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詛咒

三黃村村後,之前蓋別墅的那片區域,原本有一個小土地廟,長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

當時,三黃村村長收了開發商的好處,被利益蒙蔽了一切,不顧以二大爺為首的老村民反對,堅決要將土地廟拆除,非要開發蓋什麽豪華別墅區。

雖然,整個建築過程中並沒有死人,還是出了兩起莫名其妙的意外事故。

其中一個工人,在樓下好好的待著,被屋頂掉落的鋼筋棍打傷,要不是他當時帶著安全帽,腦袋肯定保不住了,要知道當時可是午休時間,別墅的屋頂可是空無一人。

第二件事更邪門,一直被鎖閉的嚴嚴實實的蓄水池子,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打開了,一個工人猝不及防掉到裏麵,要不是工人有一點兒水性的話,早就死在了深達四米的水池裏。

這別墅蓋的如此磕磕絆絆,到最後開發商老總和村長被抓,就留下了那一大片爛尾樓,工程隻進行了三分之二,隨即草草的收場了。

昨天發現了碎屍後,村裏好多人都覺得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們感覺村裏有一種怪怪的氛圍,有些詭異、甚至是瘮人。

似乎就像是二大爺說的,死者屬於橫死,她有著很大的哀怨,想要將這股怒氣全部釋放到三黃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安世傑和陸鳴他們趕回局裏的時候,覺得整個辦公區的氣氛有些凝固。

安世傑被張鋒叫到辦公室,大概意思是:此案件死傷人數眾多,不可變成重大迷案懸案,上麵領導很是重視這個案子,而且要限期破案之類,安世傑除了一個勁說“是,保證完成任務”,其他的似乎說不出什麽來。

薛老三和王二蛋屬於交通事故,屍體已經置放在交通醫院的停屍房,如果交管部門抓住肇事逃逸的犯罪嫌疑人,基本上可以將案件塵埃落定。

另一個是拾荒者劉阿峰的屍體,目前正在屍檢中,林清正在檢查死者屍體的情況,痕跡檢查確認後,才能完全明確死因。

會議室裏,除了刑偵隊“別墅碎屍案”小組成員外,陸鳴亦在其中。

之前的碎屍案剛剛才有了一些兒眉目,沒曾想……又出現了案中案,交通事故和自殺身亡,似乎不像是偶然事件。

安世傑有些頭痛,礙於目前的整體壓力,他已經兵分兩路,開始了摸底排查工作。

安世傑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慮,這些案件都在碎屍案後,他們之間真有必然的聯係嗎?

陸鳴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這三個案件的簡報:別墅碎屍案/交通意外事故/別墅衛生間的自殺事件,他們有沒有什麽關聯,如果有的話,那會是什麽,能否把這一切穿插在一起。

陸鳴和安世傑簡單討論了一下,準備先按計劃中的側寫一番,遲一些兒的話,大家可以根據案情,再溝通其中的細節。

陸鳴剛走進辦公室,辦公桌的內部電話響起,陸鳴按住了接聽鍵,傳來了林清的聲音,“陸鳴,你不忙的話,來一趟檢驗室。

我通知了安隊也過來一下。”

“好的,馬上來。”陸鳴答應了一下,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檢驗室裏,林清穿著一次性防護服,帶著一次性手套和醫用簡易麵罩、再配上口罩以及腳套,可謂是全副武裝,檢驗室就是林清的陣地,在這裏她可以主導一切。

檢驗室一分為二,裏麵有一個玻璃隔間,屍體檢驗基本都在半密封狀態下進行,通過外邊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原則上法醫室沒有法醫的邀請,一般是不允許隨便進入。

“你看這裏,勒痕檢驗結果以及周圍的痕跡檢查,已經證實劉阿峰確實是死於自殺。”林清將結果匯總從隔窗遞給了陸鳴,想聽聽他的分析。

“安隊,劉阿峰的家屬聯係上了沒有?”陸鳴接過分析匯總,看到走進檢驗室的安世傑,立刻問道。

“龍城鄉派出所已經在聯係了,現在還沒有反饋回來消息。”安世傑搖搖頭,對於拾荒者的信息清查,查找起來似乎要複雜一些。

“好吧,如果沒有家屬的信息。

我先從側麵判斷一下,劉阿峰被自殺或者說被殺害後被凶手偽裝成自殺,這種概率出現會有多大!”陸鳴看著林清,提出了他的側寫判斷。

“根據目前檢查的環節,被謀殺的概率不超過三成,自殺率已經達到七成。

你剛才所說,如果死者是被謀殺而且還沒有一絲痕跡的話,或許就像那個二大爺所說,他是被冤魂的怨念所害。

不過……你我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這個荒謬的說法,基本上可以被排除。”

林清專業性很強,作為法醫的她,始終秉承的態度就是實事求是,以檢驗結果為依據。

“有沒有這種可能……或者說劉阿峰確實看到了什麽,亦是被人威脅致死,這也算是間接謀殺或者說他不自殺都不行!”

安世傑摩挲著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麽,看著陸鳴和林清,輕輕地說道。

“安隊說的不錯,這就是我思索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是其中的原因……讓人深究!”

陸鳴打開了他的小本子,上麵記錄的第二種情況,基本上和安世傑描述一致,看來…他的推斷方向是正確的。

林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有人逼迫劉阿峰自殺,那麽這起被自殺案就可以和碎屍案連接在了一起。

並且,這個案件的複雜情況,要比我們之前分析和判斷的情況要複雜得多。

12個小時之前……

劉阿峰從龍城鄉派出所回到了別墅區,看著這荒涼的一切,他的心並沒有多大的波瀾。

從劉阿峰一直的態度來說:反正自己又沒有殺人,自己一無是處、光棍一個,就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乎也不會找到自己。

“坦坦****做人”是劉阿峰的信條。

回到了居住的二樓房間,打開了地鋪,他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後出去找點東西換錢,有一個地方睡、有東西吃吃飽,對他來說就很滿足了。

劉阿峰看到旁邊磚垛上的半瓶純淨水,他似乎忘了這瓶水,自己之前是什麽時候喝過,擰開蓋子聞了一下,並沒有什麽異味,隨即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在派出所時太過緊張,劉阿峰沒有休息好,喝完水後,他感覺眼前有些黑暗,頭開始暈了起來。

劉阿峰趴坐在地鋪上,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看見了一雙鞋出現在眼前,他想抬起頭,看看鞋子的主人是誰,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兒力氣。

緊接著,“噗通”一下,劉阿峰全身癱在了床鋪上,腦袋更加昏厥,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呼……”

陸鳴從座椅上醒了過來,一夜沒睡的他,剛才坐著、坐著打起了盹,剛才在夢中……陸鳴似乎清晰的看到了劉阿峰的一切。

隻是那雙鞋子的主人,陸鳴隻知道那是一雙黑色運動鞋,好像還是一個很知名的國產品牌,隨著劉阿峰的目光緊閉,最後的情況沒有看到,這讓陸鳴有些兒遺憾。

陸鳴的那種感覺又出現了,就像在夢中遇到的黑蛇一般,他並不是多麽的害怕,而是在不停地疑惑,為何自己在半睡半醒狀態下,似乎可以進入到類似夢境的特定環境中,並且以一個當事人或者旁觀者的角度,或者是所謂的上帝視角,去清晰的看著那發生的一切!

說是看清,其實有些誇大,因為整體模糊不堪的環境下,很多內容或許是腦海中的猜想所致。

陸鳴搖搖頭,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的這種情況,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醫生。

當然了,陸鳴作為一名優秀的心理學碩士,他的心理健康幾何,是否符合精神健康標準,他心裏清楚的得很,自己絕對沒問題。

那麽就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陸鳴已經連續熬夜了兩天,因為太過投入的原因,出現了精神恍惚,這種情況或許也能解釋的通。

“呼……詛咒殺人,似乎不存在!”

陸鳴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深深吐了一口濁氣,雙手抱臂,倚靠在辦公桌前,沉思著。

辦公室的窗外是辦公區長廊,有一個幹練的剪發身影快速閃過。

陸鳴皺著眉頭,走到辦公室門口,他打開門看了看,長長的走廊裏空無一人。

距離側寫辦公室十幾米的休息室,方子鈺拍著胸口,此刻,自己的小心髒如小鹿一般亂撞。

“陸鳴真是太帥了,舉手投足都帥的一批,太讚了。

不知道……他看到我沒有,有一些兒害怕!”方子鈺走到飲水機一邊倒著水,一邊在心裏激動的說道。

“你聽說沒有,陸師有四分之一少數民族血統,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真的……”

休息室外,傳來了一個聲音,讓方子鈺側著耳朵聽了起來。

陸師這個稱呼,是局裏警花們對陸鳴側寫師身份的簡稱,經過短短幾日,市局裏的單身女性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知道這個非常酷炫的“綽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