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無字天書

原來吐蕃三教乃是佛教密宗,非但佛法的修練法門不許外傳,就連三教的武功也絕少現於江湖之中。

白教法王當年曾應煬帝之請,出山為河南府災民念經祈福,駐蹕少林,與少林寺掌門曇宗大師曾印證武功,雙方不勝不敗,各擅勝場。

事後曇宗大師對人提起白教法王,忍不住衷心讚歎,言道他年紀輕輕,居然能同時破解少林寺五種秘不示人的絕藝,並提出極為中肯的意見,實在堪稱吐蕃三教古往今來第一位最為睿智的高手。

經此中原一行,白教法王名聲響徹江湖,武林中人但說及吐蕃三教,無不對白教法王敬服景仰。

是以白教在吐蕃三教實力最弱,白教法王的名頭卻遠在黃教和紅教兩位活佛之上,被尊為三教之中的第一位高手,是連吐蕃讚普鬆讚幹布也極為讚賞和倚重的。

但見白教法王淵渟嶽峙,身形不動,隻是輕飄飄地四麵發掌,說也奇怪,那灰衣老人神妙詭譎的怪異劍法竟被他的掌力漸漸克製。

劍法使出,也不如剛才那麽如意,吐氣開聲,也不像之前那麽輕鬆自若了。原來白教法王乃是一代宗師。

和那灰衣老人一接手,就知對方內力深厚在已之上,硬拚之下,自己久戰則必敗無疑,最好將計就計。

以白教著名的大手印神功來牽引消耗對方的真力,要拖得那灰衣老人黔驢技盡。

他雙掌連環疾劈,以守為攻,剛猛無倫的大手印掌力之中帶著吐蕃三教中特有的分筋錯骨纏絲手內勁,左牽右引,兩種不同的武功之間,還夾著三路指法,三十招後,果然把那灰衣老人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隻聽那灰衣老人叫道:“你趁人之危贏我,我輸了也不服!”

白教法王笑道:“袁先生乃是赫赫有名的河套之王,不知要怎樣你才肯口服心服交出‘無字天書’?”

灰衣老人把手一揚,冷冷地道:“你想我袁敦彝乖乖地把‘無字天書’交給你,那是癡心妄想!”

白教法王單掌豎起,口念佛號,道:“貧僧是出家人,不殺生乃是五戒之一,隻求你的‘無字天書’一觀而已,何必要你性命?”

袁敦彝哈哈笑道:“我不信天下有誰見了‘無字天書’不動心起意,打我是打你不過,縱然我因此送命,天下武林英雄從此也會知道吐蕃三教第一高手白教法王為了‘無字天書’將我袁敦彝殺害,嘿嘿,這個罵名,你可是永遠也洗不清了!”

李鉦和姬玉笙伏在草叢中,點頭道:“這老人說得不錯。身為三教重要首領,覬覦他人的寶物,說出來未免令人齒冷。”

姬玉笙卻不搭他,道:“哥哥,你看他手上是什麽東西?”

但見陽光照射之下,那老人袁敦彝手中一物瑩瑩發光,綠色的光芒幾乎把他半邊臉色印染,不禁心頭一震,對姬玉笙說道:“他,他怎麽也有一隻和我一樣的祖母綠戒指?”

此時兩人離白教法王和那灰衣老人甚遠,並不能看得太仔細清楚,但李鉦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姬玉笙把他一推,道:“我們快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刹那,白教法王一陣風般衝到袁敦彝身邊,喝道:“‘無字天書’是你從隋宮中帶出來,讓你看了這幾十年,也該給別人看看了!”

他隻顧及早些將“無字天書”拿到手,冷不防背後風響,兩道劍光突然身後飛出,李鉦與姬玉笙兩人已聯袂殺出。

這一下三人都似離弦之箭,碰個正著,隻聽白教法王一聲長嘯,身形騰空飛起,袈裟一展,劈啪聲響,把李鉦和姬玉笙二人摔倒在地,淩空飛縱出五六丈開外,喝道:“是誰在貧僧背後偷施暗算?”

原來在那一刹那間,三人雖都在電光石火之下一觸即收,但已在半空換了幾個險招。

李鉦使出了須彌大悲神劍的殺手“梅花三弄”,一招之下連刺敵人身上十三處要害穴道,白教法王仗著數十年苦心修練的深湛內功在半空移形換位閃躲。

雖沒給他們刺中,身上袈裟卻被刺穿數個小孔,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他心中驚訝,不知來的是哪個門派的絕頂高手。

豈知定睛一看,竟是一對二十一二歲的少年男女,男的玉樹臨風,女的千嬌百媚,真是大出他的想象之外!

李鉦和姬玉笙兩人隻覺眼前一花,身體劇震之下,已被白教法王發出的一記劈空掌震倒,拋出了三丈多遠。

幸好白教法王乃是一派宗師,素來持重,又是佛門有道高僧,拍出的這一掌,隻用了自己功力的兩成上下,李鉦和姬玉笙才沒有受傷。

否則他全力而出,李、姬兩人非得當場重傷,甚至斃命不可,饒是如此,白教法王也是又驚又疑,一時作聲不得!

李鉦倒提劍柄,抱拳道:“晚輩天山李鉦,拜見法王。”

白教法王森然道:“小小年紀就學會了人後偷襲,將來豈會走正道?明月神尼是你何人?”

李鉦見他不過短短一招就認出了自己的家數,也是又驚又佩,忙道:“那是先師。”

白教法王一愕,道:“明月神尼已經去世了?”

李鉦道:“正是,先師沉屙已久,藥石無功,已於四年前駕鶴西遊了。”

白教法王合掌歎息道:“可惜。可惜!這世上德藝雙馨的高手又少一個,悲哉!”

轉身對李鉦道:“你既是明月神尼的弟子,當知武德,為何在人後下手偷襲?”

李鉦道:“事變從權。萬一兩位老前輩傷了哪一位,也是可惜,晚輩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請法王原諒。”

白教法王麵色稍緩,道:“你們也是為了‘無字天書’而來?”

李鉦道:“非也。非是自己之物,晚輩不敢據為己有。法王呢?”

他說話機鋒半露,白教法王聽了,不禁麵皮發熱,道:“貧僧隻是求借‘無字天書’一觀,不敢有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