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愛（4）
被辛雨告知可以離開後，徐思雨一秒鍾都沒有多待，她立刻拿起自己的東西，逃一般的離開了快餐店，連‘再見’都沒顧得上說。
黃粱三人沉默了幾分鍾，各懷心事、若有所思。
“你認為她說的是實話嗎？”辛雨問。
黃粱回答：“嗯，應該不是說謊。”
“李菁身上的嫌疑算是完全排除了。”辛雨說。
“為什麽？”
“你給她解釋吧。”辛雨揮了揮手。她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在腦海中思索著方才徐思雨的一言一行。
黃粱三言兩語把案情講述清楚，歐陽倩這才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她說：“王平之的證言證明李菁在十點零幾分就離開家門，而直到上午十點十七分，王美慧和徐思雨才剛剛開始視頻通話。也就是說，李菁絕對不可能是殺人凶手嘍。”
黃粱總結道：“嗯，徐思雨的話證實了李菁的不在場證明。”
“太好了，我就說李菁學長不可能殺人的。”歐陽倩長出了口氣。
“這還有待證實。”
“徐思雨的話——”
“徐思雨的話也有待證實。”黃粱看向辛雨，“辛雨，徐思雨和李菁的關係如何？”
“還在調查中，不過沒有查出兩人有過分親密的聯係。”辛雨說。
“黃粱，你有點針對李菁學長誒！”歐陽倩不滿的盯著黃粱看，“就算拋開不在場證明不談，李菁學長為什麽要殺害王美慧啊，他們的關係一直很恩愛的。”
黃粱平靜的說道：“恩愛是可以表演出來的。”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你這個人的想法也太陰暗了吧！我要回家了。”
說罷，歐陽倩站起身，氣衝衝的離開了快餐店，她的身影很快就從黃粱和辛雨的視線中消失。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還真是單純啊。”辛雨感歎道，“她們還沒有被世俗觀念腐蝕，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隻取決於這個人的顏值高低。”
“你當時也是這樣嗎？”
“當然，不然我當初搭理你幹嘛。”
“......好吧。”
黃粱尷尬的笑了笑。
真的不是李菁？
黃粱搖了搖頭。
......,......
警方沒有在李菁和王美慧的家中，發現陌生人的痕跡。
指紋？隻采集到了李菁、王美慧和王平之留下的指紋。
足跡？同樣，沒有發現第四個人的足跡。
如果這間屋子裏真的進來過一個陌生人，‘他/她’在把王美慧殺掉後，一定是把‘他/她’留下的所有痕跡全部清除了，沒有任何紕漏。
這個人做事也太滴水不漏了吧。
辛雨把鑒定科的報告扔在桌麵上，煩躁的搖了搖頭。
事實上，留給凶手的時間並不多。
從王美慧結束和徐思雨的視頻通話，到王平之來敲門，中間隻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在這一個小時中，凶手需要侵入王美慧家中，殺害她，翻找貴重物品，還要把翻找過程中留下的指紋等所有痕跡通通清除。
說起來容易，真正實施起來，這其中有太多的變數。隻要凶手一個不留神，遺漏了任意一個指紋，他就有可能因此而被警方抓捕。
難道凶手的目的就是殺人？提前做好了殺人計劃，並一絲不苟的執行？
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姑娘，會招惹到如此偏執的仇恨嗎？
而且王平之的證詞也讓辛雨非常困惑。
他堅稱在李菁離開家之後，他沒有聽到有開門關門的聲響。也就是說，如果王平之所言屬實，凶手應該不會從正門進入屋內。這也符合門鎖上沒有撬動痕跡這一情況。
那凶手是以何種方式進入到室內的？
通過窗戶？
倒是可以，樓下的住戶都在窗戶上安裝了鐵柵欄。這種東西便於攀爬，對於手腳利落的人來說，這就是天然的梯子。想要從窗戶進入到李菁和王美慧的家中，完全可以。
但問題是案件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是在白天，一個人想要在這種環境中爬上爬下，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
但是警方走訪了附近的居民，沒有人提到他們在案發時間裏，看到有人沿著窗戶攀爬。
碰巧沒有人看到整個爬樓過程？
辛雨搖了搖頭。
這種可能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該死...要是小區裏麵的攝像頭不是損壞的，案子就不會如此複雜了。”
自言自語的抱怨了幾句，辛雨拿起桌麵上的幾份報告。她打算再看一遍，即使心裏清楚這種舉動根本毫無意義。
......,......
“重點在於王平之的證詞。”
聽了辛雨的嘮叨後，黃粱平靜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由於調查陷入了僵局，辛雨的心情不可避免的跌入了穀底。和往常一樣，她給黃粱打去了電話，叫他出來陪她喝一杯。在辛雨下班後，兩人來到經常光顧的酒吧。
“我也想到了這點。徐思雨的證言有實際證據作為支撐，而王平之的證詞，就隻是他的一麵之詞。”辛雨微微皺著眉，“經過警方對王平之的調查，發現他和李菁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同尋常。”
“不同尋常？”
“沒錯，他們不光是在同一所大學中就讀同一個專業，而且經過調查，他們倆初中、高中也都是校友。初中三年，他們還是同一個班級的同學。”
“這稱得上是孽緣了吧？”黃粱抿了一口蘇打水。由於他得開車送辛雨回家，所以他沒有點含酒精的飲料。
“誰說不是呢。十幾年的交情了。”辛雨說。
“所以你認為王平之存在替李菁作偽證的可能性？”
“沒錯，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辛雨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說道，“如果王平之提供的證詞是和李菁串通好的，案情就一目了然了。
“由於某種原因，李菁決定動手殺害同居女友王美慧。他說服王平之作偽證，讓他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如果李菁並不是在十點零幾分離開的家，而是在勒死王美慧之後才離開，王平之的虛假證言就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的確是一種思路。”黃粱沉吟道，“但是有一個問題需要探究：李菁有可能提前知曉王美慧和徐思雨會進行視頻通話嗎？”
辛雨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徐思雨親口說過，她是臨時起意，才和王美慧視頻通話的。聊得好像是化妝品的話題。”
黃粱接著分析:“也就是說，即使凶手是李菁，他應該也是臨時起意，或者說是**殺人。”
“嗯，沒錯。”
“李菁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好殺人現場，然後找到王平之，把發生的情況告訴他，然後勸他為自己作偽證。”
“從邏輯上推測，是這樣沒錯。”
“那問題來了，王平之為什麽要聽李菁的話？”黃粱問道。
“這個...”
辛雨陷入了沉思。
黃粱徑自說道：“作偽證對王平之沒有任何益處，人不是他殺的，他本人沒有參與到犯罪中。即使是關係再好的朋友，也絕不可能答應李菁這種請求。他不會不清楚自己在作偽證後，就成了殺人凶手的幫凶。”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人之常情，即使是相識十幾年的好友，按道理講，也絕對不會答應替對方作偽證。尤其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下定決心，還要設計欺騙警方的證詞。”
辛雨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王平之不可能做偽證？”
“他作偽證的可能性的確不大。但是...”
“但是？”
黃粱喃喃低語道：“如果他真的做的是偽證，這反而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
“突破口？”
“辛雨，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愛之深、恨之切。”黃粱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送你回家。”
“誒？我還沒喝暢快呢。”被黃粱一把從吧台旁拉了起來，辛雨不情願的被他拽出了酒吧。
“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掃興，你真是煩死了！下次我肯定不叫你一起喝酒了。”
“說話要算數。”
“黃粱！”
......，......
黃粱的話讓辛雨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王平之的身上，從他的檔案信息到個人經曆，辛雨事無巨細一一探究。
與此同時，黃粱也正在用他的方法替辛雨分憂。
“去見王平之？這人誰啊？”歐陽倩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望向穿戴整齊的黃粱。
黃粱說：“李菁對門的鄰居，也是案子的主要證人之一。沒時間磨蹭了，我和他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
“你自己去唄，我沒興趣。”歐陽倩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她昨天看了大半宿的電視劇，今天疲乏得很。
“需要你女性的第六感。”黃粱把歐陽倩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合上，不由分說的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你幹嘛！黃粱，放開我，我不想去嘛。”黃粱單手就把歐陽倩拖動了，她在不停的掙紮，但是無濟於事。
“我是老板，我的話就是命令。”
歐陽倩碎碎念道：“又沒有錢拿，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老板呢...”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你放開我，我去還不成嗎？真是的...”
發了幾句幾不可聞的牢騷後，歐陽倩不情不願的跟在黃粱身後，離開了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