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就去死吧
與沈艾佳這水藍色的幽靈麵對麵的，是遠比沈艾佳高出許多的幽紫色骷髏。
這具骷髏雙目空洞，紫得發黑，沒有一絲血肉的麵部，冷得駭人。
被另一副骸骨救了的鴻律嵐原本還摸著自己的胸口直喘氣，可在看到沈艾佳被骷髏掐著脖子拎起來時，不由屏住了呼吸。
“媽呀，嚇死寶寶了……”
蜷縮在一家打烊酒吧門口砌起來的台階後麵，打從一開始就在圍觀的少女此時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難以形容的寒意就像毒蛇緩慢地從腳底板開始往上爬，一直跑到了頭頂上。
即便少女心知肚明，這幽紫色的骷髏骸骨應該是那名從頭到腳一身黑的少年的武器，算是“自己人”，可她還是難以自控地害怕，怕得一激靈一激靈的。
被一口黑鍋般的夜空罩著，前方的街道上氣氛凝重。
從頭到腳像熱帶淺海般水藍色半透明的女人正在奮力蹬著懸在地麵上空的雙腳，或許是常年營養不良導致的纖瘦身軀就像一片漂泊的枯葉。
她被無血無肉的白骨掐著脖子，脖子仿佛變得越來越長。
“回答我沈艾佳，在幕後操控你，提供給你力量的那個隱藏BOSS是誰？在哪裏？”
“唔……唔唔……”
滿臉痛苦的沈艾佳的靈魂除了發出微弱的呻吟外，似乎什麽都不會說。
那雙同樣呈水藍色的眼睛在捕捉到路邊昏迷的張二後，發了瘋似的瞪大。
蕭喬相信，如果沈艾佳還活著，這兩隻眼睛的眼白上一定會爬滿猙獰的紅血絲。
“唉！果然和沈麗一樣，這個沈艾佳也隻是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傀儡麽？”
扶了扶額頭，蕭喬發出一聲歎息。
雖然一開始就沒太指望沈艾佳是清醒的，不過必要的話蕭喬覺得自己還是得問一下。
“怎麽辦，彩虹？”
雙手插在黑風衣口袋裏，蕭喬悠然轉身，身後就是快被幽紫色骷髏掐死的沈艾佳，不過無論沈艾佳發出怎樣痛苦的聲音，無論沈艾佳如何掙紮，蕭喬對此卻都毫不擔心。
那張雕塑一般線條優美卻又冷硬的臉，一如既往麵不改色，縱使世界末日都無法動搖它的平靜。
嫌棄地拍掉幫助了自己的那具骸骨森白的爪子，鴻律嵐站起身。
雖說幽靈沈艾佳先前的攻擊借了速度上的優勢把鴻律嵐打得渾身都疼，但鴻律嵐結實的體魄若是這樣就被打垮了，那他就不是“七宗罪”的“嫉妒”了。
“你問我怎麽辦……”
摸著後脖頸，鴻律嵐走上前來。
起初他們的打算是如果幽靈擁有意識，那麽或許他們能從幽靈的口中問出些關於隱藏BOSS的情報，又或者，幽靈知難而退，他們可以追蹤幽靈逃跑的路線進而找出隱藏BOSS。
然而，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幽靈沈艾佳既不具備回答他們問題的能力，同時，如果沈艾佳以攻擊鴻律嵐的那個速度逃跑的話，他們就算長八條腿也追不上。
“真是的，結果這個幽靈抓住也沒用嘛！”
搔著一頭自然黃的短發，鴻律嵐咋了咋舌這樣嘀咕。
“是麽……沒用啊……”
扭頭看了正朝自己走來的鴻律嵐一眼，蕭喬又轉回身，一雙黑瞳波瀾不驚。
“既然沒用那就去死吧！”
哢嚓！
溪流般清澈透明的男聲剛剛落下，隻見蕭喬身前幽紫色的骷髏手上一用力，發出了骨骼錯位的聲響。
當然，這聲音是骷髏自身的手骨發出來的，沈艾佳隻是個幽靈，並不具備頸椎。
不過，那長長的脖子還是斷了，被骷髏的爪子硬生生掐斷，自然而然地向一側歪，猶如下垂的柳枝。
“霧草！”
親眼目睹這一幕，鴻律嵐不由瞪大眼睛張大嘴。
他的的確確是從“天神”那裏獲得了異能，不過這兩個月來如果沒認識蕭喬的話，他完全沒有用這異能戰鬥的經曆。
更別說就這樣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掐斷一位女性的脖子。
躲在旁邊圍觀的少女也禁不住用雙手捂住大張開的嘴，看蕭喬的眼神仿佛見到了死神一般。
而蕭喬，從始至終表情就沒變過。
“彩虹，你幹嘛一副見鬼似的表情？”
著實有種被鴻律嵐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的錯覺，蕭喬無奈地問。
“沒……就覺得……你也太狠了吧？”
鴻律嵐**著嘴角實話實說。
“拜托，這家夥是敵人，還是個幽靈，既然你都說她沒用了，還留著幹什麽？禍害人間嗎？”
羽毛一般輕盈的聲音飄進鴻律嵐的耳朵裏，蕭喬的話令鴻律嵐無言以對。
蕭喬說的沒錯，既然無法從沈艾佳這裏得到隱藏BOSS的線索，還是盡早處理掉這個不該存在於這世界上的幽靈比較好。
然而……
看了眼斷掉脖子的沈艾佳，鴻律嵐又看了看倒在路邊昏迷不醒，被一隻幽紫色骷髏守著的張二，一時間，他有點恍惚，說不清哪個才是他該保護的人。
“問題是……那個張二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鴻律嵐小聲嘀咕。
“那、讓沈艾佳殺了張二嗎？”
“怎麽可以？！”
睜大眼睛瞪著蕭喬，鴻律嵐驚愕。
然而蕭喬的神色卻是那麽泰然自若。
“這不就得了，又不能讓沈艾佳殺死張二，即便張二是挺該死的。”
攤攤手，蕭喬也掃了路邊昏迷不醒的張二一眼。
如果事情不是涉及到異能者甚至“七天使”，這種人渣的死活蕭喬才懶得管，不過既然攤上了，他自然也不可能眼睜睜放任幽靈殺死張二，而且別看鴻律嵐嘴上說著張二不是個好東西，但即便不是好東西，鴻律嵐也依然奮不顧身地從沈艾佳的手上保護了張二。
“處理這種人渣是警察的工作，我們又沒從納稅人那裏得到工資，沒必要多管閑事。”
這樣說著，蕭喬將目光從張二那裏收了回來，然後落到被骷髏掐斷了脖子懸在半空中的水藍色女性身上。
“而解決異能事件……才是我們被賦予的使命。”
平穩得好似一條不會彎折的直線，蕭喬話音剛落，掐斷了沈艾佳脖子的骷髏五根森白的手指再次用力，隻聽撲哧一聲——
就在鴻律嵐和圍觀少女放大的瞳孔中，之前還在斷斷續續發出微弱呻吟的幽靈沈艾佳水藍色的腦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