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叫什麽名字?
感覺蕭喬每次都在拆自己的台,鴻律嵐氣得差點咬舌頭。
這時,他聽到蕭喬慢悠悠地開口,接著說:“這次難得你分析的都正確……”
“難得什麽意思啊難得……”
不高興地將頭扭向一邊,鴻律嵐一邊聽著蕭喬說話一邊忍不住發牢騷。
“我們會被車撞明顯跟那個無名氏有關,應該是那名在逃中的變態殺人狂盯上了無名氏,打算連同我們一起殺人滅口。”
“你看吧?”
鴻律嵐扭回頭,目光落到蕭喬白皙清秀的臉上,這時,他再次聽到蕭喬清冷平靜的聲音。
“但是,那名司機卻是個替罪羊,他雙腳動不了不能踩刹車,多半是被那個變態殺人狂設計的。”
“咦?是這樣的嗎?”
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兒,鴻律嵐麵露驚訝之色。
“試想下如果這個司機真的是連環肢解案的凶手,他會願意把自己暴露在一群警察的眼皮底下?還得接受審訊和調查。”
“啊……”
聽到蕭喬這麽說,鴻律嵐突然覺得摸著下巴暗暗思忖,覺得似乎很有道理。
“所以嘍!”
蕭喬攤攤手。
“是你太衝動啦,彩虹。”
這樣說完,蕭喬就看到鴻律嵐十分不痛快地用力撇嘴。
“……切!”
不想承認蕭喬才是正確的,鴻律嵐雙臂抱胸轉過身去把後背留給蕭喬。
知道鴻律嵐是在鬧別扭,蕭喬不禁苦笑。
雖說司機不是變態殺人狂這點是顯而易見的,可是真正的變態殺人狂又在什麽地方呢?
當時蕭喬以最快的速度下車,以最快的速度搜索四周圍的行人,都一無所獲。
還有一點令他頗為不解。
按照付帥從無名氏大腦中提取出的關鍵詞,那名變態殺人狂所使用的異能應該是能夠變大的指甲,借以用那種超出尋常的指甲削去目標的肢體。
可如果是這樣,那那個變態殺人狂又是如何在人不在卡車上的情況下迫使司機的雙腳不能動彈的呢?
蕭喬若有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小嵐——蕭喬——”
這時,接受完警察問話的鴻欣帶著季菲菲走了過來。
循聲轉身,蕭喬和鴻律嵐麵向鴻欣和季菲菲。
緊接著,蕭喬臉色微變。
“老板,那個無名氏呢?”
“……欸?”
正笑著跟蕭喬揮手的鴻欣怔了一下,掛在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了。
“霧草!那個無名氏呢?!”
鴻律嵐也一下子反應過來——
大事不好了!
四個反應遲鈍的人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原地打轉,然而目之所及哪裏都不見無名氏的身影。
“糟了!”
蕭喬跑了起來。
鴻律嵐也跟著跑了起來。
“老板和季菲菲你們兩個人就呆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一邊跑,蕭喬一邊扭著身子叮囑鴻欣和季菲菲。
“對對!哪兒也別去哪兒也別去!”
跑在蕭喬身後的鴻律嵐跟著附和道。
這裏不管怎麽說是在大馬路上,而且有警察在,鴻欣和季菲菲的人身安全應該還是能夠保障的。
況且蕭喬也不認為那個變態殺人狂敢光天化日之下對鴻欣和季菲菲下手。
對方的目的無非是對目擊證人無名氏進行滅口罷了。
但以防萬一,蕭喬還是必須提醒鴻欣和季菲菲當心。
在鱗次櫛比、高矮不一的樓宇之間轉了好幾圈,蕭喬也沒能捕捉到無名氏的影子。
“真是……明明是那家夥叫我們保護他的,可他自己倒好,到處亂跑啊,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鴻律嵐掐著腰氣急敗壞地嚷嚷。
他發誓,如果現在那個無名氏就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定先揍對方一頓再說。
就在蕭喬和鴻律嵐滿世界的找他們的委托人無名氏的時候。
始作俑者無名氏正用雙手扶著冰冷的牆壁,腳下跌跌撞撞地徐徐前行。
他的頭,很疼。
原本就有些緊湊的五官因頭疼而更為緊張、扭曲,使得無名氏現在這張臉看上去叫人有些不舒服。
他本人自然是最不舒服的一個。
因為頭疼。
眼前,仿佛閃過一幀畫麵。
一幀、又一幀……好像拍砸了的電影,斷斷續續。
又像最古老的那種黑白電視,不時地閃現一片片的雪花點。
無名氏此時此刻,大腦是混亂的。
甚至開始分不清什麽是記憶,什麽是現實。
但他就是有種直覺,他應該離開原本所在的地方,那裏有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想見到的人或東西。
然而究竟是什麽人什麽東西,他又說不上來。
破碎的記憶仿佛就是每晚折磨得他睡不著覺的噩夢,狠狠啃咬他的脖頸,吸食他的腦漿。
無名氏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氣。
天,陰了。
大團大團的烏雲壓在頭頂上,好像一塊又一塊洗不淨的抹布。
無名氏下意識地抬頭望天,變幻莫測的烏雲猶如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映在無名氏微顫的眼睛裏。
“啊啊啊啊啊!”
無名氏突然抱頭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再次浮現出大片大片紛飛的指甲,好像風扇葉一般,它們肆無忌憚地切割著年輕脆弱的肉體。
鮮血淋漓。
肉末飛濺。
“嘔……嘔啊……”
胃液上湧,無名氏弓著背彎下腰,開始哇哇地嘔吐起來。
如果不是他還用一隻手扶著冰冰涼的牆壁,嚴重失衡的身體極有可能就這麽栽進麵前的嘔吐物中。
“嘔……”
吐了好一陣子,無名氏才感到自己發沉的頭腦輕鬆了一些。
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偵探們的保護。
“啊……”
無名氏瞪大雙眼。
前所未有的恐懼從他的腳底板開始向上蜿蜒爬行,好似一條巨蟒將他整個人緊緊勒住,勒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求生的欲求勝過了一切,無名氏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眼前不知為什麽全是飛閃的大片指甲把他切成碎屑的畫麵。
“啊……啊啊啊……”
好似被丟到砧板上的魚,無名氏感到大腦窒息,禁不住急促地喘息起來。
然而沒喘幾下,猛地,他又屏住呼吸。
一股惡寒,從身後刺來。
無名氏不知怎麽出於本能身體僵了一下,然後就像個機器人似的機械地扭動脖頸,同時轉身。
前方,站著一個人。
是個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就這麽站在無名氏的麵前。
這條小路原本行人就不多,男人的出現顯得那麽突兀、刻意。
仿佛一早等在這裏準備對無名氏宣判的死神。
這男人穿了一件很長很長的深咖啡色薄風衣,寬大的帽子幾乎遮住了男人大半張臉,但還是看得出來男人戴了眼鏡,眼鏡有框,是黑色的。
口鼻都被大白口罩捂著,捂的嚴嚴實實。
穿在裏麵的衣服還有鞋子也被長及地麵的深咖啡色風衣抱在了裏麵。
這個男人,無名氏不知道自己認不認識,至少現在他想不起來男人的誰,是什麽人。
男人認不認識他,他也不知道。
他隻是單純地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啊……”
下意識地,無名氏向後蹭了一小步。
他沒敢逃跑。
因為他怕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四散的大片指甲會削斷他的四肢,甚至是他的腦袋。
目不轉睛地盯著根本看不到臉的男人,無名氏緩慢搖頭試圖哀求對方高抬貴手。
“不……不要殺……”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