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施計

意外之喜啊,韋太後想把趙小穎召回來。這讓朱小青很是意外,不過,可其中恐怕會有些困難。

首先以秦檜為首的群臣會反對,而且趙構為了自己的政治,也不會答應。畢竟嶽飛已經被定罪,這是朝中上下都視如洪水猛獸的一件事。

對待嶽飛的問題上,朝廷內外現在都是矢誌同心的失憶性健忘。除了朱小青,沒有人敢再去刻意的提嶽飛的案子。不為別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嶽飛是冤枉的。

包括趙構,包括秦檜。他們不敢去觸碰這個問題,也不容許別人去提。這是犯了主和派的大忌,主和派的領袖不是他秦檜,而是趙構。

如果韋太後想把趙小穎召回來,勢必對受到秦檜他們的阻撓。到時候,趙構也會順水推舟,說這事難辦。為了自己的政治考慮,趙構是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那怎麽辦,朱小青獻了一計:“太後,若是您想把小穎召回宮裏來,怕會有臣子們反對的。”

韋太後大怒:“反對又如何,我偏要召,我倒要看看誰敢把我怎麽樣。”

朱小青施了一禮:“太後明鑒,您實在是想把趙小穎召回宮裏來,旁人也隻能聽您的懿旨。可如此一來,不但朝中會掀起一場風波,小穎也會受到牽連。她在太後身邊由您罩著,若是不在您身邊的時候,難免會有人欺負她。”

朱小青說的沒錯,就算是韋太後堅持己見,硬是要把趙小穎召進宮。旁人不敢對太後怎麽樣,卻會齊刷刷的把矛頭指向趙小穎,甚至於包括趙構。

韋太後沉默了,朱小青接著又道:“太後,臣倒是有個法子,不知行不行。”

自從召見了朱小青,韋太後突然病了。茶飯不思是夜不能寐,這急壞了翰林醫官院和太醫局的太醫們。可查又查不出什麽毛病來,趙構也急了,親自到慈寧宮探望。

“母親,您這是怎麽了?”病榻前,趙構關切的問道。

而韋太後說不出那裏不舒服,隻是一陣的唉聲歎氣:“唉喲、唉喲,構兒啊,為娘我這幾日老是做夢。我夢見太宗皇帝了,這太宗皇帝有話要跟我說啊。”

趙構一聽大吃一驚,古人是極其迷信的。何況這還是太宗皇帝托夢,趙構這一脈,可是傳自太宗皇帝趙匡義這一支的:“母親,這太宗皇帝跟您說什麽了?”

“他說我活不過七十,除非在我身邊找個宗親女子陪著,並且冊封她為公主。這樣不但我能活到八十歲,還能保我大宋江山延續萬年。”

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何況不過是從宗室王親中選一個宗女,並不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趙構慌忙說道:“既然母親做了這個夢,孩兒這便通知宗正寺,從宗室中挑選一個賢淑良德的女子,冊封她為公主便是。”

宗正寺的職能是管理皇室宗親事務,所謂“掌皇九 族六親之屬籍,以別昭穆之序,紀親疏之列”

宋初,舊置判寺事二人,以宗姓兩製以上充,闕則以宗姓朝官以上知丞事。掌奉諸廟諸陵薦享之事,司皇族之籍。主簿一員,以京官充。舊自丞、簿以上,皆宗姓為之,通署寺事。初置卿、少,率命常參官判寺事。

大中祥符八年,以兵部侍郎趙安易兼卿,判寺趙世長改為知寺事。九年,始定丞、郎以上兼卿,給、舍以下兼少卿,郎中以下兼丞,京官兼主簿。其卿闕,則丞以下行寺事而無知、判之名。元豐官製行,詔宗正長貳不專用國姓,蓋自有大宗正司以統皇族也。

到了南宋,卿不常置,少卿一人,以太常兼。紹興三年,複置少卿一人。五年,複置丞;十年,置主簿;隆興元年並省。次年,詔丞、簿複舊製。嘉定九年,詔以宗學改隸宗正寺,自此寺官又預校試之事。分案二;曰屬籍,曰知雜。吏額,胥長一人,胥史一人,胥佐二人,楷書二人,貼書二人。

誰知韋太後一聽搖了搖頭:“這太宗皇帝還托夢給我說,務必要挑一個南邊的宗室之女。一定要極南,切記切記!”

南邊的宗室,這個趙構有些撓頭。不過,從宗正寺檔案中查詢一下,並不是一件難事。趙構點點頭:“孩兒記下了,母親放心,孩兒這就去做。”

趙構把旨意一宣,宗正寺倒也辦事利索,很快就把候選人名單報上來了。大宋宗室皇親中,位於極南的宗室之女,唯有被發配建州的齊安郡王趙士㒟之女,趙小穎最為符合。

趙構看到名單的時候,是著實被嚇了一跳。他很快就狐疑起來,為什麽偏偏是極南,這會不會是母親故意的。不過對於太宗托夢這種事,趙構就算是心有懷疑,也不敢表露出來的。這可是對太宗皇帝的大不敬。

好在趙構對於這個趙小穎也很是喜歡,他又想起趙士㒟對自己的擁戴之功。隻是把一個趙小穎召回宮中冊封為公主,對於時政似乎沒有什麽影響。於是,猶豫了一下的趙構,最終還是拿起了禦筆……

萬俟卨有點飄了,政事堂,這一日早朝散朝後,秦檜坐在殿中批閱趙構聖旨,這是先前趙構讓他草擬的一份提拔官員的名單。於是,心懷鬼胎的秦檜,大筆一揮,準備提拔一些自己的親信。

而秦檜雖然是正宰相,這種事是必須要萬俟卨這個副宰相簽字同意才能生效的。

於是,秦檜讓手下的刀筆小吏把提拔官員的名單送給萬俟卨。這萬俟禼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沒聽到聖旨這樣安排。”推到一邊不看。

刀筆小吏大驚,萬俟卨不簽字,這提拔名單就得卡住。這小吏不敢多說,又拿回名單回去告訴了秦檜。

秦檜大怒,一拍桌子:“萬俟卨,你欺人太甚!”

然而,欺人太甚的還在後麵。伺候的幾日早朝,凡是秦檜上表的奏疏,萬俟卨必然會唱反調。奇怪的是,趙構也是含糊其辭,對二人的上表也是模棱兩可。

這讓萬俟卨有一種錯覺,他更堅信了自己的想法。官家想提拔自己,打壓秦檜。

於是,在政事堂出現了這麽奇怪的一幕。凡是有秦檜和萬俟卨在的地方,二人是一句話也不交談,互相看著對方都不順眼。