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縱馬馳騁

原來蒲盧魁的武功雖高,但他醉心於毒掌,掌力未免稍弱,李鉦是天下第一高手明月神尼的關門弟子,蒲盧魁無論如何都還是稍遜李鉦一籌。

掌心那一劍穿過了蒲盧魁的掌背,毒掌一破,內力也跟著受損,他和玄機道人又從未練過相互配合的聯手功夫,雖然兩人並肩齊攻,相比之下,還不如一個人的實力強,而是更弱了。

玄機道人滾下山坡不久就一命嗚呼,蒲盧魁則是僥幸逃得性命,但沒了一隻手臂,從此以後,武功大打折扣。

李鉦吃了雪蓮花瓣,運功良久,將侵入體內的毒氣散出體外,臉色漸漸紅潤,忽地問道:“這兩個人姑且不論是宇文囂的使者還是般若法王那邊的人,他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就為了來示一示威,和我鬥一場?”

肅平陽道:“說到這兩個魔頭,都是狂妄到極的人,他們所想也絕非常人可及。但我也覺得這裏隱隱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邵自庸也道:“不錯,這根本說不通。如果這是宇文囂或者般若法王派來下戰書的使者,那還情有可原。這兩個人跑來無端端地送了性命,這到底是為什麽,可真讓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背後有人道:“還是讓我去探探吧。”

幾個人回頭一望,但見郭錦炎肩上挎著包袱,手裏拿著寶劍,正走出劍宮大門來。

李鉦道:“郭兄這是要做什麽?”

“兄弟這次不虛此行,也該回峨嵋山去了。叔父年事已高,早晚伺候尊前是我這弟子兼侄子的責任。我是這麽想,如李兄所言,宇文天雷一夥都是托庇於晉王麾下,那麽他們也許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商量出一個對策來,對付我們。天山和長安相隔萬裏,他們一時無法傷及李兄,因此這段時間毫無動靜,我想他們大概是到京師去了。否則天星頂離天山也不遠,要來早該來了。”

姬玉笙道:“郭大哥的意思,是這兩個大魔頭在故布疑陣?”

郭錦炎“哼”了一聲,道:“無論如何,他們在西域這個地方絕對是藏不住的,回鶻天星頂固然險絕,依然不是無法越過的天塹,這幾個魔頭湊在一起,絕不會一點動靜都不鬧出來。”

李鉦道:“郭兄言之有理,我安排好了門中之事,也會回中原一趟,到時我們再見。”

郭錦炎道:“兄弟在峨嵋山虛席以待,靜候李兄光臨。”

“多謝,郭兄,我們送送你。”

郭錦炎道:“不用勞神了。兩個大男人,送來送去的做什麽?”哈哈一笑,拽步便行,不一時已下山去得遠了。

李鉦望著郭錦炎遠去的身影道:“突厥的威脅暫時解除,般若法王和宇文囂這幫人依然會利用我的‘王孫’身份圖謀不軌,這花花世界,錦繡乾坤,絕不能落在他們手裏,何況我是唐室的王孫!”

肅平陽道:“少主對大是大非之處看得甚是分明,屬下著實佩服。”

李鉦道:“肅老身為執法,應時時提醒門下弟子,要令大家都知道國家大義與私人恩怨不許有衝突,並把這條寫進本門的門規,若有違犯,廢掉武功,逐出師門,永不許錄用。”

“好。”

“過些日子,我要下山一趟,家裏的事務就拜托肅老和邵老兩位了。”邵自庸道:“掌門要去中原嗎?”

李鉦道:“宇文囂和般若法王亂中生事,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之心,身為大唐子民,我不能坐視,任他們把好好的清平世界攪得烏煙瘴氣。”

邵自庸道:“話雖如此,幾個魔頭都非等閑之輩,掌門可要小心。”

李鉦道:“有勞。這些人要禍害大唐的江山,此行我是勢在必行。皇帝身在九重宮闕,隻怕晉王私下的所作所為他並不知悉,我要提醒他才好。”

肅平陽道:“太宗威臨萬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睿智英明,掌門似乎大可不必過分擔心。”

李鉦道:“未雨綢繆吧。”

“好,掌門打算幾時動身?”

李鉦算了日子,道:“山口封凍大概還有四五天就要解凍了,等四天後山口解凍再動身吧。”

原來這一年的雪下得極大,從小鏡湖到天池之間的山路全部被凍上,無法出山,從東麵下山雖然路途可行,到底轉了一個大彎,一路的險阻尚未可知。

李鉦熟知天山各路出入小鏡湖的路途,算計日子,一連半月天氣晴好,山口就要慢慢解凍,而且從小鏡湖到天池這段路相對易行,也能騎馬,下山之後就是草原,那就方便得多了。

到了第三日晚上,看雪情的弟子回來稟報,山口的積雪積凍已經大部融化,道路已基本通暢,馬匹可以通過。

隻是山路頗為泥濘而已。李鉦便吩咐弟子準備自己和姬玉笙的行裝,第二日一早就上路南行。

到了次日清晨,肅平陽和邵自庸率領眾弟子給李鉦和姬玉笙兩人餞行,李鉦和姬玉笙各飲酒三杯,與肅平陽等人告別,兩人並轡馳馬,出山而來。

兩人下山踏進草原,不禁相顧一笑。這一刹那,往事前塵閃電一般從李鉦心頭掠過,兩人從湖邊相遇,到不慎中毒,到入宮刺殺,到兩人一道送別李鉦的生母雲荷。

一幕幕情景從李鉦心頭翻過,而現在想不到恩師多年的心願終於得償,天山門戶終於立了起來,所有一切,都恍若夢中,所有經曆,都似就在昨日。

到此李鉦心中不禁感慨良多。他放鬆韁繩,伸手過去拉著姬玉笙的手,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姬玉笙紅暈滿臉,低下了頭,道:“有什麽好謝?但願你每天開開心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語調平淡,但李鉦卻聽得出來,她對自己蘊藏著無限的溫情,不自覺握住她的手微微抓緊了一些。

姬玉笙微笑道:“傻瓜,你怎麽啦?你這麽抓住我,叫我怎麽馳馬?你累嗎,累了就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