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議和？光明？
“議和？”達特雙眉一挑，抖落了一簇冰花，“你擺出這麽大的聲勢，現在跟我說是來議和的？”
“正是。”冰巫師獸不鹹不淡地回道：“在下曉得將軍心氣高傲，本是不會同意議和的，故而才先使了點手段。想來將軍也不願這般兩敗俱傷，大家各退一步，卻不是皆大歡喜？”
“你想威脅我？”達特冷聲道，“今天晚上被你突襲了這一番，我橫豎都已經吃了個大虧，你想叫我忍氣吞聲，打破了門牙往肚子裏咽？”
“非也。在下說了是各退一步，我們可以做出補償。”冰巫師獸道，“如果閣下同意永遠不來進犯我們冰雪堡，我可以將整個icerealm拱手相送——不論是毛人.獸也好，雪亞古獸也好，乃至閣下想要這二十頭猛獁獸，我都可以叫閣下任取。”
“你什麽意思？”
“閣下也推測出了，在下是「神之隊列」留在這裏守護冰雪堡的人。”冰巫師獸道，“與閣下拚個魚死網破，並不是我最好的選擇。如果有辦法可以保護冰雪堡不受損傷，其它俗世的東西，在下都可以放棄。”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答應你不再進犯冰雪堡，你就會放棄抵抗任我占領icerealm全境，甚至還會把那些猛獁獸送給我。”達特說道，“而如果我拒絕的話，我今夜就將遭受慘痛的損失，而且也會永遠失去活捉那些猛獁獸的機會。”
“不錯。實則我們冰雪堡亦會損失慘重——刀兵一起，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你就不怕我先答應了你，然後在煉化完成了喪屍猛獁獸大軍以後反悔，再來強攻冰雪堡？”達特雙眉一挑，“那時候你可就沒機會像現在這樣跟我談條件了。”
“這個名曰‘契約魔法’。”冰巫師獸左手一翻，一卷羊皮紙便出現在了他的掌中，“這是得到了世界意誌加持的超位魔法，一旦簽署後反悔，必須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有時甚至是生命。有這個作保證，我相信我們雙方都能更加坦誠一些。”
“這麽說來，似乎你提的還真是個互利共惠的好主意啊？”
“兩家利弊，隻在將軍一念之間。
“好——”達特冷笑了一聲，作勢伸手去接那羊皮紙，卻是忽然一巴掌扇在了冰巫師獸的臉上——那幻影自然是什麽都打不到——不過冰巫師獸亦被嚇了一跳，人影一閃，冷聲問道：“閣下是什麽意思？”
“鬼知道你的魔法合同有沒有什麽玄機？老子要是稀裏糊塗簽了，搞不好分分鍾就暴斃了。”
“將軍若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再想別的法子——”
“還有一件事——”達特拉高聲音打斷了冰巫師獸的話，“就是你的這種做法，犧牲自己的子民來保存實力的做法，叫老子很不爽。”
冰巫師獸臉色一變，說道：“你不明白，守護這座冰雪堡，不是因為我貪生怕死，而是為了更大的正義——”
“Forthegreatergood？哈？”達特又一次打斷了冰巫師獸的話，“放你娘的狗屁。你們打得什麽主意我不知道麽？保護冰雪堡，是為了保存「神之隊列」的實力，為日後重新統治數碼世界做準備。你或許要說，由你們的神和天使來統治，遠比現在這血腥的亂世要好。”
“我同意。你們「神之隊列」奉行的光明與希望，秩序與愛，的的確確比「噩夢軍團」的血腥統治或者現在這亂世裏人人自危遍地硝煙的局麵好得太多了。”達特見冰巫師獸張口欲言，便又立刻話鋒一轉，“可是啊，有些東西你們是看不到的。你知道為什麽你們的統治在幾千年前會被推翻麽？”
“因為你現在的這種態度——這種‘為了更大的正義可以犧牲一切’的態度。放你娘的屁！”達特罵道，“你們統治了幾千年，又花了幾千年作為旁觀者來看這「王國」的更迭，難道還沒有發現麽？
“不是人民為了「王國」而存在，是「王國」為了人民而存在！你們為了延續自己的統治，為了能夠‘將光明傳播到更遠的地方’，時刻都在準備著犧牲‘一小部分人’。或許你們的這種把戲可以在很長的時間內都奏效——隻要每次隻犧牲一小部分人，將他們的損失化為其他人的利益，就不會有人有意見。”
“因為是‘少數人’，就可以為了‘更大的正義’委屈他們？如果不從他們就是沒有大局觀，就是沒有集體榮譽感？”達特又冷笑了一聲，隨即又一次罵道，“放你娘的狗屁！”
“我告訴你，每一個人，每一個數碼獸，都是為了他們自己而存在的——然後才是他人。「王國」的存在，是因為他們認為在集體之中能夠讓自己過得更好，所以才自願聚集到這大旗之下。”
“沒了「王國」的統治者，雖然這世界會像現在一樣陷入戰亂，可是也依舊會有努力拚搏的人，能夠活下去，活得更好的人！”達特伸手指了指依舊侍立自己身邊的騎士獸，說道，“這個世界離了你們的秩序，依舊是這樣生機勃勃。那些個體脫離了集體的保護，也可以打拚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可是反過來，如果沒了這些個體，如果沒有了人民的支持，那麽「王國」便也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達特繼續說道，“「王國」所真正需要的統治者，是像高吼獸那樣的，不惜舍棄自己的所有，也要盡力讓每一個子民都能露出笑容的家夥。他的子民，是因為那份笑容才願意追隨在他的身後。如果有人覺得不滿，隨時都可以舍他而去的！”
“至於你們，你們這種強逼著所有人接受你們的‘光明’，用集體意誌的‘秩序’強迫個體奉獻出自己的全部，以強行延續你們‘希望’的統治——不從就是‘叛神者’，異議就是‘煽動者’，擁有自己的思想就是‘邪教徒’——哈！”達特冷笑了一聲，啐道，“你們這班披著正義外衣的獨裁者，也還妄想著複辟麽！”
“比起你們的這種強加的光明——”達特身周墨色的數碼之魂驟然騰起，兩顆漆黑的眸子也縮成了兩條危險的豎線，“我還是喜歡這由我自己選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