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昔日事
看著敖烈,沙悟淨理了理身上的袈裟，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啊。據我所知，當年在我還是天庭卷簾大將時，流沙河那時候一片清澈見底，並不像現在這般混濁不堪。”
敖烈點了點頭，五百年前，自己師兄沙悟淨還未被貶下界時，流沙河那時候一片生機盎然，靈氣充沛。可隨著自己被貶鷹愁澗之後，他也就不知道流沙河到底是什麽樣子了。
“流沙河的來源,正如你那般所說，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之所以這麽說，你應該知道流沙河的來源。”沙悟淨說道。
敖烈點了點頭，笑道，“這流沙河的來源，和玉帝外甥二郎顯聖真君有關吧。當年陛下妹妹妖姬和下界凡人楊天佑結為伉儷，生下楊戩，楊蛟，楊嬋三人。後來之事,玉帝大怒，派天兵天將下界誅殺三人，天界上弱水不堪寂寞，決堤進入下界。”
沙悟淨點了點頭，當年瑤姬這件事。自己還是天庭上的卷簾大將。二師兄豬八戒也是天河水軍的天蓬大元帥。因為瑤姬一事，弱水決堤進入下界,三界生靈塗炭。
“當年弱水被收回天庭之時，其中有一縷弱水流進這流沙河內。你身為水族，應該知道弱水的威力，萬千弱水，生機盡滅。所以當年的流沙河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寸草不生，方圓百裏一片荒涼。”沙悟淨雙手合十念道。
敖烈這才明白，為何這流沙河的描述中，會有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的描述了。弱水中死氣沉沉，乃是上古時代就存在的了。如今這流沙河內有著一縷弱水來源，這才會造成現在這般模樣。
“可是師兄，師弟還是不明白。為何這流沙河不歸我龍族管轄，在你下界之後，你卻選擇這流沙河落腳？”敖烈再次問道。
就算流沙河內生機凐滅，說到底也應該是龍族管轄才對，自己的師兄又如何會選擇這流沙河落腳呢？
“其實當年，這流沙河是一頭蛟龍坐鎮。他在此地興風作浪，擾的一方百姓不安寧。當時我因失手打碎了琉璃盞獲罪被貶，下界以後無處安身，當年治理弱水，我也出過力 就把那頭蛟龍趕走，在這流沙河內為妖。”沙悟淨緩緩道來。
敖烈明白了，這流沙河原本有一頭蛟龍，雖說蛟龍和龍族一脈多多少少會有些聯係。但以龍族那份驕傲，肯定不會承認蛟龍的地位，再加上師兄被貶下界，這流沙河本就是一片死地，龍族不想在這片死地浪費時間，自己師兄占據了流沙河，龍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在過問流沙河的事。
“唉，”敖烈歎了一口氣，為沙悟淨打抱不平，“我就不明白了，師兄你可是天庭上仙，能征善戰的卷簾大將，就因一個琉璃盞，玉帝就貶你下界，他這是老糊塗了不成？”
沙悟淨端起了酒杯，輕抿一口，灑脫道，“其實，我和二師兄被貶下界，都是陛下另有安排而已。”
“哦？”敖烈眉毛一挑，問道，“師兄之意，這裏麵另有隱情？”
沙悟淨輕輕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敖烈一看沙悟淨這樣，頓時熱絡起來，匆忙道，“取經一事，師弟我也有很多疑惑，但小弟我畢竟不是天庭上仙，所知甚少，今日還請師兄為我解惑。”
沙悟淨卻搖了搖頭，“此事關係重大，牽扯眾多，知道的越少越好。這事你就莫要問了。”
“不行。”敖烈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你若不說，我便去師父那告狀，說你破戒喝酒。犯了佛門大忌！”
“呃——”悟淨一愣，轉而臉紅道，“這酒，這酒是你帶來的，也是你勸我喝的，要是說破戒，還是你破戒在先！”
敖烈將雙手抱在胸前，得意揚揚的說道，“我讓你喝你就喝啊，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已經皈依佛門了嗎？酒是大忌，還是你自己意誌不堅定，自己貪酒，還要怪我？”
悟淨頓時被這一番話噎得不輕，酒明明是小白龍帶來的，也是他勸自己喝的。如今卻說自己不堅定貪酒，這叫什麽事啊！
“若我不告密也好，那就給我講講這西天取經之事，我想知道這裏麵到底牽扯了多少人，為何我四海關係也會在這取經之後極速惡化。”敖烈認真的問道。
近日敖烈總是心神不寧，取經之前，取經路上，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取經前，四海之間的關係從未像現在這樣惡劣，就像當年四海同時出兵大澤，也未出現過如今這樣離心離德的情況。
如今取經雖然已經結束，看似自己風光無限，被西天封為八部天龍，更是廣力菩薩。看似風光，可敖烈自己心裏很清楚，自己已經和西天綁在了一條船上。
可這取經剛剛結束，西天和天庭就因對自己幾人的敕封問題爭論不休，甚至幾千年從未出手的太上老君會專門駕臨靈山，其後更是大鬧靈山。最後不止為何，西天做出讓步，接連穿出兩張法旨表態。
敖烈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自己剛剛剛回到西海，就被父王告知四海之間撤掉了原本約定的四海互相監管的局麵，西海和東海更是拿出陳年舊事不惜要開戰，而那萬聖公主又再次動了和自己聯姻的念頭。仿佛隨著西天取經的圓滿結束，原本祥和的局麵瞬間就被打破，就連四海這般最親密的關係，都被牽扯進來。
今日，自己師兄的一番話說明取經這件事絕不簡單，牽扯眾多，三界中已經有兩界因為取經一事局勢瞬變。若是諸天萬界因為此事打破了原本平靜的局麵，三界的平衡會瞬間被打破！
看著敖烈一再堅持，沙悟淨歎了一口氣，道，“唉，你真的想要知道？你要明白，這件事，你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利！”
敖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必須要知道，四海如今暗地裏波濤洶湧，我必須要知道到底是為何？”
“好吧，既然你一再堅持，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看著敖烈一再堅持，沙悟淨幹脆就妥協了，這畢竟是自己的兄弟，若是將來出了什麽意外，自己肯定會過不去心中這道坎。
“其實，我被貶下界，並不是因為打碎了琉璃盞獲罪，這隻是一個借口，做給天庭眾神看的，其實我被貶下界乃是陛下安排！”沙悟淨說道。
“玉帝的安排？這是為何？”敖烈大驚道。
“具體我也不知，隻是當年陛下突然召見我，告訴我要助下界東土大唐高僧三藏法師五百年後西天取經，陛下懿旨，我不敢不尊，於是就有了我失手打碎琉璃盞獲罪被貶一事。”沙悟淨平靜的說道。
“等等，師兄，你是說你在五百年前就被貶了，而師父取經是在五百年後？”敖烈突然問道。
沙悟淨點了點頭，道，“不錯，我被貶之時，剛好就是在大師兄大鬧天宮之後。那時候大師兄被佛祖鎮壓在五行山下，那次慶功會上，二師兄因為醉酒調戲嫦娥，被削去頂上三花，貶到下界，沒過多久，陛下就召見了我。然後後事你就知道了。”
聽著沙悟淨說完，敖烈心中大震，因為按照時間推算，當年自己獲罪被貶鷹愁澗，也是五百年前！而且那時候也是在大師兄被鎮壓五行山之後不久的事！
“師兄，我有一事要講。”敖烈擺正身姿，認真的說道，“當年，我獲罪被貶那鷹愁澗也是五百年前，時間上也是在大師兄被鎮壓後不久！”
沙悟淨聽得此言，慎重道，“此事莫要深究，我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聽著沙悟淨的勸告，敖烈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為何自己師兄弟三人都是在五百年前先後獲罪被罰，而五百年後先後得觀音菩薩指點，保東土大唐高僧前往西天取經。
若說這是巧合，也太巧合吧！大師兄大鬧天宮被鎮壓五行山，二師兄醉酒調戲嫦娥被貶，三師兄失手打碎琉璃盞獲罪，自己失手燒毀禦賜夜明珠被罰。而在五百年之後，自己師兄弟三人前後得觀音菩薩指點保師父取經，這一切仿佛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
“師兄，這些事未免太過巧合了吧？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操控？”敖烈不確定的問道。
沙悟淨閉上眼，搖了搖頭，示意敖烈別再說了。
“師兄，其實今日我來你這，也是巧合。”敖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我之前一直在外，並未回到西海，可我今日回到西海，卻發現我們龍族原本和睦的關係如今破裂了。”
“其實我明白，我大伯一心想要振興我龍族，其他三海對此也很支持。四海中，我大伯和我父王關係最好，我三叔性子最淡，四叔脾氣最激進。如今因我當年之事，我大伯和我父王欲對北海開戰！我不明白，為什麽原本和睦同出一族的龍族如今會變成這樣。”
沙悟淨睜開眼，盯著敖烈說道，“你們龍族之間的矛盾，師兄本來不該插手。可是師兄要勸你一句，此事根源在你這，如何處理，皆看你本心。”
敖烈細細品味沙悟淨的這番話，心中有了結果。抱拳道，“多謝師兄指點迷津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冥界，地府一如往常那般運作。秦廣王豹眼獅鼻，絡緦長須，頭戴方冠，右手持笏於胸前，端坐在閻羅殿的座椅之上，看著來來往往的鬼魂，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萬物生靈，哪個不歸我閻王管？我讓他三更死，誰能留他到五更？在這地府，本王更是位居十殿閻羅之首，哪個不服？哪個不尊？
正當秦廣王遐想之時，一個鬼差小跑進來，跪在地上道。
“啟稟大王，泰山府君有請，說有要事和大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