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共利成盟
汪滶終於等到了行動的通知興奮不已，興奮起程船隊駛向預定位置。
夕陽西下漁舟唱晚，戚軍到達了岑港，將船舶駛進水門。
要塞上的士兵拉起水門的鐵欄柵，放戚軍船隊進入內港。
戚軍靠前的戰船已經進入了水門，後麵跟來的戰船還呆在水門外。
前麵的戰船靠岸停泊，士兵開始放木板下船走到岸上。戚英呆在水門外指揮船隊有序進去。
剛下船了幾十人，還有大部分戰船沒來得及進入水門裏。
正在這時，戚英聽到背後有呼喊聲響起，有士兵喊起，“海盜來了！”“海盜來了！”
戚英大驚急忙爬上船桅，望見海麵有“汪”字骷髏旗幟出現，正快速向水門殺來。
“有海盜，快點進去，加快速度！”戚英大叫。
他擔心水門狹窄擁擠，水師一下子進不完又出不去，海盜殺來，這些卡在水門前的戰船就是死木板，無法發揮戰鬥力還極易受到炮火攻擊而燒毀。
戚英把自己所坐的那艘蒼山船駛向外麵，催促後麵的船隻快點進去。
他雖緊張但不慌，認為要塞牆上的岸炮可以阻擋住海盜船的靠近，隻要船隊抓緊駛進水門裏就會有驚無險。
前些日子，辛六郎的船隊不敢靠近岸邊，不就是害怕岸炮麽？
戚英相信要塞牆上的火炮可以阻擋海盜軍的靠近。
不過接下來的事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岸炮沒有阻擋住海盜軍，海盜軍竟然輕而易舉地衝殺到水門前。
奇怪的是，此時城牆上的岸炮命中率都非常低，能爆炸的炮彈掉落進水裏不炸船，不能爆炸的啞彈都落到船上。
就這樣海盜軍輕輕鬆鬆地殺到了水門前。
越慌越擠，越擠越不能動彈，沒有擠進水門的戚軍戰船最後也擠不進去。
在海盜軍的炮火轟炸下，卡在水門外的船隻紛紛被炸，船身都是挨著紛紛著火，戰旗燒斷士兵紛紛跳水逃走。
戚英眼裏充滿了怒火，下令所坐的那艘蒼山船去撞敵軍帥船，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
那艘蒼山船還沒衝到敵船，就中了炮彈被炸得船體碎裂，船隻下沉，戚英掉落進海水裏。
他睜開眼睛看到四周都是氣泡一片，感覺呼吸困難，撲騰幾下鑽出了水麵，吐著血水身體被氣浪炸傷。
他看到麵前有一塊木板，急忙抓住木板抱著防止身體沉下去。
他滿眼怒火地望著海盜水師，恨不得插翅飛去殺敵。
他內傷過重頭暈腦脹全身乏力，最後堅持不住了迷迷糊糊趴在木板上暈厥了。
他依稀聽到了父親戚景通的聲音。戚景通在他耳邊喊：“不要睡著戚英，你能行的！”
站在城牆上的徐惟學，見戚英被炸得趴在木板上，口裏還吐著血水，擔心戚英被炸死了，指著汪滶大聲道：“你們可以滾了！”
汪滶看到徐惟學指著他，以為徐惟學在故意演戲，不以為然道：“你難道不想戚英死嗎？”
徐海訓斥道：“汪滶你可以滾了，難道要我出海追擊你不成？”
汪滶不以為然道：“我一定要抓走戚英，不然我不會走的！”
徐惟學嚴肅道：“你不能抓走戚英，你得趕緊給我滾！”
汪滶不服氣道：“憑什麽我不能抓走戚英？你讓我不抓我就不抓？我偏偏抓給你看！”
徐海嚴厲道：“汪滶，你不得抓他！”
正在這時一旁的赤井指著遠處大驚道：“島主快看，有不明身份的水師來了”
徐惟學大驚，拿望遠鏡查看果然發現有一支不明身份的水師殺來了，半驚半喜道：“汪滶你背後出現了戚軍援軍，還不快點逃走。”
汪滶沒有聽懂徐惟學的話，問道：“你想騙我撤退？為啥不讓我消滅戚英？”
徐海問：“要不要提醒汪滶？”
徐惟學點了點頭，道：“放他兩炮警告讓他不要再攻了，小心背後被湯軍偷襲。”
徐海得令親自操炮，擊中汪滶旁邊的一艘哨船，那艘哨船的船板被炸出一個大窟窿。
汪滶差點被氣浪炸落船下，望見要塞牆上有人對著自己放炮，怒罵道：“你們搞什麽鬼？”
赤井舉黑旗指了指遠方，汪滶還在詫異沒有明白過來，忽然聽到背後炮聲響起。
湯軍水師在海盜軍背後開炮了炮轟汪軍。汪滶大驚失色，怎麽戚軍又有援軍？
原來這支來援的水師是洋山島的民團水師，頭領叫做湯時茂，他率領民團水師來救援戚英。
湯時茂本是寧波水師的一名百戶把總，寧波水師全軍覆沒後，他潛水遊走活了下來。
他心懷仇恨要報仇，於是收集散兵，又召喚了一些因倭患破產的漁民，組建了一支民團水師約兩千人。
他們自己砍樹造船，自製了一些火銃，土炮，又得到民間財團的支持從黑市購買了一批火藥鳥銃，武裝了一支火力不小的民團水師。
汪滶看到背後殺來了戚軍援軍驚愕不已，發現這支援軍火力密集以前沒有遇到過。
他心裏沒底了，本來就是拿徐海的銀兩幫徐海幹活的，並不想腹背受敵打下去，萬一被援軍抄了退路那就虧大了。
汪滶吹起海螺號下令船隊立刻撤退。他邊撤邊罵：“徐海你這個假和尚，又騙我腹背受敵，這次看你怎麽解釋！”
汪滶罵徐海是假和尚，因為徐海少年時在杭州跑馬寺當過和尚。
二十年前，徐惟學和哥哥都離家在外，徐惟學當貨郎，他哥哥在江湖賣雜耍，他哥哥生了一個兒子叫徐海，寄養在杭州跑馬寺。
所以徐海是在寺廟長大的，出身就是和尚，跟武僧學武，打下了很好的武術功底。
徐海十三歲時偷逛青樓偷進賭場破了僧戒，被寺廟發現後趕出了寺廟。
離開寺廟的徐海還留著光頭，四處學武藝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徐惟學兄弟先是在浙江賣狗皮膏藥和賣雜耍，認識了浙江縣官趙文華，於是他哥哥的雜耍才藝被趙文華發現，並且利用他打入戚軍當臥底。
徐惟學兄弟在上峰嶺戰役立了功勞，趙文華廉價租給徐惟學一大塊舟山島地盤給他做生意。
後來舟山島被清流派官員徐階租賃給了汪直，汪直把徐惟學趕出了舟山島，然後徐惟學來到了倭國做生意。
離開寺廟後徐海打聽到，他的叔父徐惟學流落到了倭國，在倭國做生意得勢。
後來徐海來倭國找到了徐惟學，徐惟學有生意經，想到了包裝徐海當活佛騙錢，撈倭國民眾香火錢賺大了。
徐海在倭國當了兩年活佛賺了大把的銀兩，叔侄倆野心變大了，做起了大明和倭國之間的朝貢貿易。
朝貢貿易規模有限，隻有那麽多貨品規模，想做大也做不了，兩人開始尋思做大明走私生意。
因為他們沒有大明的走私貿易資格沒有地盤，於是去投奔汪直，因為汪直有走私貿易資格有地盤，他是清流派官員的貿易合夥人。
徐惟學投奔汪直，隻為了從汪直名下分一杯羹，因為汪直有走私貿易資格。
汪直租用了舟山島貿易港口，汪直留手下徐惟學經營舟山島貿易，因為汪直發現徐惟學確實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後來清流派大官徐階被貶官，嘉靖皇帝還在柱子上寫下“徐階小人，永不敘用”八字。
徐階失去勢力，嚴嵩得勢，江南大官換了一批人，趙文華當上了浙江巡撫，蘇州巡撫也是嚴黨的官員了，就這樣大明走私貿易的貨源基本被嚴黨掌控了。
租用舟山群的汪直貨源受到影響跟著倒黴，他的大明走私貿易做不了隻能去做倭國和西洋的軍火貿易生意，這個生意屬於國際貿易不屬於大明走私生意了。
趙文華當了浙江巡撫後，要收回舟山群島租賃契約，汪直不肯答應，於是趙文華把汪直定性為海盜。
徐惟學本來就認識趙文華，於是見風使舵暗中聯係趙文華，說願意脫離汪直交回舟山群島。
趙文華大喜，以朝廷的招安的名義招安了徐惟學，為了防止汪直反攻，趙文華令徐惟學當舟山島知縣，讓他們對戰去。
徐惟學獲得舟山群島同知這個官職，可以帶兵鎮守經營舟山群島。
汪直勃然大怒率軍攻打徐惟學，徐惟學雖然海戰失敗但還是守住了舟山群島。
就這樣徐惟學脫離了汪直的陣營成為了趙文華的走狗，汪直視徐惟學為叛徒。
徐惟學接受招安後，明麵上正經做官，暗中發展走私貿易，屬於既是官員又是商人的另類。
汪直不服徐惟學背叛自己，經常在海上找徐惟學麻煩。汪軍和徐軍經常爆發海戰，汪軍贏得多。
徐惟學知道自己不是汪直的對手，花錢請國際雇傭軍辛五郎幫忙一起對付汪直，於是徐惟學和辛五郎變成了盟軍關係。
辛五郎有雇傭軍水師，給錢就賣命，於是汪直，辛五郎和徐惟學三人經常在海上混戰，結果三人都沒有賺到錢。
辛五郎覺得這麽打不劃算，於是和汪直商量搶掠大明，汪直表示同意，但目的不是搶，而是用武力逼迫大明給他走私貿易資格。
兩人又去說服徐惟學，組建盟軍進軍大明，徐惟學不同意，遭受汪直和辛五郎的聯手攻擊，結果舟山群島危在旦夕，被寧波水師救援打退了汪直和辛五郎。
但汪直和辛五郎卻騷擾沿海不停。
內閣首輔嚴嵩看到汪直和辛五郎要騷擾大明不停，正值國庫空虛，皇帝修道觀沒錢的時候，送了一本書給趙文華，這本書的書名是《清流派士紳埋銀花名冊》。
趙文華拿到了這本書，派傳令使夜鶯把這本書送給徐惟學。
徐惟學明白了趙文華的意思，找汪直和辛五郎談判，答應結盟搶掠財富，但隻搶士紳埋銀，不得搶掠民眾。
汪直和辛五郎表示同意，三人簽訂了合作協議。
就這樣汪直，辛五郎和徐惟學結盟了，汪直就不再攻打徐惟學了，三人喝起了酒冰釋前嫌稱兄道弟。
有了共同的利益需求，同盟軍約好一起侵犯大明了。
辛五郎派赤井去徐惟學軍中當聯絡使，徐惟學派葉麻去汪直軍中當聯絡使，徐惟學派黃鸝去辛五郎軍中當聯絡使。
赤井是武功高手，辛五郎派過去當聯絡使其實是監督。
隻是辛五郎和汪直不知道的是，這場軍事行動並不是徐惟學的主意，而是他背後的靠山趙文華。
黃鸝名義上是徐惟學派過去的聯絡使，實際是趙文華派過去的傳令使和監督者。
黃鸝要求辛五郎派軍搶奪會稽山不要有其他的軍事行動。
辛五郎告訴黃鸝說，會稽山的假寨主就是他的人，辛氏家族的錢財主要靠那條山路的過路費，他的這次軍事行動沒出師就完成了。
其實辛五郎另有所圖，他想趁機帶兵搶奪台州城打造封閉基地，才不會按照盟約計劃的軍事行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