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石牆伏擊
明兵身穿盔甲手握長槍，走得大搖大擺，哪裏知道自己身處危險之中。
因為石牆的外牆被樹皮掩蓋著，他們進入山路時沒有察覺，一路走著，越來越深入山匪的伏擊圈。
戚英擔心不已，明軍走進山路越多死得就越多。
韓宵站在石牆靠裏麵的東段。戚英找到了他，問道：“山寨要伏擊明軍？”
韓宵見戚英來了，解釋道：“這是二當家的軍令，他親自來指揮，安排我守這段石牆。”
戚英勸說道：“官兵惹不得，咱們一起去勸說副寨主。”
韓宵擺了擺頭，道：“勸說二當家沒用的，這不是第一次伏擊明軍。”
戚英心裏不甘心快步走向西段，他過去找副寨主麻蓋。
明軍已經進來了一大截，像一條長蛇蜿蜒在山路上。
蛇又長又細，要是遭受滾石檑木的伏擊，是沒有反擊能力的。
這和攻城是兩碼事，攻城是一支縱隊，前仆後繼往城牆上攻，隻要攻上了城牆，後麵有大把的士兵跟上。
而山匪建在山路上的石牆，因為山路狹窄，官兵攻打石牆時背後沒有縱隊。
即使官兵放上雲梯攻上了石牆，也會因為後繼無兵被打下石牆。
何況山路狹窄雲梯還放不下，因為雲梯和石牆的夾角太小，士兵爬上去後，雲梯就會向後翻倒。
戚英找到了麻蓋，他身穿黑色的盔甲，背著一把三尖兩刃刀。
他見麻蓋有三十多歲身材粗壯，醬色的臉長著大大小小的麻點，眼神凶狠讓人畏懼。
戚英走到他身邊，抱拳道：“見過二當家，官兵伏擊不得，襲擊官兵是招惹禍事。”
麻蓋轉身看了看戚英，發現是個生麵孔，問道：“你是誰？”
戚英回答道：“我是韓堂主請上山的遊俠戚英。”
“戚英？”麻蓋聽到韓宵提到過，拱手還禮道：“原來是山寨的客人，戚俠請躲避躲避，等我打完這仗再陪戚俠喝幾盅。”
戚英勸說道：“二當家的，官兵惹不得呀，我是為山寨弟兄著想。”
麻蓋雖然覺得戚英在多管閑事，心裏已經不滿，但畢竟是客人而且是武功高手，再說出發點也是好心，不好臉露不悅，隻得和顏悅色解釋道：“戚俠的擔憂我理解，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戚俠放心就是。”
戚英隻好閉嘴，他沒有辦法阻止這場伏擊。
即使自己拔劍殺了二當家，也阻止不了匪兵襲擊官兵，畢竟二當家的背後還有寨主，山寨還有這麽多嘍囉兵，戚英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
嘍囉兵每年都有上山投奔的，殺了他們也解決不了事，反而影響自己查探寨主王風。
戚英強忍著怒火，克製住拔劍的衝動，雖然阻止不了這場戰鬥，但可以警示明軍有危險。
他發現山林中有很多鳥兒在枝頭嬉鬧，於是抓起一把小石子甩向山林。
鳥群被飛來的碎石驚飛，嘰嘰喳喳飛出了山林，從明軍頭頂上飛過。明軍受驚抬頭仰望。
在山穀戰場，有危險出現都會驚得飛鳥成群飛起，這已經是軍事常識。
忽然成群的鳥兒從林中飛起，讓明軍產生了警覺，他們停住了腳步查望山林。
有士兵發現了異常，大聲叫道：“有伏兵！”
匪兵本來想等待明軍進入得更多點再襲擊它，沒想到成群的飛鳥驚動了明軍。
那就不用再等了，匪兵對明軍發起了襲擊扔石塊，拋檑木放箭雨。
明兵在窄小的山路上遭受到滾石檑木和箭雨襲擊，逃無可逃躲無可躲。
山路上的明兵紛紛倒地，有的滾落山坡慘不忍睹，還沒有走進山路的明兵見狀，嚇得驚慌失措紛紛後退。
這支明軍是金陵調過來援助台州城的，將官是營長賈銀。
賈銀是嚴世蕃從金陵城調派過來支援收複會稽山的，他本來不是將官，隻是一個大戶人家，不知道什麽原因被兵部臨時提拔為將官。他不聽勸闖進山路就被匪軍襲擊了。
張經進入杭州城時受到趙文華的冷落，隻是張經是有名的武將，趙文華不敢當麵得罪他。
他敢得罪戚英這種新將領但不敢得罪張經這種有名的將領，不然對方來硬的，趙文華未必敢麵對。
趙文華不找張經喝酒，隻是安排了一些兵舍招待張經，張經呆在杭州城的時候倒也自由。
金陵援軍營長賈銀來到杭州城，主動獻上土特產，趙文華感到滿意。
兩人趣味相投，賈銀得趙文華的照顧，把杭州城最好的兵舍安排給賈銀。
賈銀感謝道：“我在城內歇息了幾日，大人對我照顧得非常周到，明日我要離城去收複會稽山了。”
趙文華提醒道：“我聽到參將張經說，會稽山有山匪攔路不讓過。”
賈銀酒多膽大，不以為然道：“山匪算啥？一群草包，敢攔我定讓他們片甲不留！”
趙文華提醒道：“我不知道辛五郎在會稽山修建有石牆，我也想收複會稽山，隻是張經都收複不了會稽山，我就打退堂鼓了。”
賈銀道：“大人放心，我相信自己有辦法收複會稽山的，不就是一幫土匪嗎！”
次日賈銀帶兵出城，張經攔在門口，勸說道：“賈營長，會稽山去不得，山路有埋伏。”
賈銀在和趙文華的聊天中得知，趙文華不喜歡張經，於是也對張經不客氣。
他臉露不悅道：“張營長危言聳聽吧，一撮山匪敢攔我三千大軍？”
張經勸說道：“山路狹窄，一側有石牆易守難攻的。”
賈銀不以為然道：“我帶有火藥，可以炸掉他的石牆。”
張經攔不住賈銀，隻得眼巴巴望著他離去。
賈銀騎馬走在軍隊中間，隊伍前頭的士兵遭受伏擊時，他還沒有走進山路。
他看到前頭的士兵紛紛後退，才知道張經所言非虛，變得驚慌起來。
他下令火藥兵拿炸藥筒去炸石牆。火藥兵跑到石牆下，發現石牆底部都是山石堅硬無比，無法塞火藥桶。
火藥兵頂著落石箭雨，敲起鐵鑽打洞。山石太堅硬還沒敲破石皮，火藥兵就被落石飛箭擊死一片。
敲了一個時辰，火藥兵損失了一百多人，終於敲開了幾個火藥洞，然後他們塞進火藥筒點火爆破。
轟轟轟爆炸聲完畢，黑煙散後，士兵查看發現石牆絲毫無損。
賈銀看到火藥也奈何不了石牆，才領教了石牆的堅硬，隻得下令隊伍撤退。
就這樣，賈銀丟下兩百多具明兵屍體，灰頭喪氣撤回了杭州城。
戰鬥結束後，匪兵們忙忙碌碌往山上搬運戰利品。戚英忍著心裏的怒火，陪同韓宵一同回寨。
兩人在一張桌上吃肉喝酒。戚英道：“寨主的膽子真夠大的，敢伏擊明兵！”
韓宵也臉露疑惑，道：“寨主要襲擊官兵確實難以理解，不過我很肯定的是，寨主背後有人在指使他做這件事，這些年他從來不會襲擊官兵，偏偏這個時候襲擊官兵。”
戚英問：“會稽山石牆怎麽蓋這麽高？這些石牆花了多少錢財？”
韓宵道：“聽蔡光兄弟酒後透露，這道石牆寨主消耗的銀子有三萬兩，原來不高的，主要是這幾個月加高的。”
“啊！”戚英大吃一驚，“花錢不少，為啥還要加高？”
韓宵微歎道：“山路過路費一年有一萬兩白銀，除去山寨吃喝能剩下五千兩白銀，建造石牆的費用平常用的是過路費，最近幾個月是外麵的資助。”
戚英好奇道：“三萬兩白銀拿來修造石牆，難道是錢多吃飽了撐的，非要襲擊官兵嗎，不襲擊官兵就不行嗎？”
韓宵把嘴湊到戚英的耳邊，輕聲道：“王風有時會接見秘密客人，以前外麵的人是來拿錢的，這幾個月卻是來送錢的。”
“哦！”戚英端酒的手僵在空中，大驚失色道：“山寨果然不簡單，還與外麵的人有錢財往來，寨主很神秘呀！”
這時麻蓋走了過來，看到兩人正在喝酒，拱手笑道：“戚俠見諒，忙到現在才好，早就想和戚俠喝幾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