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一指斷恩仇

微毫的短針,布滿整個房間的牆壁。靜逸無聲的房間裏,隻剩下方近一個人的腳步聲。

一指點殺喬南之後,方近又向一旁的喬倩倩走了過去。

“有什麽想說的,說吧!”

啞穴一解開,喬倩倩就急聲大喊起來。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呀!方近,你不是喜歡我嘛,我可以做你的女人。我還是處女呢,你想要的話,我現在就給你。你想想呀!我活那麽好,還是個處,你賺大了。”

“我之前和喬南那惡賊**,也是被逼的。其實我心裏邊,對你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內疚的。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跟別的男人**了,一心一意對你好。我知道你喜歡我,舍不得殺我的。”

喬倩倩這番話一出,方近頓時有種想吐的感覺。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在討饒,還是在惡心自己。

什麽‘對你還有一點點內疚’,聽起來像是看方近可憐,同情他一樣。

“說完了?”方近淡淡地問道。

“什麽?”喬倩倩沒明白方近什麽意思,頓時愣住了。

“既然你說完了,那我就動手了。以你的所作所為,我要你一條命,都算便宜你了。”

“不!你不能殺我。我長得那麽漂亮,而且還是處女,你肯定是喜歡我的。要是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方近的無形氣勁一出,打在喬倩倩的心髒上,對方看著無恙,卻死得不能再死。

他實在沒弄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喜歡過這個女人,也不知這個女人哪來的自信。他想說:‘我怎麽不知道呢!’

……

此時的方氏醫館,小嬋急匆匆地跑到洛雁的臥室。

“小姐,大事不好了!”

自從上次被罰,在祠堂裏跪了很長時間,小嬋的態度急轉,至少表麵上,不敢和方近作對了。畢竟是方近在洛雁麵前求情,才讓她留下來的,她不能明麵上做一個恩將仇報的人。要做,也要暗地裏偷偷做。

“什麽事呀?慌慌張張的!”

洛雁正在修改琴譜,看小嬋過來,微微抬起頭來。

“小姐,歐陽鏨帶著一大幫儒生,在外麵鬧事呢。說是要,說是要……”

小嬋說道這裏,頓時吐吐嗚嗚的,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聽小嬋這麽說,洛雁立即放下自己手中的琴譜,眉頭輕皺,問道:“說什麽?”

“他們在聲討怪大叔,還說怪大叔是惡魔,也把從小姐怪大叔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小嬋滿臉憂慮地說著,剛說完就低下了頭,將小臉埋在圍巾,偷笑起來。

洛雁看出小嬋在心裏竊喜,可小嬋越是這樣,她就越擔心,能讓這丫頭高興成這樣,還和歐陽鏨扯上關係,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想笑就笑吧!別憋著了!”洛雁沒好氣地說道。

“噢!”小嬋順口應了一聲,才發現不對,急忙改口。“小姐,不是那樣的。”

“好了!我又沒說什麽!”洛雁知道小嬋的性情,並沒有什麽壞心思,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對了,方近呢,他在那裏?”

“怪大叔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小嬋如實地回答,還發表自己的看法。“小嬋覺得吧,怪大叔一定背著小姐,出去找女人了!我都聽百靈說了,怪大叔有一次去逛青樓,到很晚才回來的。”

“你這小丫頭,腦袋裏想些什麽呢。”

洛雁敲了下小嬋的腦袋,就不再理會這小丫頭,正在那裏想著,如何應對外麵的情形。

……

方近剛剛回來,就看到方氏醫館門口,堵著一幫子儒生,手上還拿著好多橫幅。

上麵寫著,‘方近不知禮教,有辱聖賢,人人得而唾之。’、‘方近粗鄙無禮,野蠻人也,我輩儒生,誓與他不同戴天。’、‘方近其人,凶殘無比,為天下一大禍害。我輩讀書人,當秉持天地正氣,筆伐惡賊。’等等。

“董老,發生什麽事了?”

“是方大夫呀?”董廉是秋明縣的老學究,之前見過一次,算是認識。“還能什麽事。我估計是你施粥,建造救難所的事情,讓這幫家夥知道了。這不來為難你了嘛!”

“您老說笑了!我做這些都是好事,他們再怎麽也不會因為這個找我麻煩吧。”方近笑嗬嗬的回應,絲毫沒一點被別人堵住門,應該害怕的覺悟。“估計是我得罪了歐陽鏨,他們才會過來的吧!”

“怎麽?還不相信老朽的話?”董廉臉上一板,回應道。“你還是太年輕了,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

方近也不反駁,順著往下問道:“那以您老之見,他們過來是因為什麽?”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嘛!就是因為你做的那些好事,他們才過來的。”王大爺認真地說道,“你看到歐陽鏨旁邊那幾個老頭沒有。”

“看到了!他們怎麽了?除了年紀大一些之外,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方近不以為意,嬉皮笑臉地說道。

董廉卻認真的很,指著人群中的那幾個老頭,逐一給方近介紹道。

“看到那個禿頂的老頭沒有,他叫龔襲,年輕時可是天底下有名的才子。老朽年輕的時候,聽他的名字,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

“那個白發蒼蒼叫宋玉寒,也是一位儒門巨匠。上一期的狀元,就出自他的門下。”

“拿著紙扇那位叫白曉何,書法可是當代一絕,就連當代儒家之首的帝師大人,都對他的術法稱讚有加。”

“那位手持煙鬥的,就更加了不得了。他叫季太鍾,是一位辭賦大家。”

……

聽董廉這麽一說,方近立即認真起來。定睛細看,他發現歐陽鏨身旁那幾位老先生身上,都有浩然正氣。雖沒法跟大儒洛俞鳴比較,卻比名士層次的歐陽鏨不知雄厚多少倍。

他本以為,這群人裏邊,是以歐陽鏨為首。現在看來,歐陽鏨隻不過是一個小嘍嘍罷了。

“董老?這和我施粥救人,有什麽關係呀?”方近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於是出聲問道。

“你小子怎麽不開竅呢!”董廉笑罵一句,隨即反問道。“老朽問你,儒家信奉的是什麽?”

方近沒明白董廉為什麽這麽問,卻還是如實回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對呀!為生民立命呀!”董廉點了點頭,說道。“你救了那麽多人,直接搶走了儒家的風頭,這些儒家名宿,還不過來找你麻煩嘛?”

方近還是沒明白,繼續問道:“我不就設個粥棚,蓋了幾間救難所嘛?也沒救多少人呀?”

“方大夫謙虛了!你方家一直是慈善之家,世代救濟窮人,這是有目共睹的。”董廉嘖嘖稱讚道,“方大夫你本人,更是想出了粥棚和救難所的好點子。雖然你方家的醫術可能不怎麽樣,但是在救人這方麵,不比一代名醫來的少。”

“董老,不是我謙虛呀!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方近一臉懵懂地說道,“當我實在沒明白,這些儒家名宿,為什麽會找上門來。”

“看來你真不知道!那好,我就跟你說了吧!”董廉看方近不像作假,就耐性地解釋道:

“呂縣令把你粥棚和救難所的主意,呈報上去。聖上看了之後大為歡喜,頒下詔令,要在天下每個縣裏邊,都設立這樣的地方。今後天底下,不知會有多少窮人,因為方大夫此舉,免於饑寒,保住一條性命。”

“原本這也沒什麽,畢竟呂縣令也是儒門中人。可呂縣令不知怎麽回事,偏偏也不爭功,如實呈報上去。你想想,這樣造福蒼生的壯舉,偏偏不是儒門中人,卻是你這麽一個大夫,儒門中的名宿心裏自然有意見。”

“要是單單這樣,儒門名宿也不會親自過來,找你的麻煩。可又偏偏遇上歐陽鏨筆伐你的事情,儒門名宿不就找到借口,向你發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