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豪爽

朱小青立刻花癡了,色眯眯的盯著橋上。狄花兒趁機逃脫開他的魔掌,羞的滿臉通紅。朱小青一愣,這才回過神來,他又踢了狄秀兒一腳,一把把他手裏的竹筒奪了過來:“花兒,我給你買的冰雪冷元子,你嚐嚐。”

朱小青雖然混蛋王八蛋,可細節上對狄花兒還是很細心的。狄花兒搖了搖頭:“小衙內,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把秀兒揍成豬頭。”

狄秀兒一臉的生無可戀,他很想質問一聲:是花兒不要的,管我鳥事。

沒辦法,看著哭喪著臉的親哥哥,狄花兒怯怯的伸出手接了過來。朱小青這次沒再占她便宜,而是嘻嘻一笑:“很甜的,冰冰涼涼快點喝一口。”

狄花兒朱唇輕齒,含著吸管吸了一口,隨即笑顏如花。朱小青心中一動,這花兒還頗有幾分姿色。不知怎地,原本還無恥猥瑣的他,突然變得有些拘謹起來。朱小青故意環顧左右,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尷尬:“秀兒,你說的花傘姑娘呢?”

“剛才還在這兒的。”狄秀兒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朱小青捏著拳頭嘎嘣響,威脅著步步倒退的狄秀兒:“你個王八蛋,讓你看個姑娘你都看不著,看我不打死你。”

“小衙內,你看,那裏有人跳河。”突然狄秀兒指著斷橋上喊道。

朱小青回頭一看,隻見斷橋上圍著幾個人。其中一人在石橋護欄外麵,看樣子隨時都想跳下去輕生。朱小青照著狄秀兒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糾正道:“是湖,跳湖,你個王八蛋。”

這人誰啊,大白天的要跳湖自殺。朱小青好奇起來:“走,過去瞧瞧。”

往斷橋走的路上,朱小青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突然他猛地一回頭,身後一個青衣小廝嚇得慌忙止步,裝作觀賞風景的樣子。

“嗖!”的一聲,石頭‘砰’的一聲正中青衣小廝的額頭。青衣小廝大駭,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於是捂著淤青流血的額頭,狼狽而逃。

“王八蛋!”朱小青罵了句。

有人要投湖,這種事怎麽少的了朱小青這種喜歡看熱鬧的紈絝子弟。他帶著狄秀兒走上斷橋的時候,那邊的人已經越聚越多。狄秀兒分開人群,朱小青則不客氣的衝人吹胡子瞪眼。旁人看他衣衫華貴來曆不凡,也不敢招惹。

就這樣,主仆二人擠到跟前,看到那跳湖之人朱小青不由得大吃一驚:“是你?”

這要尋死覓活跳湖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金國來的使者、那位烏延和將軍。旁邊在死命拉著他的,正是金國通議大夫、行大理少卿孟浩。

這孟浩一看到朱小青,登時衝他怒目而視。烏延和也看到了他,掙紮的更激烈了:“別拉我,我要跳下去,跳下去!”

朱小青急了,急忙伸手道:“等等等等,烏老兄,你這是何事想不開?”

旁邊孟浩怒道:“還不是因為你,你在賭場贏了我們將軍一袋珠子。將軍回去無法交差,自知回去亦是一死,倒不如投河來的痛快。”

這次朱小青沒再去糾結他是投湖,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老烏,不就是一袋珠子麽,何苦尋死覓活。秀兒,把珠子還給這位將軍。”

此言一出,烏延和與孟浩登時大驚。這人,是真的麽?

這可是整整一百多顆價值連城的珍珠啊,他就這麽不在乎還給了自己。不是說,南人恨金人入骨麽。這人贏了自己一袋珍珠,竟然如此大方。

秀兒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他從懷裏摸出那一袋珍珠。石小凡接了過來走過去,遞到烏延和麵前:“拿去,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老烏你也太想不開了。”

烏延和震驚的看著他:“兄、兄弟尊姓大名?”

“朱小青,我爹是前任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孟浩對於宋朝小朝廷知道的很多,當下他也是驚訝道:“你是朱相公的令郎?”

朱小青輕聲一笑:“你是金人,我是漢人。你我本道不同,而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錢本就是贏你的,還給你。”

烏延和遲疑的接了過來,對著朱小青一拱手:“朱兄大恩,烏延和日後定會相報!若非你我各為其主,咱們會成為朋友的。”

朱小青還了一禮:“好說,秀兒,咱們走。”

其實他實在不想和這個金人打交道,若不是你們,大宋半壁江山也不會丟掉。自己將來的抱負,就是重整舊河山,將你們這些金人趕回漠北吃草。朱小青相信,趙瑗將來是個有作為的好皇帝。隻要自己盡心輔佐與他,北伐定會取得成功。

看著朱小青遠去的背影,烏延和感慨萬千:“但願,將來你我不會在戰場相見。”

孟浩吃了一驚:“將軍,你是說,我們會和南人打仗麽。咱們不是簽了盟約,雙方罷戰了麽。”

烏延和慘然一笑:“如此恥辱的盟約,南人豈肯幹休。如今皇帝昏庸,奸臣當道而已。”

“可此人行事乖張、飛揚跋扈,將軍為何會懼怕與他。”

烏延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多疑了吧。此人表麵上看是一幅紈絝子弟的派頭,可他為何肯把這袋珍珠賜還。要知道,這袋珍珠可以使得他在這臨安城呼風喚雨。”

“或許,他畏懼了咱們,知道將軍您的來曆他害怕了。”

烏延和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但願吧。可一個前任宰相的公子,若是真怕了自己,在賭場的時候就不會和自己下注了。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否則此人將來必成金國勁敵。

烏延和是金國為數不多的主和派,他一直極力阻止金人南侵。因為他知道,看起來羸弱不堪的宋人,其實無比強大。一旦再出個嶽飛這樣的人物,金國岌岌可危。就因為他主張和大宋和平共處,在金國他一直被邊緣化。這次能作為使者來大宋,也算得上是被重用了。

可惜,自己有一樣壞脾氣,就是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