奈。

這饑餓之苦雖然能熬過去,但是這滋味兒實在是太難受,如果再想到一堆堆饕餮盛宴,那心情可想而知。

花義嘴角抽搐的看著自己袖子上的一片濕潤,沒有出聲,誰讓這道袍都是方萬鶴的呢。

“我們二人,是來報名參加職業認定考核的。”方萬鶴平複了一下心情,拱手說道。

一旁的花義也有樣學樣,心中暗道:想不到自己這位老大平時不靠譜,但這方麵的禮數倒是明白不少。

書生見狀,原本有些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微微行了一禮。

一旁的春桃看到這裏,麵具背後的表情有些怪異。

“既然是來報名的,不知道兩位可知這報名的規矩變了一些。”書生說道。

方萬鶴聞言一愣,和花義對視了一眼。

書生見狀,也就知道了答案,臉上露出一絲遺憾。

“不知這規矩變成什麽了?”花義問道,他來考核過一次,對這各種門道也算是有些了解,不想一段時間不來,這規矩竟然就變了。

“報名的流程還是和以往一樣,隻是在這報名前,要加上一道文試,文試不過關,那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書生拱了拱手,說出了新的規矩。

方萬鶴和花義一愣,這算是怎麽回事兒,這茫茫江湖之上,你要讓那些在刀尖上行走的俠客來考文試?這文試和這闖**江湖還有什麽關係嗎?

“這是我師傅的主意,也經過百花城允許了。如今這方寸雖然武學興盛,但這殺伐之氣過濃,師傅擔心長此以往,這方寸會變了天,所以想提升一下整個方寸的文學修養。”書生對著上天拱了拱手,足以顯示他對師傅的尊敬。

方萬鶴聞言,問道:“敢問尊師大名。”

這方寸一直是武學至上,武藝的高低就決定了你地位的高低,所以長久以來,整個方寸都是人人習武,磨練肝膽,對這文化方麵,確實是有些疏忽,所以這書生的師傅所說之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家師沈皓飛,是這百花城的一員謀士。”書生恭敬的說道。

方萬鶴聞言,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花義,他肯定是不知道這個人物的,但是花義對這方麵還算是了解。

“恩?老大,你看我幹嘛?”花義看到方萬鶴那滿臉期待的眼神兒,渾身一陣惡寒,說道。

“完蛋玩意兒,有沒有眼力勁兒。”方萬鶴拍了一下花義的腦門兒,說道。

“……別看我啊,這整的很尷尬啊。”

“……沈皓飛是誰……”

“不知道啊,老大,你以為我誰都知道啊……”

書生見狀,笑道:“家師一直苦讀聖賢,在江湖上沒什麽名號,隻是和那百花城主有些緣分,所以留下來管這報名事宜,但經常出去遊曆,所以這報名之事,我也能管上一半。”

方萬鶴點點頭,這是自己陷入一個思維盲區了,這方寸之上,有大能力大氣運的人多得是,不一定每一個都很有名,以後自己也不應該以名氣來定一個人的身份高低,至少也要看看長什麽樣兒再說。

“不知這文試如何進行?”花義問道。

“很簡單,在下出一道題,你們能答上來便可。”書生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金色的錦囊,上麵繡著一個“龍”字,看上去倒是頗為的氣派。

方萬鶴正準備說話,院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龍步星!你個小混蛋給我出來!我囚天霸今天活劈了你!”一聲怒吼震天而起,朝心院的大門都跟著哆嗦了一下,絲絲塵埃落地,整個百花城都陡然變得吵鬧起來。

書生和春桃對視了一眼,眉宇間露出一抹憂愁,又把剛拿出來的錦囊收了回去。

方萬鶴和花義轉過身,看著門外,齊齊的一愣。

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二三十號人馬,各個身穿黑衣、膀大腰圓,滿臉的猙獰,為首的一位更是身高八尺,拎著一杆長槍,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劃到下巴,恐怖至極!

“哎呦嗬,我發現這江湖之中,臉上沒點刀疤都混不下去。”方萬鶴沒有壓低聲音,看著這群人也沒有絲毫的畏懼,這種情節套路在他腦海裏不停的浮現,不用說,這群人是來找茬兒的,也就是傳說中的反派角色。

囚天霸一聽這個,臉色更是陰沉,緊緊握了一下手中的長槍,一雙鷹眼狠狠的瞪著方萬鶴。

而方萬鶴也毫不示弱,站到門檻上,努力的把眼睛撐到最大,回瞪了過去。

一時間,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你瞅啥!”方萬鶴惡狠狠的說道。

“……”囚天霸一愣,這麽狠辣的氣勢,以前應該隻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啊。

“你應該說瞅你咋滴!”方萬鶴見狀,撇了撇嘴,指點道。

“瞅你咋滴!”囚天霸一時間沒有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倒是稀裏糊塗的跟著方萬鶴罵了起來。

“再瞅一個試試!”

“……”

“你應該說試試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

“恩,以後你就是孺子了。”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方萬鶴滿意的點了點頭,回到了花義的身邊。

“老大,那可是……方寸的二流頂尖高手啊……”花義已經習慣了方萬鶴這種抽風一般的行為,此刻也隻是象征性的提醒一下。

方萬鶴聳了聳肩,說道:“和我有什麽關係,這種一看就是來找事兒的,老子就想快點報個名,還有那麽多人來搗亂,你說氣人不氣人。”

花義苦笑一聲,他能預見,跟著這位老大,以後的生活一定是精彩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