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約戰

“我能去參加不?”淩沺尋思了一下,問道。

“能啊,朵顏大會也歡迎外族勇士參加的,去年克木祿的朵顏大會就是你們大璟人奪了第一勇士的稱號,還是你們燕國公的嫡子呢。”恩佐科勒點點頭,然後眼睛亮了起來,“你真要去?帶我一起吧,荼莫爾那邊大部分都說荼嵐話,你聽不懂,我能幫你傳話,你要娶了小公主,我給你當親兵也行。”

“拉倒吧。光射箭這一場就跟白給一樣,還有賽馬,你覺得我能贏?怕不是連最後上校場的機會都沒有。”淩沺笑著擺擺手。

他是打算去朵顏大會,是因為那裏聚的人多,沒準就能打聽著蕭無涯的蹤跡。可沒打算娶荼嵐公主,更沒打算長留在草原上。

“能啊,咋不能!”恩佐科勒急了起來,再道:“最後上校場雖然得在賽馬和射箭、摔跤等比試都有名次才行,可最後誰贏了,都得向在場的人邀戰三次,沒人上或者打贏挑戰的人,才算真正的勝者,輸了就被取代。”

“你不用比別的,等誰贏了,你就把他幹趴下就行啊!”恩佐科勒急吼吼又補一句。

這個環節算是給草原上貧苦出身的漢子一個機會,不管荼莫爾的也好,其他兩地的也好,都是一大堆人參加的,也就有了名額限製,不可能所有人一點點比,比出個前多少名。

這樣一來就有很多人在前麵的比賽是上不了場的,若是自認勇武,就可以跟比賽出來的第一勇士較量一下,贏了不僅這頭銜換人,獎賞都會翻倍。

現在荼嵐的汗王親軍統領古閭磐柯,就是這樣發跡的,而今照樣地位顯赫。

“還能這麽玩兒?”淩沺有些意外,卻也沒太在意,可恩佐科勒卻以為他動心了,當下立馬就去找他阿爹阿娘,也不知道說了些啥,就拎刀帶弓的回到淩沺身邊,催促他趕緊動身。

反正恩佐科勒兄弟多,他家也不缺他一個放馬趕羊的,淩沺就一點兒堅持都沒有的,跟著他一塊兒樂顛顛的往荼莫爾趕去。

時間流逝,一路上綠色也越來越濃鬱,畫麵更是越發的瑰麗,越臨近荼莫爾地域,草原上的水網就越密集,淺溪恣意流淌,湖泊宛若碧鏡,牛羊、馬群、鹿群都很常見,滿眼都是生機勃勃的。

“真美。”

夕陽下,溪水和湖泊被映照斑斕,火紅和碧綠交織的畫麵,也會十分的唯美。

淩沺就說什麽也不肯再快速趕路,他要好好欣賞這幅天地書就的絕美畫卷。

“那些馬,該是野馬,那個是馬王,肩高都快近丈了。”兩人是駐足在意為碧綠的鏡子的敏柔湖畔,直徑有七八百米左右,對麵是一大群飲水的野馬,恩佐科勒的關注點就是它們,還指給淩沺看。

這草原美則美矣,可天天看從小到大的,也不會覺得多稀奇,他自是不會和淩沺的關注點一樣。

那匹白色有些淡青斑點,像是散了淡墨在身上的馬王,才是他們草原人鍾愛的寶貝。

可惜他也就看看,這樣的馬他馴服不了,也套不來。

“朵顏大會套馬比試,是用什麽馬,養的還是野的?”淩沺突然問道。

“都有,開始幾輪的話,都是各家的馬散著放,套別人家的,看誰套的多套的快馴服的快。最後是野馬,比誰套的野馬好,還能更快把野馬降服。”恩佐科勒雖然不知道淩沺為什麽發問,也還是詳盡告知。

“那這匹馬王是我的了,回頭借你騎兩圈兒。”淩沺拍拍他的肩膀,手向對岸指去。

夕陽下,數百輕騎正在靠近,揮舞著長鞭和套馬杆,正準備衝向野馬群三側,將之包進一個口袋裏。

這數百人都身著鐵鏈甲,胸口的圓護光亮如鏡,折射著落日的餘暉,加上現在這個時間段,淩沺自然的認為他們是在捕抓比賽用的馬匹。

“更可能是都利葉護抓回去留著馴養的。”恩佐科勒卻如是道。

草原也是有一塊塊地域劃分的,即便是野馬,那也是進了誰家牧場,誰才能抓,外人沒有主人允許自己亂來,會被視為挑釁的。

他們現在身處這裏,就是都利葉護的草場,一群這麽大數量的野馬,都利葉護自然不會放過,即便隻有一成能馴養成戰馬,也會多數百精騎的。

“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淩沺笑了笑,直接翻身上馬,騎馬繞向荼嵐輕騎的後方。

“喂!你們是要抓這些野馬準備朵顏大會嘛?”臨的近了些,淩沺直接喊道。

“是又如何,你身為璟人,難道現在不該操心你們的北伐打的怎麽樣了麽?還有閑心來我們北魏晃**?”一個並沒有跟著驅趕野馬,而是慢悠悠溜達在後麵的年輕貴族,騎馬踱步過來,仰著下巴問道。

“那可犯不著我操心,大璟除外患可還沒失過手。”淩沺眯著眼睛笑笑,盡是譏諷。

別人對他客氣,他也會和和善善,別人對他冷嘲熱諷,他也不介意揭人舊傷疤。

“敢不敢跟我比比,給我弄個朵顏大會的名額,看我能不能拿走這匹馬王。”緊接著淩沺直接出言挑釁,想要這匹馬,硬搶是不行的,得激對方跟他比試,解決他最棘手的問題。

“你拿什麽跟我雍虞業離比?配麽?”年輕貴族冷笑一聲,不屑的看向淩沺。

“見過都利葉護。我這位朋友初來草原,不知道葉護厲害,望葉護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恩佐科勒聞言嚇了一跳,當即跳下馬背,站在淩沺馬前,施禮道歉。

“耀武侯是我叔,燕國公該算我大爺,嚴玖杭的書生劍也教過我,夠麽?”淩沺繞過一下,來到恩佐科勒身邊,探手把他拉起來,直視向都利葉護。

牛大叔的虎皮那是隨便扯,嚴老頭兒的也沒事兒,就是夏侯灼的扯起來有點兒心虛,不過這也沒人知道究竟,就小扯一次,下不為例。

不扯這麽多,還真不夠這荼嵐王的小兒子瞧得。

這玩意兒,誰知道挑釁著這麽大個的啊,一個葉護跑來看抓個野馬幹啥,腦子有包啊。

可話說出去了就不能慫,扯虎皮拉大旗,也得把這場比完嘍,還不能落了這幾麵大旗的臉麵。

“行。書生劍的弟子,有點兒意思。我師父可至今對他念念不忘,想報一劍之仇。老的一直找不到,小的倒是送上門來了。”雍虞業離冷笑越甚。

他也算半個江湖人,他正兒八經拜過一名荼嵐高手為師,他師父曾一劍之差敗給過書生劍,斷了三根手指,這仇師父記著,徒弟也不會忘記。

“這次朵顏大會我也會參加,比套馬沒意思,等我奪了第一勇士的稱號,歡迎你來挑戰我,決勝負也好,你要敢決生死也行。那匹馬王,算是賭注。”雍虞業離再道。

“你要娶自己妹妹?”淩沺懵了一下,直接脫口而出。

“能別作死麽。”恩佐科勒急忙拉了拉他,滿臉急色和慌張。

“我隻是親自給妹妹挑個足夠強大的夫婿。”雍虞業離也是一腦袋黑線,氣的臉都白了。

“不好意思,誤會了。”淩沺也有點兒尷尬。

“那你看我咋樣?”淩沺接著道。

荼嵐的公主,那也是公主啊,要是能娶,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前提是不能醜了。

不過也應該不會,雍虞業離長得就挺好,標準的異域大帥哥一個,妹妹想來也醜不哪去。

當然,他這話還是嘴賤的原因更大些,就是看著雍虞業離一臉高傲樣兒不爽,膈應膈應他。

“夏侯灼也好,嚴玖杭也好,在北魏的仇家可都不算少,民間朝堂得罪個遍,你是嫌我妹妹死的慢了?別說你不夠格,更沒贏我,就是真比我強,你也休想!”雍虞業離冷哼一聲,看淩沺也越發不順眼,想弄死。

“誰稀罕似的。”淩沺撇撇嘴,再道:“咱倆這就比一場吧,你輸了馬王直接給我,你贏了我給你千兩白銀加上這把劍。”

淩沺一邊提議著,一邊取出自己的劍,擲在雍虞業離身側,讓他查看。

拿出這個賭注,他也是有考量的。

一來這本就是出自牛魔之手,他要是有些名氣,這把劍位列江湖神兵冊都可以,是世間頂級的寶劍。

二來聽雍虞業離的話,他們師徒對嚴老頭兒是有執念的,雖然這不是老頭兒陪葬了的那把劍,可也是書生劍一脈的貼身兵器,贏了去也能高興半天。

與其麻煩的等到朵顏大會,不如在這兒就決個勝負,誰都安心。

“賭注夠了,但場麵不夠。昔年在家師的封爵禮上,書生劍前來挑戰。而今我也要在世人眼前,擊敗書生劍的弟子,才能稍解心寬。”可惜雍虞業離不願意,把劍又給他扔了回來,非得在大場麵贏他不可。

“那就隨你吧,真俘獲你妹妹芳心,看你哭不哭。”淩沺又賤嘴一句,氣的雍虞業離牙根直癢癢。

“哼!七天後希望你還能這麽牙尖嘴利。”最後冷哼一聲,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