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賴和村霸

前兩個月，苦根在江湖上聽到驚鴻使者虎鹿獸傳書東極村的各種傳言。

傳言一：東極村族長帶領族人在楙山祭祀，突然天昏地暗，雷聲大作，參加祭祀人們爭相逃命。世外高人驚鴻坐騎虎鹿獸趁亂吃了一位村婦的兒子。過了兩天，虎鹿獸又到東極村，給村婦送了一封信。信上說村婦兒子被惡狼吃了，不要再找了。虎鹿獸真是罪大惡極。

傳言二：東極村族人在楙山祭祀時，有位村婦長得美貌，被世外高人驚鴻看上了。驚鴻施展神通驅散村民，趁亂捉了村婦的兒子。接著，驚鴻派虎鹿獸傳書給村婦，逼其就範。書中揚言，如果村婦不答應嫁給驚鴻，驚鴻就讓虎鹿獸吃了她兒子。驚鴻真是人麵獸心。

傳言三：世外高人驚鴻行俠仗義，發現東極村有個四十多歲的單身漢，又有個三十多歲的寡婦，就想從中撮合讓寡婦嫁給單身漢。然而，寡婦不同意嫁給單身漢。東極村人在楙山祭祀時，驚鴻派坐騎虎鹿獸製造混亂，趁亂捉了寡婦的兒子。接著，驚鴻派虎鹿獸傳書給東極村寡婦，讓她嫁給單身漢，她若還不同意，虎鹿獸就吃了她兒子。驚鴻真是好心辦壞事。

……

苦根還沒有說完，驚鴻又一次震怒了。他一掌拍在麵前石幾案上，幾案上立刻濺起了粉塵，留下了他永久的掌印。“抓鐵留痕，踩石留印”名不虛傳。

“傳言如此可惡，毀了老朽名聲。”驚鴻氣憤地說。

“簡直是誣蔑。”虎鹿獸說。

“我要回去見媽媽，媽媽肯定遇到了麻煩。”定簡靈焦急地說。

“師傅，請我將話說完，傳言我不再說了。我請求給大家講述我到東極村了解的情況。”苦根說。

於是，苦根繼續講述。

苦根在江湖上聽到各種傳言，怎麽能相信呢？然而，傳言中的人物連名字都有。苦根打聽到傳言中的村婦，即寡婦，名字叫妙雲，就特意去了東極村。然而，在東極村看到和聽到的情況，又讓苦根憋了一肚子的氣。

苦根來到東極村一打聽，果然有個寡婦叫妙雲。他打聽到妙雲家的住址，悄悄來到妙雲院子旁邊，藏身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觀察情況。說來也巧，正在這個時候，六個男人闖進了妙雲的院子，在院中和妙雲吵鬧了起來。吵鬧聲驚動了鄰居，鄰居叫來了族長昌宏。苦根仔細聽了一會兒，基本上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這六個人領頭的叫黃三，就是傳言中的單身漢。他帶了五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是來威逼妙雲嫁給他的。他的理由是，世外高人驚鴻做媒，將妙雲嫁給了他。他是來告訴妙雲，明天就來娶親。但是，妙雲的說法和黃三不同。

妙雲說，世外高人驚鴻派虎鹿獸使者傳書給她，讓她嫁給驚鴻，並不是黃三。黃三這是找借口霸占她。昌宏讓雙方拿出證據來。

黃三拿出一塊羊皮，上麵寫著“黃三單身孤苦，妙雲寡婦伶仃，驚鴻大俠做主，伶仃嫁給孤苦”。妙雲拿不出證據來，說虎鹿獸送給她的書信被盜了，但是，書信上麵的內容她清楚，絕不是讓她嫁給黃三，而是讓她嫁給驚鴻。

昌宏一時難辨真假，埋怨道：“驚鴻大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突然，昌宏靈機一動，說：“黃三，如果妙雲所說是真的，你搶了驚鴻大俠的女人，那虎鹿獸可饒不了你，你不害怕麽？”

黃三起誓說：“如果妙雲說的是真的，就讓虎鹿獸吃了我。”

妙雲說：“你這樣做，虎鹿獸遲早會來吃了你。”

黃三說：“族長，既然你來管這件事，就按羊皮上寫的，讓妙雲嫁給我，否則，違背驚鴻大俠的意思，虎鹿獸饒不了你。”

昌宏聽了黃三的話，說他管不了這件事，就轉身走了。

昌宏走後，黃三發恨道：“妙雲，你是我的，明天我就讓人抬轎子來娶你，不行也得行！”

黃三說罷，帶著五個人走了。

苦根在樹上想，如果妙雲說的是真的，他也要問妙雲是否願意嫁給師傅，如果妙雲願意，他要為師傅張羅娶親。如果妙雲不願意，或者黃三說的是真的，他要回虛靜宮問師傅為什麽要強人所難。

苦根想，不管怎樣，都得問妙雲願意嫁給誰，不能強人所難。苦根想到這裏，打算從樹上下來親自問妙雲。正在這時，他看見昌宏族長一個人悄悄溜進了妙雲的院子。於是，他沒有動，潛伏在樹上想看個究竟。

昌宏推開妙雲茅屋門走了進去，順手把門拉上。昌宏說了些什麽，苦根離得遠，沒有聽清楚，好像是在勸說妙雲。

緊接著，苦根聽到妙雲大聲喊道：“休想！我寧死不從！”

苦根心裏一驚，想：“莫不是昌宏逼妙雲嫁給黃三？”

苦根從小孤苦，疾惡如仇，頓時怒從心起，飛身來到茅屋窗戶外，透過窗欞窺視屋內。

苦根看到昌宏壓低聲音說：“妙雲，你小聲點。你兒子失蹤三個多月了，大概是沒了。你一個人怪可憐的，總不能老是這樣。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不惹事，別人會來找你事。今天事情的真像隻有你知道。如果如你所說，驚鴻大俠要你，那什麽都不說了，你跟了高人，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但是，我認為驚鴻大俠不會做那樣的事。”

昌宏說到這裏狡黠地瞧了瞧妙雲，緊接著說：“黃三說的，我也不相信。黃三是個無賴，我這個族長也得讓他三分。他年輕時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成不了家，氣死了父母。他三十歲時，欺負良家婦女，被官府抓去坐了十年牢。從牢裏出來這一年多來，更沒有人願意嫁給他。他又重操舊業，成天和一幫惡人混在一起，到處惹事生非，給村裏添了不少麻煩。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他，我也不願意你嫁給她。”

昌宏說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可是，你現在是案板上的肉，誰都想沾腥。聽叔說，你不想嫁給他，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嫁給我兒子。我兒子盡管有些傻，年齡大了些，但是他不會欺負你，再說，還有我嘛。你要是隨了我，今晚我就把你娶到我家去，他黃三再無賴，也不敢把我族長怎麽樣。”

苦根聽到這裏，更加憤恨。他想，昌宏這分明是趁人之危，強娶妙雲。昌宏說是給傻兒子娶媳婦，其實我看是為了他自己。黃三是無賴，昌宏是村霸。

苦根剛想到這裏，妙雲突然大喊：“出去，我誰也不嫁！”昌宏聽見妙雲大叫，上前就想捂住妙雲的嘴。於是，妙雲和昌宏扭打起來。

突然，茅屋門被踢開了。一個頭戴草帽，夜行打扮，身背寶劍的人出現在門口。

昌宏大驚，放開妙雲，問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闖民宅？”

苦根答：“西極村，苦根。”

昌宏聽見，“啊”了一聲。妙雲聽見，眼睛裏放出了光芒。

妙雲說：“大俠，你就是驚鴻使者苦根嗎？”

苦根說：“正是。院子裏發生的事，以及你們剛才說的話、做的事，我都看到了、聽見了。妙雲，你別害怕，有我苦根給你做主。”

昌宏聽了，更加心慌，想，難道驚鴻真地要這個寡婦？於是他說：“苦根大俠，不要誤會，我也是為妙雲好。既然驚鴻大俠要娶妙雲，我作為族長，親自給她辦嫁妝，親自送她出嫁。”

苦根猛然抓住昌宏胸前衣服，將昌宏提了起來，怒道：“你這個村霸，我現在就結果了你的狗命，為民除害！”

昌宏叫道：“大俠，饒命……”

妙雲立即給苦根跪下，說：“苦根大俠，請你放過族長，讓他去吧。”

苦根鬆手，昌宏癱坐在了地上，立即又爬起來，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