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謀朝篡位

程猛是開國功臣、淩煙閣二十四將之一魯國公程知節的堂弟，“恒武將軍”卻是比他級別還高一等的安西都護府軍官，見了“恒武將軍”的令牌，連忙整裝出見。

他日夜在西受降城鎮守，發生在甘州的火燒指揮使衙門的事件他雖然有所耳聞，但卻並不知實情，更不知道和李鉦有關。

倒是李鉦乃是太子建成遺孤的身份他多少聽到了一些風聲，見了李鉦，連忙軍禮參見。李鉦道：“將軍為國鎮邊，勞苦功高，下官不敢當此大禮。”

程猛是個豪爽的軍人，笑道：“話雖如此，下官依舊不敢僭越。將軍乃是天潢貴胄的身份，又曾為突厥和我國和解立下汗馬功勞，單憑這一點，下官就佩服得緊，豈敢失禮？”

李鉦道：“下官隻是路過此地，有一事來求見將軍，希望將軍能妥為安排。”

程猛是一勇之夫，哪裏想到那麽多？當下問道：“什麽事？將軍隻管說來就是了！”

李鉦道：“茲事體大，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程猛連忙把眾人帶上城樓官署，屏退左右，坐定問道：“什麽事？”

李鉦指著鈴蘭公主道：“這位是突厥啜利可汗的女兒鈴蘭公主。”

程猛大吃一驚，站了起來，李鉦道：“將軍不用驚訝。鈴蘭公主的父母都死在剛登位的小可汗手中，她想入朝為質，求皇上發兵突厥，為啜利可汗和可賀敦報仇雪恨！”

程猛皺著眉頭想了一想，道：“公子是王室重臣、恒武將軍，按理下官應該幫你這個忙。但兩國交質的大事，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鎮守使能做得了主的！”

李鉦道：“我不是來麻煩將軍，隻是希望將軍能寫一封書信給令兄，說明情況，由令兄派人護送鈴蘭公主到京師朝見陛下。這樣做你不是沒事了嗎？”

程猛道：“不可。兄長為人古板執拗，這事關係重大，這封信我萬萬寫不得！我以前沒做軍官時，曾在禦林軍中執役，多少知道一些皇上的性情，此等大事我若草率而行，皇上必然以為我越級辦事，那時別說我的性命難保，就連我兄長隻怕也逃不過皇上的責罰！”

李鉦道：“既然將軍為難，下官就不麻煩程將軍了。”

程猛忽地道：“不過眼下倒有個合適的機會。”

李鉦道：“願聞其詳。”

程猛道：“皇上派大內副總管呼延秉到我兄長的治所安北都護府監督整軍，算計十五天，到今日才過了七天。這位呼延總管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這件事委托他上奏，那是最好不過了。”

李鉦問道：“這位呼延總管為人如何？”

程猛低聲道：“下官所以先前不說此人，正有踟躇之意。將軍對這位總管還是小心為上。我兄長對他就極為不感冒，礙著他是皇上派來監督整軍的欽差大臣，才對他處處容讓，換了是別人，早被我兄長一斧頭給砍死了。剛才我對你大聲說話，是特意說給‘外麵’的人聽的，將軍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李鉦忽然一省，大聲道：“原來呼延總管是個大大的好人呀，好了，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帶公主去見呼延總管好啦！”

眼角餘光向外一瞟，果然見窗紙上有個淡淡的人影一閃即逝，低聲問道：“這個總管是什麽來頭，連封疆大吏也敢派人監視？”

程猛低聲道：“他是晉王李治府中推薦出來做大內副總管的人，聽說武功十分高明，是足夠在大內列入前三位的高手，大內總管顧青城也要讓他三分！”

李鉦道：“江湖上有個‘風鵬九天’呼延高和他有什麽關係？”

程猛道：“呼延高是他小弟，以前做過禦林軍的副指揮使，因無禮冒犯秦二哥（瓊），被皇上革出京師，永不敘用。這兄弟倆現在都在晉王麾下效力。李將軍，我不想為難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李鉦忽然提高聲音，大聲道：“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帶公主前去令兄的行署拜見呼延總管，請他老人家拿個主意！”

程猛道：“這樣做才對啦，公子，請恕下官不能替你辦這件事，我派人和車給你一同送公主過去吧！”

李鉦依然大聲道：“如此多謝程將軍了！”

向姬玉笙使個眼色，幾人又匆匆從官署出來，程猛跟出，大聲命令手下準備車馬糧肉等物。

李鉦在馬上向程猛拱手道：“下官得將軍臂助，十分感激。將軍日後若是到安西來，請一定要容下官一盡地主之宜。”

程猛也還禮道：“不敢，不敢！恒武將軍，希望你此去一路平安！”

李鉦說了一聲“謝謝”，帶著眾人車馬，繞城而過，向西縱馬疾馳！

姬玉笙心知有異，打馬追上李鉦，叫道：“哥哥，哥哥！”

從受降城出來一路向西就是大沙漠，李鉦一直進了沙漠，才放慢馬蹄，這時姬玉笙等人才跟了上來。姬玉笙氣喘籲籲地道：“哥哥，怎麽回事？”

李鉦道：“你沒聽程猛說嗎，晉王的人已到了他兄長程知節的軍中了！”

鈴蘭公主掀開車簾，問道：“公子，怎麽回事？”

李鉦道：“不知為何，朝廷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我如果護送公主去安北都護府，就正好中了晉王的下懷了。突厥內亂，可能正是晉王希望看到的！”

姬玉笙道：“晉王曾希望借助突厥之力逼皇上退位，原來，原來？”

李鉦道：“正是。啜利可汗未見得真的願意出兵關內幫助晉王‘清君側’，和大唐動武，都是般若法王的主意，所以這兩者之間的秘密，是外人所不能知的。如今突厥內亂，晉王正望小可汗執掌大權，兩人就好再度合作，中間再沒有什麽阻礙。所以他們決不會希望公主去往京師，朝見皇上！”

姬玉笙道：“難怪小可汗不惜觸犯眾怒，對忠於啜利可汗的朝臣和擁護兩國永不用兵的合約的人痛下殺手！原來這一切都是般若法王在幕後已經策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