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風沙漫天的飛舞，我靜靜地坐在城牆上，眯著眼睛看城下坐在紅色戰馬上的你。
“投降吧，九炎。”你薄唇微啟，那樣熟悉的聲音卻吐出冰冷的陌生的字眼。
“哈哈……”我大笑地看著你，發絲從我的臉側滑落，在空中隨著我身體的擺動而四散著，“投降？”
這個是我今生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看，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莫不是離族的皇子昨夜醉酒未醒，現下卻在我們雀族的土地上做著白日夢？”
隔著這麽遠，我看不清你臉上的表情，但是我想你一定是緊緊地皺著眉頭，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大膽地和你說話。
“半月的戰事難道你還看不清嗎？九炎，你們雀族無謂的抵抗隻會有更多的傷亡，根本不會改變現在的局麵。”你的語氣還是那麽冰冷，這麽正經，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但是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這半月，我看著我的子民一個一個卸下紅妝，帶上冰冷的盔甲，卻又一個一個地倒下，用血色染紅盔甲，染紅這片土地。即使是這樣，你叫我如何投降，因為她們所有的人都是因為我啊。
“是啊，我們是不敵你，但是離皇子似乎搞錯了”我站起來，紅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就算我們隻剩下一兵一卒也不會向你，離族的皇子投降。因為，這是我們雀族的驕傲。”
你拔出劍，那把劍的光是那麽亮，記得半月前還是我親手為你擦拭的，可笑的是，就是它在這半月裏屠割了多少我的子民，你，現在又要用它來對付我嗎？
“既然這樣，我們沒有必要再說什麽了。九炎，開戰吧。”
我並沒有答話，突然我好想再看你一眼，我的靳逸。我飛身下城牆落在你的麵前，我終於再一次看清你了，你的眉目還是那麽俊朗，完全是我喜歡的模樣。果真，你緊緊地皺著眉頭，我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怎麽了？這麽不開心。”可是我現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問你了。
“你敢不敢打賭？”抬頭看你，陽光有點刺眼，但是我卻不忍閉上眼睛，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了，我的靳逸。
“打賭？”你眼神閃爍的看著我，好像在問：“你要搞什麽鬼？”
錯了錯了，我的靳逸，在你麵前我怎麽敢搞鬼呢，隻不過是和你玩一個遊戲而已。你不敢嗎？
“是啊，打賭？不知道離族皇子可有這個膽量同我打賭？”
“你要賭什麽？”
“你我比一場，我若輸了，這世間從此再沒有雀族，你若輸了，百年內離族不得再侵犯我雀族。”
你笑了，靳逸，卻是最複雜。我知道你又要嘲笑我了，笑我自不量力，半月前才被你破了靈力，現在卻挑釁地要與你比試。
“你真的要比？”
“怎麽？離族難道是膽小怕事的主，這樣的賭注卻不敢下嗎？”
“有何不敢，隻望九炎最後不要反悔。”
“九炎說話，一諾千金，永不反悔。”我的話擲地有聲，你也被我唬住了，競發起呆來。
“皇子，離族。皇子，離族。”你身後的子民大笑著叫著你的名字，好像也在看一場笑話，靳逸，原來你是受到這麽多人的擁護。
“好，賭便賭，退後！”你一呼，千軍萬馬都退後，隻剩下你一人騎在紅馬上望著我。紅線從城牆上飛身下來跪在我的麵前，第一次抬頭看著我，她的眼角有淚。
“主上，有何吩咐。”
紅線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你看明明很傷心她卻強忍著，笑盈盈地看著我，我心有不忍上前擁住了她。
“何來吩咐，紅線，你放心，就算是竭盡全力，我也不會拱手將雀族讓與他人，無論是誰都不例外。”感受懷中的紅線身體的顫動，我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就像曾經無數個夜裏，你這樣安慰我一樣。褪去無名指上的玉戒，我把它待在紅線的手上，紅線詫異地望著我，因為這件東西從我出生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從未拿下過。
“帶著它，好好地去尋下一個九炎，並告訴她，不要愛上男子。”我溫柔地低聲呢喃。紅線卻再也止不眼淚，撲進我的懷裏像孩子一樣的哭了。
“上去吧，紅線。”直到紅線稍微平複心情，我柔聲地說著。
現在真的隻有我們兩個了，你翻身下馬，紅馬隨著你的動作仰天一嘯。我向前走幾步，它親昵地向我撒嬌，不時踏著腳步。你看，它多快樂啊，靳逸，它永遠不懂。重重地拍了一下它的背脊，它收到指令跑開了。
“開始吧。”你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開始吧！”我堅定的看著你。
抬手，揮舞衣袖，幾個挪步，我形成了一個結界。你詫異地看著我，因為這是你從未見過的。你永遠也不知道雀族還有最後的一個陣法，便是這“絕世”。你動不了了，你的劍也因為我的動作從手中掙脫，你緊緊地皺著眉頭。靳逸，你何必擔心，其實我隻是想贏你罷了。
九天之上，九色而絕。
九炎之中，九心則謝
九世輪回，生生不滅。
天暗了，隻有我身上的紅袍仍然妖豔著，紅色蔓延開來，又將世界染成血色。
“你輸了。”我跳完“絕世”，有些氣息不穩。揮手放開結界，你冷眼地看著我，冷哼一聲，撿起地上的長劍，頭也不回地往你的軍隊走去。
“你輸了，你承諾過的，百年之內，不犯雀族。”我大聲地叫道，你停住腳步，轉身擲出手中的劍，我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它從我的耳邊飛過，切斷青絲。
“我靳逸允諾的，也不會食言。”
我終於贏了，我保住了雀族，可是我卻沒有一絲高興，因為你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我一眼。
“噗……”血氣上湧，我再也支撐不住了，我的靳逸，你可知道我累了。倒下的一瞬間，我聽到紅線的尖叫聲。
“主上……”
你轉身怔住，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我倒在地上，沒有接住我。
“啊不……”
又聽到你叫我啊不了，靳逸，我終於不再是你口中冰冷的名字九炎，而是啊不。可是，我真的好累，好想閉上眼睛。
熟悉的擁抱，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真的好溫暖。我靠著你的胸膛聽著你紊亂的心跳。
“啊不，啊不，你怎麽了？”靳逸，你抱得好緊，我的骨頭都有些疼了，可是我卻好喜歡你這樣抱著我，好像這樣我們就永遠不分開一樣。
“啊不，你醒醒。”你對我傳送靈力，可是卻被彈了回去。
“沒用的……咳咳……靳逸……我……”
“怎麽會這樣？啊不，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啊不……”
“靳逸……我……”我好像問你，你愛過我嗎？
“啊不……”
是誰這樣撕心裂肺地叫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