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淩獲珊還以為車裏一吻會對她與元赫的進展大有幫助,結果適得其反,他開始躲她。

她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四處在找元赫,而他手機不開,也不到公司,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三天了,他為什麽要躲我?為什麽要對我始亂終棄?";淩獲珊歎息著。

她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放棄,元赫明明也對她有感覺,都三十幾歲的人了,為什麽要選擇用逃避來解決事情?

";小珊,你言過其實了。";傅清清輕描淡寫的說:";如果想弄明白,你可以到他家門口等他,都什麽時代了,這種事不是隻有男人可以為女人做,女人也可以。";

淩獲珊倏地跳起來。

清清說得對,他可以躲她,不過總不能不回家吧,隻要她有點耐心,她想她可以等到他的。

於是她來到元宅外麵,當然是不得其門而入,她隻好坐在大門外的石階上等。

元宅是典型富豪的宅邸,為了防止媒體的追蹤,圍牆之高,令外人完全看不到裏麵的景象。

她跳了一跳,除了搖動的樹葉之外,什麽都無法看到。

如果元赫沒出門,那她就算等到天亮也是白等,他不會知道她在門外,也不會知道她的一顆心為他極度牽掛。

假設是沒有用的,她再撥了一次元赫的手機,依然關機中。

她撥他房中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仍是精神奕奕的在門口等著。

她有決心,今天非等到元赫不可。

再見不到他,她會發瘋的。

再不弄個清楚,她會發狂!

終於,一輛黑色房車在深夜緩緩駛進通往元宅的私家道路,並停在門口。

車燈刺眼,她在看到車牌號碼,確定是元赫的座車之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元赫!";淩獲珊連忙起身向前敲著車窗。

車身靜止不動,好半晌,後車窗終於降了下來。

元赫戴著墨鏡,冷峻的麵孔透著一股疏離。

";你來做什麽!";他的聲音和麵孔一樣,極度冰冷。

";我在等你!";這三天,她真的嚐到相思的苦楚,她想見他O。

";等我做什麽?";他揚起薄唇,先發製人地問:";你要我為區區的一個吻負責任,是嗎?或者你已經把我當成是你的男人,開始采取緊迫盯人的策略?";

";不是這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麽可以這麽嘲弄她?他怎麽可以用這種輕桃的態度拿她對他的感情開玩笑?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元赫冷淡的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承諾,如果那一吻讓你有所誤會和期待,我隻能說衝動是男人的本性,和感情無關。";

她急促的呼吸,反駁道:";你騙人!";她不相信那天早上他對她的吻隻是配合情境,他對她一定也有所感覺。

可是現在,他卻全盤否認。

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你不是我要的女人。";他冷硬的開口,";如果我要再娶,我會選擇一位出身名門的淑女,你配不上我。";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淩獲珊脆弱的看著他。

他是故意要這麽說來傷害她的,這是他的借口,他不是這麽勢利的男人,他怎麽可以因為她的背景而討厭她?

太不公平了。

";我早就說過,我厭惡黑道。";元赫摘掉墨鏡,脾睨的掃了淩獲珊一眼,冷冽的黑眸沒有一絲溫度。

";你知道我最愛的紀恩是怎麽死的嗎?她就是被黑道火並間接害死的!";

他的最後一句話鏗鏘有力,她被震懾住了。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我的妻子,你也永遠無法超越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他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來,";我不可能再愛任何女人,你休想破壞我和紀恩的感情,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要的女人就隻有她,你別想闖進我們的世界,永遠永遠都別想!";

突然,他住口了,因為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過份了。

他的目的隻是要讓她死心罷了,並不是要打擊她,更不是要讓她傷心。

可是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傷了她的心。

淚水在淩獲珊眼眶中打轉,心裏是那麽的痛楚,她憋著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元赫,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超越你妻子在你心自中的地位,我隻是……隻是想愛你罷了!如此單純、如此渺小!";說完後,她轉身騎上腳踏車離去,長發在黑夜中飛揚,越來越遠。

元赫靜默的坐在車子裏。

她傷心的神情讓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討厭此時的自己,因為懦弱,因為怕辜負紀恩對他的愛情,所以他選擇傷害另一個純真的女孩。

";你傷害了她。";坐在駕駛座旁的洪劍南歎了口氣。

他雖然是元赫的貼身保鏢,但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

他親眼看到元赫如何為愛妻的驟逝痛不欲生,多年來未展笑容,大家一直希望他可以重新再找到幸福。

而今幸福的青鳥飛來了,他卻還是鬆了手。

元赫依然沉默不語,升起車窗前他抬頭看了星空一眼,覺得今夜的月色似乎特別黯淡。

";大哥,你在啊……";元采芹用滑板滑進客廳,今年流行滑板,學校裏幾乎人手一個。

偌大的容廳隻有元赫一人,傭人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元赫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將沉的紅日,手裏拿著一根煙,看起來似乎有點煩躁。

";大哥!";元采芹向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大哥幾乎都不回家吃晚餐的,所以她在這時候看到他很驚訝,時間還早哩,他這個工作狂怎麽可能丟下工作回來吃飯呢?

元赫回神,順手撚熄煙。

";下課了?";采芹和淩獲珊一樣大,可是她就毛毛躁躁的,完全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要等她懂事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早就下課嘍。";她親昵地挽住元赫的手臂走向沙發。";你呢?今天怎麽這麽早回家?";

";元氏大樓安全檢查,全體員工放假半天。";

";原來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啊。";元采芹笑了笑。";那麽袁大哥、陸大哥、關大哥和舞陽姐他們呢?就把你一個人扔下嗎?你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巴。";

";不覺得。";事實上,確實無聊。

無聊到他有種衝動,想到學校去等淩獲珊放學,然後帶她到咖啡店去坐一坐,接著吃晚餐,或者,再跟她一起到雙子星大樓去看夜景。

";大哥,你曉得嗎?淩獲珊生病了耶。";聞言,他心下一驚,然多年的曆練使他還可以不動聲色。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麽?";他的表情很從容。

";我都知道了,南叔告訴我的。";元采芹不解地問:";大哥,為什麽你要拒絕她呢?";

元赫麵無表情,";小孩子不必管那麽多。";

";我才不是小孩子。";她反駁,繼續說道:";我真沒想到我的大哥會得到淩獲珊的青睞,你可知道她和傅清清在我們學校都是風雲人物?不說這個,光說她的長相好了,這麽美的女孩子你都不要,你真的要討不到老婆了。";

元赫瞪視著自己的妹妹。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再娶妻!";他的語氣有點急促。

";可是大嫂都已經過世那麽多年了,為什麽你還是放不開?這樣做一個千古傷心人有意義嗎?";

";采芹!";他惱怒的喊。

";我說的是實話。";她不怕死的迎視他恐怖的目光。";大哥,你以為抱著貞節牌坊,大嫂就會為你高興嗎?你應該最了解,她不是那樣的女子。";

他皺起眉宇,";不要再說了。";

元采芹不以為然的挑挑眉。

";其實,緣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這樣躲避緣份也不是辦法,我看淩獲珊八成是為你病倒,相思病,她太可憐了,愛上你也不是她的錯,怪隻怪她遇上你這個怪胎……";

元赫霍地起身。

元采芹嚇了一跳。

平常她沒這麽大膽的敢踩她大哥的地雷,今天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進諫,她真的不想看到她大哥後半輩子都這麽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過。

她以為他會惱羞成怒的要打她,可是他什麽也沒做,隻是沉默的離開了客廳。

染著整片瑰麗晚霞的怡人黃昏,傅家茶店有兩名女子在玩橋牌,一名氣定神閑,另一名則顯得有幾分意興闌珊。

";小珊,怎麽這兩天都不提元赫了?";傅清清問著讓她感覺反常的淩獲珊。

剛被元赫絕情拒絕的那頭幾天,淩獲珊半死不活的窩在她房間裏療傷,失戀人的症狀她全包辦了。

今天她看起來好多了,起碼肯出來茶店坐坐,還吃了一盤她媽媽包的水餃,精神也好很多。

";傷痛總會過去,人生還要繼續。"; 淩獲珊很有哲理的說。";清清.你放心,我不會永遠沉溺於失戀的痛苦之中,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痊愈的。";

傅清清用欣賞的語氣道:";你能這麽想最好,一蹶不振或念念不忘的人最可悲。";

";那是當然了,憑我有淩家打不死的優秀遺傳,我不會當那種人的……";驀然,她眼睛眯了起來。

一部熟悉的黑色房車在傅家茶店的前麵停了下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下了車,然後步向茶店。

淩獲珊難以控製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如擂鼓**,耳根微微發熱。

";哦!卿卿吾清,我想我最好趕快離開,有個不想看到我的人出現了。";她把東西胡亂丟進包包裏,收拾好準備要走人。

";別走!";忽然,元赫攔住她的去路。

淩獲珊立即以求救的目光看向傅清清。

隻見她笑了笑。";你們好好談談,我去忙了。";她好整以暇的離開,閃人閃得極快,連一點點要介入調停或開導的意思都沒有。

傅清清一走,氣氛立刻變得怪異。

";你應該隻是不小心路過,然後口渴想進來喝杯茶吧?";淩獲珊識相的替他說道。

他會是專程來找她的嗎?在他如此殘酷的拒絕她之後。

";獲珊,我特地來找你。";

";是嗎?";她哼了哼。";有何貴幹?";

元赫居然叫她的名字,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的脈搏因此而很沒用的加速跳動。

他清了清喉嚨,咳了一聲。";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

";談什麽?";她明知故問,一副與他劃清界限的樣子,其實心髒咚咚的亂跳。

他的眉心蹙了起來。";你這樣子,我無法跟你說清楚。";

淩獲珊看著他,本來想擺高姿態的,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他肯主動來找她,這已經是她意想不到的變局了,她還想怎麽樣呢?

萬一他不耐煩走掉了,她就真的要欲哭無淚。

";好吧,我聽你說。";她的口氣軟了下來。

元赫主動牽起她的手,聲音十分溫柔,";我們換個地方。";

";這是哪裏?";元赫拿出鑰匙開門的刹那,一道溫暖的燈光從屋內泄出,在玄關處還有個美麗的藍色鞋櫃。

這是位於中央公園附近的高級大樓,樓高三十四,他們在第二十六層,視野相當廣闊。

";我的私人公寓。";元赫回答。

淩獲珊打量著這間將近五十坪的公寓,她得到一個結論,這是間相當迷人的公寓,優雅舒適,溫馨而整潔。

";沒有女人來過這裏嗎?";她好奇的問他。

這裏的暖色調絕不是冰冷的元赫可以布置得出來,必有一雙巧手在這裏下過心思。

";有,你是第二個。"; 他看著她,把她牽到沙發坐下。";在你之前,隻有紀恩來過,她喜歡這裏,一度想將這層公寓改為她的工作室。

淩獲珊了解的說:";這裏對你的意義非凡。";

她說過,她對他的亡妻沒有半點嫉妒之意,對於他們未竟的愛情,她也隻能深深的惋惜與同情。

";所以,我現在願意將它與你分享。";元赫執起她的雙手包在掌心裏,黑瞳深深的凝視著她。

或許是采芹的話給了他當頭棒喝吧,也或許是他發現自己雖然在言詞上拒絕了她,心裏卻沒有忘記她。

這個發現讓他驚訝,也讓他躊躇了許久。

然後他下了個決定,不再讓自己遺憾。

";我不懂。";她搖了搖頭。

現在換她膽小了。

她多怕他隻是一時興起來找她,又在想起他有多愛他的亡妻之後將她拒於心門之外。

她真的不想再經曆一次那種失落的滋味。

";是我的陰晴反覆讓你迷惘的,我該負全部的責任。"; 他重重吸口氣說:";或許我該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誠意,我……對你也有感覺。";

就在她聽得飄飄然的瞬間,他俯下頭尋找她的嘴唇,雙手溫柔的捧住她的臉頰。

元赫吻住她柔軟的唇瓣,深深的吸吮。

靈活的舌尖探人她甜蜜的唇齒之間,他的手熨燙著她的臉,帶給她無比的悸動感受。

這個吻他完全是主動,而她,則沉醉在他的熱吻中。

以前被偷走的那個吻不算,這才像她的初吻,太有感覺了,大……令人驚心動魄了。

元赫以舌尖糾纏著她嘴裏的甜美,她的身軀變得虛軟,當他不停反覆舔吻著她的唇瓣時,淩獲珊睜開眼,看見他眼裏的熾熱。

原來元赫這麽會接吻,原來他是個接吻高手。

淩獲珊在心裏讚歎一聲,充滿了排惻的柔情。

她還以為他是性冷感哩,看來她是多慮了。

他吻著她,環繞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帶入懷中,溫熱的唇也順勢移到她小巧的耳垂旁。

";這樣你懂了嗎?";他附在她耳畔說,聲音有些激情的沙啞。

一抹笑意躍上她的嘴角,她對他低語,";明天來接我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